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话:占卜(一)
展示在前方的路，苍茫，遥不可及。未来，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情景。谁都无法知晓。我们只能莽莽撞撞地前进，因为无法后退。 未来的路，永远也看不清，猜不透。所以，我开始占卜。用一种不适合于人类的法术去预见我的未知。关于幸福，关于悲哀，关于快乐，关于死亡……… ——题记 秋尽冬初，天气转凉。我的傻瓜师傅竟然感冒了，无奈，身为徒弟的不能不去看望。而看望病人，一般都要带礼品。哎，又是一笔小开销。 不禁心里有点好奇。不是都说傻瓜是不会感冒的吗？为什么师傅这个十足的傻瓜又会感冒？我只身前往，脚下明明都是熟悉的道路，却为什么已开始感到陌生了？时间，真的会从我身上带走些什么。 ——师傅家—— “我回来了。”习惯性地喧嚷，门很轻易地就推开了，师娘仍是这么粗心，总是忘了锁门。记得曾有那么一次，有个小偷摸到了家里。结果，被师傅所收留的小鬼给吓了个半死。自那次以后，就仿佛再也没有哪个不怕死的贼进来过了。 “师傅。”房间里只有师傅一个人躺在那里，一点都没有生病的样子。看来也不是很严重嘛。 “雨克，你终于来了。”他坐直了身体，恍惚的眼神飘向我。 “到底有什么事？我知道你根本没病。说吧。”有些不耐烦，这个怪老头子，又有什么阴谋？ “呵呵~~~~~~”他浅笑，无奈地摇摇头：“就知道骗不过你。对，我确实没病。” “……………”我无语，被我识破了竟然还笑的出来？真不愧是我的师傅。“到底有什么事？”口气很强硬地问着。师傅，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跟你玩游戏啊。 “其实，我只是想把这么多年记录的‘手抄’交给你。是时候了，我也该交给你了。” 伸手，接过师傅手中的“手抄本”。这是记录了师傅这一生经历的本子。为什么会突然间说要交给我？有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为什么给我？”我不惑。 “我…………”首次见到师傅也有这么犹豫的一面。欲言。又止。“前几天，我做了一次‘预卜’。我，也快到尽头了………” 尽头？那么说来就是快要…………不！这不是真的！“老头子！别玩了！玩什么不好要玩这个？！”我生气地大叫。师傅，快说话呀！快点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先回去吧。我只想要安乐地度过剩下的时间。”师傅挥手。仿佛在瞬间就苍老了般。“还有，不要告诉你师娘………” 我愤怒地起身离开，想走，脚却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再见。”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的空气太过混浊，混浊到连呼吸都会变得不清晰。 跑出去，跑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去。想要大哭一场，眼泪却早已干涸，心脏中有什么在流淌。眼泪，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早已泛黄的手抄本，一股发霉的气味迎面而来。夹杂在其间安放着一张被折叠成五星形的符纸，其中一角还沾染着已经赶了很久的暗红色血迹。师傅说，那是他年轻时收服的第一个血魂。由于试用了很多方法都无法超度，所以就一直遗留到了现在。 说这话的时候，我很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深深的叹息。忽然想起小时侯曾听师傅说过的一句话：“师兄最终还是成了凶残无意识的血魂。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师兄，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并没有在你成为血魂的瞬间把你湮灭。而是把你和你的罪恶都遗留了下来。对不起…………” 血魂，是几大难以超度的鬼魂之一。他们生前往往是懂得运用法力的人类，但由于运用了太多的法力去违背上天的旨意，所以才会被冤孽所缠身。即便，他们之中有许多人都是怀着善心而使用法力的。尽管他们违背天意是为了要救人。命运安排好的惩罚，任谁都逃不掉。 传说中的那个上天，总是会被人们的善良所感动。 传说中的那个命运，总是会很宽容地让违抗天意的人得到饶恕。但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现实里的上天在经历了上亿年的洗礼，早已被人类的愚善所麻木，心也将永远地被封存在北极的冰山深处。