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木兰夜话（上）

    小心翼翼的过了几天，太子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出来。只听说成妃娘娘那有个小太监因为偷窃，被施了杖刑后很快就死了。小林子去看了之后，回来偷偷告诉我死的应该就是那晚的小太监。我心里一阵烦闷，是成妃发现了什么所以灭口了么，还是太子。。。。。。

    无论如何，那天的事应该没人发现我们，何况太子也蹦跶不了几天了，就算被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想通了之后，我依旧每天上课请安，即便遇见了太子也是照旧恭恭敬敬的。

    日子晃晃悠悠的又到了康熙五十年，这一年来宫里的日子虽然还算平静，我们的生意则依然是红红火火，越做越大。四哥利用这些钱替他和十三哥的门人又捐了几个差事，我也成了个真正的小富翁。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发生了两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首先是因四十八年皇阿玛下令再次禁书，并规定“造卖印刷者，系官革职，军民杖一百，流三千里；买者杖一百，徒三年；看者杖一百。”（《大清律例》）在禁书令颁布之后，由左都御史赵申乔疏参戴名世引出的《南山集》狱，终于在两年后结案。

    戴名世是安徽桐城人，中了进士之后授编修一职。他曾留心明代史事，考订野史，在康熙四十一年刊行了《南山集》。由于在书中采摭方孝标《滇黔纪闻》所载桂王时事，用了永历年号，被左都御史赵申乔疏参。这位安徽桐城的才子，怎么也不曾想到，只是因为采用已死去的一位明朝遗老书中所载明桂王的事情，用了南明永历年号，就被检举揭发。是案牵连至数百人，有不少同族人受到了牵连，其中就有因此入狱而写出《狱中杂记》的方苞。但由于这时皇阿玛正对汉族文人实行怀柔政策，所以经过两年的审判之后，只命令处斩了戴名世一人。而那位死去的遗老方孝标也没逃厄运，被戮了尸。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了*，没想到史书上记载的那短短的几行文字，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如果不是赶上皇阿玛的怀柔政策，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在关押审判的时候因各种原因逝世。还有原属于这些人家的无数奴婢下人也被卖往各处，从此世界上又多了很多妻离子散的破碎家庭。

    另外一件算得上大事的，恐怕就是太子又要坏事了。本来太子在复立后，开始的时候还算是安分守已，说话办事都很小心，比起以前妥帖了很多。皇阿玛还以为经过一废的事情之后他已经吸取了教训，一度还觉得他长进了些。

    可惜啊，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并不是真的打算就改恶从善了，而是在暗中悄悄的开始纠集党羽，扩充势力，很快在他的周围聚集了一批亲贵大臣。

    由于他的动作很隐蔽，开始的时候皇阿玛并没有察觉，还慢慢放松了对他的注意。但日子一长他就故态重蒙，又开始骄奢yin逸起来，常派家奴到各省富饶地区勒索贡物和美女。而他在毓庆宫内大搞男风的事更是传到了皇阿玛的耳中，让皇阿玛大为愤怒。

    更过分的是，他还在其党羽的支持下，大批的打击曾经在复立时站在他对立面的大臣们。利用皇阿玛叫他代理国事的机会，经常刁难斥责那些大臣。一时间，政务延误，而大臣们也是人心惶惶。

    对他的这些行为，皇阿玛开始还因稳定社会的大计出发而一再迁就。但经过多次明示暗示的警告后，发现太子依然故我。终于在五十年的十月，忍无可忍的皇阿玛下令审问*诸人。

    本来皇阿玛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削减太子的党羽，使他有所警醒收敛。太子也的确因此又安生了一段日子，可等到了五十一年皇阿玛宣布去热河狩猎之后，我便知道这场二废太子的大戏终于要开场了。

    虽然这两年十三很少再办差，但我依然很担心他会再次被牵连进去。在我的苦苦哀求下，皇阿玛终于同意十三和我一起同行。而四哥则被留下来帮助太子处理政务，想来皇阿玛也是对太子很不放心啊。

    这一天是皇阿玛召见蒙古王公的日子，白天我们捕获了很多的猎物。到了晚上，兴致高昂的皇阿玛更是叫着那些蒙古王公们一同开起了篝火晚会。在善于歌舞的蒙古人的参与下，晚会倒是办的热闹非常。

    我瞅准了机会，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了出来。晚上的月色很好，草原上的秋风更是凉爽。我起着马出去跑了一圈后，回到了营地旁的一片小山坡上，跳下了马躺在了舒服的草地上。马儿在一边吃着草并不走远，我仰面躺在草里看着月亮出神。

    今年我满十一岁了，按照清朝的虚岁算法更是已经十二岁了。估计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出宫拥有自己的府第了，恐怕皇阿玛指婚的日子也不会太久了。我苦笑了一下。唉，逃不了的。三妻四妾啊，多少21世纪男人希望的生活，怎么偏偏就让我赶上了呢。回忆一下我见到的那些女人们争风吃醋时的样子，不寒而栗啊。

    我正想得出神，忽然觉得有人躺到了我身边。我心里一惊，忙转过头去看。原来是十三，他学着我的样子，把双臂枕在脑下看着月亮。

    “十三哥，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出来透口气，看到了你的马，估摸着是你在这儿躲清闲了。”

    “呵呵，我觉得有些气闷，就出来走走，今天的月色实在不错啊。”

    十三转过头看了看我，神情是我从没见过得深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不像是原来那个小十八了，甚至很多时候不像个小孩子。四哥可能也有所察觉，不过没我的感觉那么深罢了。”

    我心里一惊，随后却又有了一种颓唐的感觉：“是吗。十三哥，你相信人有灵魂吗？”我不等十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相信。因为其实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你是说你上次生病的时候。。。。。”

    “对，如果我说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死了，我能感觉到自己一直在空中飘荡着。然后我就看到了很多事，甚至是很久以后的事。你相信么？”我有点破罐破摔似的说，豁出去了。

    十三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信，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说不明白的事。你看到了什么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多问。不论怎样，在我心里你都是我的十八弟。其实在这个皇宫里呆得久了，自然可以看清楚谁是真情谁是假意。我还记得你刚醒来时看着我的眼神，那里面流露出来的亲近和信赖，是真的。而你后来做的事，也都是一直在偏帮着我们的。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使你费那么大力气接近我们，却只是想害我们。我想四哥的想法应该和我一样吧，否则他不会任你亲近他的。”

    我轻轻向十三那边靠近了些，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问出了我心底考虑很久的一个问题：“十三哥，为什么你要帮四哥呢，难道你从来就没想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