第九十五章 蒂萨劝进
特兰西瓦尼亚是位于匈牙利东南部与巴尔干半岛地区接壤的关键地带，也是匈牙利的东南大门。境内有穆列什河、索梅什河、克里什河、奥尔特河等多瑙河的支流。常年雨量充沛，虽然大多数地区为山地，但是粮食种植连年丰收。物产矿藏非常丰富。从匈牙利公元1000年建国起，就是匈牙利粮食和木材的重要产地。 这里早在公元前就曾经存在过一个原始的王国，也就是罗马尼亚人的祖先，达契亚王国。后来因为罗马帝国的入侵，使之慢慢的沦为罗马帝国的一个组成部分。后来在公元896年，匈牙利人的先遣队伍来到这里之后，便将这块土地收编，归入匈牙利国家的版图之内。并且在匈牙利公元1000年建国时期，为匈牙利七个大贵族的封地之一。最早是分封给了匈牙利开国国王—圣斯特凡国王的外甥，沃道伊公爵。后来，因为马迦什国王出生于此，所以在这个地区国王给予了很多特殊的法律，比如说，税收的减免，税收的提留，自由的通商等等。而且，马迦什国王对于此地给予了高度的自治，只派出了一个总督，以表示对于此地的高度信任。 1526年，当时匈牙利的国王，与入侵的奥斯曼帝国的军队，决战于匈牙利西南部城市：莫哈赤。史称：第一次莫哈赤会战。匈牙利国王不幸战败，并且身亡。随后匈牙利基本落入奥斯曼帝国的手中。这个时候，匈牙利国王派驻特兰西瓦尼亚的总督—亚诺士扎伯利亚公爵利用自己手中的军事力量，以及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宣布独立了。并且反对，由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奥地利费迪南大公接任匈牙利国王。在这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奥斯曼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一直都在惦记这块土地，为这块土地的归属争争斗斗。自立为王的亚诺士一直就在这两股大的势力中周旋，努力保持自己的中立以及独立。 公元1683年，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维也纳会战，奥斯曼帝国的军队遭受到致命的失利。由哈布斯堡王朝的欧根亲王所率领的基督教联军乘胜追击，在1688年解放了布达佩斯，之后又解放了贝尔格莱德并将奥斯曼帝国的军队追赶到了现在的伊斯坦布尔的老城—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北岸欧洲地区。同时，特兰西瓦尼亚地区也获得了匈牙利国王的厚赏。但是，哈布斯堡王朝宣称基督教联军是由哈布斯堡王朝的公爵所率领的，战后要求匈牙利国王对此给予补偿。不等匈牙利国王的同意，便宣布对特兰西瓦尼亚地区进行管理和治理。由于，当时匈牙利刚刚从奥斯曼帝国的占领下解放出来，百废待兴，所以，对于这个要求也只能是名义上强烈抗议，实际上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在这块土地上的人民却一时一刻都没有屈从哈布斯堡王朝的变相占领。此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公元1848年的匈牙利第一次共和制，由于俄国出兵干涉，惨遭失败。之后，1868年哈布斯堡王朝和匈牙利贵族终于达成了协议，将帝国改组为二元制帝国—奥匈帝国。从这个时候起，哈布斯堡王朝才名正言顺地对特兰西瓦尼亚拥有了统治权。 特蕾莎的外祖父家的祖先可以追溯到马迦什国王，也就是匈牙利历史仅次于圣斯特凡的最伟大的国王。马迦什在位时，匈牙利王国达到了辉煌的顶点，王国的西端统治着包括巴伐利亚和黑森在内的大片德意志人的土地，东端濒临黑海，北部则直抵波罗的海，包括了波兰的全部和乌克兰的西部；南部则包括了几乎整个巴尔干半岛。特蕾莎的外祖父并非家族的长子，因此婚后便选择到布达佩斯定居。在1859年席卷整个匈牙利的恐怖大搜捕中，作为自由派贵族的领袖，特蕾莎的外祖父被处死，财产被没收，家道从此中落，这也是伊莎贝尔嫁到德国以后就再也无法和娘家联系上的原因。 正是有这一层关系，即便是铁杆的“匈独份子”也很是欢迎特蕾莎的来访。 “威廉，我觉得这地方的景色比德国和奥地利都要美，你觉得呢？”特蕾莎天真地说道。 “也许你本身就属于这里。不过，我们可以在这里建一座房子，以后每年秋冬的时候来这里住上一阵，你看怎么样。” “要建就建一座大大的城堡，名字吗，就叫伊莎贝拉堡，你看怎么样？” “纪念你的母亲，不错的主意。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选一块地方，然后回德国后我就找人来施工。”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威廉和特蕾莎离开特兰西瓦尼亚准备沿原路返回柏林。在布达佩斯下塌的当晚，匈牙利首相蒂萨再次拜见了威廉。作为匈牙利最有权势和财富的两大家族之一，蒂萨家族一直就是匈牙利政坛上的一支强大的力量，蒂萨本人以民族自由党党魁的身份已经连续担任了15年的首相，而他今年还不到50岁。 “陛下，晚间来访实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议。” 