那并不是我们凡人所能碰触的地方。 所以，现实中的英雄们，都不会得到好下场………… 深知当英雄会不得好死，所以我不要当英雄，因为我会畏惧死；如果当小人能够安乐地苟活下去，那么我甘愿作小人。 这个世上，没有人是不自私的。 英雄之所以会成为英雄，是因为他们能够用性命去拼换回功名利禄去；小人之所以会成为小人，是因为他们拿功名利禄去换回生命。 徒步在石板路上，我心灰意冷。师傅说，身为天命能够拯救人，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如果可以进行选择，我宁不要这种向上天卑躬屈膝而得来的自豪。 ——教室—— 最近，“占卜”这种无聊的东西在我们学校中悄悄地盛行而起。爱幻想的小女生们，总是会特别地钟情于这种希奇古怪的事物。 “哇~~~~~雨克，快来快来。要不要来玩占卜？我有‘塔罗’占卜和‘星象’占卜，你要玩哪个？”乐乐就像个电力十足的马达，一刻都不愿停歇下来。 “占卜…………”为什么所有人总是想要知道自己的未来呢？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又能如何？ 人，一旦知道了自己所要遭受的景遇。就会想方设法地去逃避，竭尽全力地逃脱命运的枷锁。但，没有人能够真正的逃脱。师傅，琥珀，月，乐乐，还有，我自己……… 既然已经很明确地知道无法逃离，我就不要去知道。知道了也是枉然，徒劳无功。已经注定了的结局，不会幸福的结果。 “…………我不要。”叹气，我不想知道自己那个悲哀的结果。没有任何原因，我就是不想知道。或许，在我心灵深处，仍没有真正地对自己死心吧。 “啊？为什么啊？很好玩的，来玩嘛！”乐乐就是那种只要认定了，就会死缠着你不放的人。天呐！我怎么会交上这种朋友？ “哎！你又不会什么法力，就拿几张纸牌怎么可能会占卜的出来嘛？哎~~~~无聊死了，你到边上跟她们玩好了。我不想玩啦！”虽然很清楚她们根本就占卜不出一些真实的东西，但还是有些讨厌占卜。 也许，是师傅的“预卜”让我对占卜这样的排斥。师傅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却无法切切实实地去做些什么。他不想告诉师娘这一切。他只希望快乐地度过余下的日子。仍旧是安然自乐地生活下去，他选择了在快乐中死去。 如果换作是我知道了自己的死期，那很可能就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形。 我的生命中从来就没有阳光的照射，所以我也曾不会有希望。幻想，是天真小女孩才拥有的权利。而我，并不天真。 “不行！你一定要玩！”乐乐大叫。 “为什么？”真奇怪，为什么我就一定要陪你玩啊？ “因为他们都已经玩过了，只有你还没有玩过啊！”她一脸天真地回答着。 “…………”天呐，这究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啊？无奈，点点头：“好，好吧。随便你怎么玩，我认命………”我和乐乐的战争，总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哈哈，好的。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对了，你想要测什么？” “随便。” “哎呀！你要说啦，你到底要测什么？不可以回答随便！” “…………”死乐乐，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安静地闭嘴。哎！我怎么能这么倒霉啊？ “说话！不要用沉默来蒙混过去！哎我说你，到底还测不测？”她已经举起拳头了。笨蛋！竟然敢威胁我？ “测。当然测。”勉强地吞了吞口水。 “那快说！你想要测什么？” “测，测，就测你什么时候闭嘴好了。”气死你！ “啊？你耍我？找死呀雨克？！喂！别跑！别给我想逃！喂！站住…………” ——午间新闻—— “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您播放一则最新消息：今天上午，本市发生了一起女学生离奇死亡事件。家住××路的一名女学生，在今早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卧室内。卧室内遍布血迹，却没有外人入侵迹象。死者无任何挣扎痕迹。现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死者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