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新姨娘进门
五月初，周大少回了细柳镇。 周大少貌不出众，个头不高，一脸忠厚，看起来并不像个商人。除了给家里五个孩子各带了一份礼物，还带了一个美貌的妾室回来。 大少奶奶见自己丈夫殷勤小意的搀扶了一个小娘子下了马车，双手禁不住握拳，生生将养了一寸的尾指指甲折断了。 大少奶奶生了三个孩子，算不得年轻，但也还能称得上貌美，可比起十七、八岁娇滴滴的小娘子，那是大大不如。二少奶奶午饭时间见着大少奶奶两根尾指指甲都剪短了，便在心里冷哼一声。 因大少爷回家，大房二房就在一起开饭，周老爷常年吃斋，除了逢年过节，是不跟儿孙一道吃饭的。 席间周二少问了大哥大名府的铺子生意如何，周大少也说了些新闻，俩兄弟吃了好些酒，大少奶奶面上泛泛，强颜欢笑。 就听二少奶奶问道：“大哥今日带回家的新姨娘，怎么不见出来？” 周大少微微一怔，“她身子不好，等明天歇息一番，再叫她出来给你大嫂敬茶。” 周二少不高兴，斜睨妻子，“这道清蒸鱼不错，娘子多吃点。” 大少奶奶忍了一忍，幽幽道：“相公也不早些写信告诉家里，我这急了慌忙的，正差人收拾屋子呢。” “大嫂cao持家事不容易，还要养育三个侄儿，这下好了，多个人照顾大哥，大嫂也好放心料理家事。”二少奶奶一脸笑容。她这句话说的倒是讨巧，一面说大少奶奶当家辛苦，一面又说周大少身边再多个女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少奶奶岂有听不懂的？于是微笑道：“正是呢。本来这几年我就想着，要给相公寻一个知冷知暖的屋里人，好在那边照顾相公。只是又要性子好，又要相貌好，又要懂礼，一时竟没找到，就耽搁到现在。还好相公带回来这个，我瞧着也是好的，倒叫我省事了。” 如此贤惠，周大少也得意洋洋，“娘子在家也辛苦了，你当好了家，我才能在外面安心做生意。”一脸得意，想来这一年赚了不少钱。 周大少上次回来，还是过年的时候，因此已经知道沄沄在二房养着，当时不甚高兴，大少奶奶就说，自己身边有三个儿子，再多一个，怕照顾不过来；二房愿意养着，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毕竟没出周家大门。周大少想了想，也就罢了。 二少奶奶又是会做事的，沄沄的吃穿用度，都不比自己儿子差在哪里，周大少也没有什么错处可以挑剔。于是就定了下来，沄沄就在二房养着，一应用度都直接划在二房账上，大少奶奶每个月还另给沄沄二两银子的月钱。 算起来，沄沄手里的可支配现金比周家的几个小子还多。 等吃过饭回了自己院子，周二少对妻子道：“你今日是怎么了？饭桌上叫大嫂难堪。” 二少奶奶娇憨一笑，倚在周二少身上，“怎么了？就是要看大嫂这个女菩萨能不能忍得下这口气。” “大哥这么多年，一个屋里人也没添，大嫂手段厉害，你cao什么心呢？” 二少奶奶白他一眼，“大嫂是厉害，但大哥这次带了那新姨娘回来，可见一定是极宠爱的，比不得以前那些个女人。” 周二少摇头，“大哥以前也是有分寸的，在外做生意，身边没人也总是不好，可毕竟再宠爱也不会带回来惹大嫂不高兴。你这么一说，我也奇怪，这个小娘子，莫不是真美若天仙？” 几个孩子几乎没注意到那个新姨娘，只忙着互相显摆礼物。 阿源跟沄沄亲近，礼物拿了回来，忙叫沄沄先挑。沄沄也不推辞，拿了一盒子五彩石珠子。阿源笑道：“这些个山亭儿不好玩么？”却是一套石头做的小亭子小屏风小桥小假山儿，阿源正想去放在养着斗鱼的鱼缸里面。 清河村运回来的斗鱼本有五对，前几日沄沄生病，秋香一时照料不周，死了一对。好在抢救及时，其他的鱼都活了下来。阿源不放心，叫秋菊每天过来喂鱼。秋菊得了这个差事，高兴的很，阿源那边的事情就不用做了，沄沄这里又有秋香，她只需要养好鱼便是。 沄沄笑道：“这些山亭儿搁在鱼缸里面是最好看了，等下哥哥跟我一起去摆呀。” 阿源见meimei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不禁拍手，就要赶紧过去忙乎。 就见治哥儿兴冲冲过来，“沄沄meimei，你瞧这个！”手里举着一串黄铜的小铃铛，一路叮当作响。 阿源撇嘴，“这有什么好稀罕的？” 阿治做鬼脸，“又不是给你玩的。”见阿源手挽着沄沄，忙也凑到跟前，“meimei，这串铃铛响起来可好听了，你把它挂在房檐下面，风一吹，就听见声响。” 沄沄直笑：“那要是半夜刮大风，那我就别睡觉了。” 治哥儿一想也是，顿时泄气，“那……就是挂床边也是好的。瞧它金灿灿的，多好看。”一脸期盼。 “谢谢阿治哥哥。”沄沄大大方方伸手接过来，“秋香，帮我挂在我床头。” 秋香赶紧跑过来接着。 沄沄又道：“阿治哥哥，阿源哥哥送了我一盒子石头珠子，咱们今天玩滚珠儿吧。” 阿治刚要说“好”，红杏忙道：“不行。这滚珠儿趴地下玩，衣裳可就都沾了灰了。等下你们爹娘看见，还不得骂人。今日大爷回家，你们好歹安分点，明天哪怕你们拆了屋子，我也不拦你们。” “爹爹又不会真骂我们。”阿源一吐舌头。 红杏道：“不如玩猜枚吧。” “怎么猜？” “先猜单双，姐儿抓一把石头珠子，然后你们两个猜是单数还是双数。” “输了要在手背画乌龟。”阿治抢着说。 阿源一瞪眼，“来吧，看最后谁会赢。” 治哥儿跟前的大丫头就笑，“画乌龟多没意思。不如赢个彩头，谁最后输了，谁掏银子置办一桌好菜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