威廉微笑着看看蒂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在陛下和玛利亚皇后前往特兰西瓦尼亚其间，有部分议员提议希望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由玛利亚皇后出任独立的匈牙利王国的女王。不知陛下觉得这个提议有没有可行性。”蒂萨十分谨慎的说道。 “约瑟夫皇帝身体依然十分健康，而且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斐迪南大公在不久后将被宣布为储君。议员们邀请德国的皇后做匈牙利的女王恐怕不太合适。”威廉听到蒂萨的话，马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过谨慎起见，还是先随便敷衍了一句。 “陛下，议员们认为，安得拉西伯爵在1868年代表匈牙利贵族和皇帝达成的协议已经有些过时了。因为当时伟大的德意志帝国还没有诞生，让奥地利的皇帝担任匈牙利的国王也是符合历史传统的。陛下一定知道，几百年来，匈牙利王国从来的都是遥尊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只不过自阿尔布雷希特二世以来，帝国的皇帝一直是由哈布斯堡家族的奥地利国王来担任。但现在不同了，我们认为在法国凡尔赛宫加冕的威廉皇帝陛下比在波西米亚的边境小城加冕的约瑟夫皇帝更有理由成为全德意志人的皇帝。那么匈牙利王国到底是应该尊奉奥地利国王，还是尊奉普鲁士国王，这将是一个有待商榷的问题。” 绕了一大圈，威廉终于听明白蒂萨想说什么了。原来他是在阐述“更换国王”的法理依据。 其实蒂萨的这一套乍一听挺唬人，但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历史上，哈布斯堡家族的斐迪南二世先是成为匈牙利国王，然后才被选举为帝国的皇帝，也就是说匈牙利王国并非神圣罗马帝国的固有领地。至于“遥尊”一说，也只是说说而已。 不过蒂萨的话也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由于历史上1806年之前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匈牙利国王都同时兼任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1806年之后神罗灭亡了，可奥地利依然是德意志邦联的领袖。 直到1871年，普法战争后，德意志帝国宣告成立，虽然此德意志帝国和历史上的神圣罗马帝国没有必然的承继关系，但领导德意志诸邦的皇帝显然要比奥地利的皇帝更有资格继承古老的帝国光环。更何况，威廉一世陛下是在击败欧洲霸主法国后加冕称帝的，而约瑟夫则是1848年逃难到波西米亚在一个边境小镇上登基的，说好听点那里是湖光山色、美不胜收，说实在点那里是偏僻荒凉、人烟稀少。 “呵呵……”威廉笑笑道：“阁下的这番大论我倒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这件事即便我答应下来，可约瑟夫皇帝也不会答应，一旦因此破坏了邦交，那么对于两国的人民都没有好处。” “匈牙利的事情自然是由全体马扎尔人来决定，下个月的帝国资政院开会时，我们的代表会提出一项匈牙利的军事独立法案。这个法案是由我推动的，现在看来获得通过的可能性基本没有，不过我们却正可以趁此机会宣布脱离帝国，只要能获得玛利亚皇后的父亲特申公爵的支持，那么约瑟夫皇帝除了交出圣斯特凡王冠将别无选择。” “可是您觉得公爵会支持他的女儿做出分裂帝国事情吗？” “三年前我曾经和公爵一起打猎，当时我们长谈一次，公爵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帝国迟早都是维持不下去的，只不过如果他都没有信心了，那么这个国家可能就真的完了。所以，如果作为哈布斯堡家族成员的玛利亚皇后加冕匈牙利女王，那么无论对于国家还是哈布斯堡王朝都是最佳的选择。哈布斯堡家族没有失去任何一顶王冠，但国家由此得到稳固，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吗？如果说有牺牲，那么约瑟夫皇帝本人是唯一的牺牲者。” 蒂萨说话如此直白，威廉听着都害怕，可想想也就释然了。蒂萨是匈牙利首相，家族的财富比起整个哈布斯堡皇室来说都不遑多让，他和约瑟夫皇帝的关系更多的是合作伙伴，而非老板与雇员的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威廉觉得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不宜再过多的说下去。他最后给予蒂萨的答复是：“如果有一天约瑟夫皇帝自愿放弃匈牙利王位，那么我会考虑让有着一半马扎尔人血统的德意志人的皇后接受匈牙利贵族们的邀请。” 对于这个答复，蒂萨已然感到满意。既然威廉没有拒绝，那么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迫使约瑟夫下台而已，诚如后者在1848年从伯父斐迪南的手中接过帝国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