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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恨意(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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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点见到这女子一脸伤心担忧的神色,心里甚是奇怪,也是问道:“你是谁,你认识三夫人吗?”小荷点头道:“我是他余家的丫鬟,我当然认识三夫人了。”

    正在这时,那刘大横借着酒疯,听到小荷在旁边口口声说三夫人,当下就是怒不可泄,开口骂道:“屁的三夫人,老子没有这样的老婆,死了,死了。给老子全死了。”

    小荷听到这话,心里一惊,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断断续续道:“你说三夫人,她······她死了?”小荷一说完这话,就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梁春秀是自己从小一起相伴长大的主子,虽然待自己不是很好,可一想到她那凄苦的婚姻,现在又听到她被这场大火害死了,可能是尸骨无存,心里酸痛一时间全部涌上了心间,有同情,有自疚,有思念,各种难以言语的感触一齐触发,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包裹不住,竟是如那滚滚流水一齐崩溃了河堤,哗啦啦地哭了出来。

    小荷这一时伤悲,掩面向外奔了出去。刘点在后急忙喊道:“姑娘,姑娘。我大哥喝醉了,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姑娘······”可是哪里再有小荷的身影,已经一溜烟就跑不见了。刘点傻傻地愣在原处,心里奇怪道:“原来余家惨案中还是有幸存的人了。”

    且说那连啸与那蒙面女子越过刘府门墙后,一直追随在了不哭道长与元灵子的身后,前面二人刚好跑了一段路程后,连啸突然举手拉住了那蒙面女子,道:“不必追他们了。”

    蒙面女子停住了脚步,转头不解地看向连啸,道:“不追?为什么?”连啸道:“让他们将魔教入川的消息夸张地喧嚷开来,倒是比我们赶尽杀绝要有用得多了。”蒙面女子拱手道:“缺泪使,属下听命就是。”

    连啸点头道:“好。现在可以揭去面纱了。”连啸这一话说完,两人同时将脸上面纱揭了。那女子正是方才有事在大街上急切求见连啸的妇女。此妇女名叫冯晶芸,是教中的光明使。

    连啸望着天空夜色,心里想着:“今晚我们毁灭了刘府,却是将不哭道长这个臭牛鼻子给放走了。只怕要救这个余出天也是不好办的了。”

    冯晶芸躬身问道:“其实方才我们本来是有能力将那个牛鼻子给抓住的,属下不明白缺泪使为什么要放走了他?”

    连啸转头看向冯晶芸,冷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凶色,道:“光明使,如果我们就算将不哭牛鼻子给抓起来的话,你说我们会饶过他的性命吗?记住,我们是一同放走了那牛鼻子的。好了,现在你跟我一起回郊外的茅屋一趟,明日我就跟你回总坛。”

    那身为光明使的冯晶芸微一躬身,道:“属下记住了。属下一切听缺泪使安排就是。”连啸点头道:“好了,我们走吧。”二人不再多话,一起消失在了这苍茫夜色当中。只是冯晶芸心里甚是疑惑:“缺泪使在刘府时动手杀死了那牛鼻子道长的两个弟子,那时就是主动放弃了讨要解药的机会,现在又是公然放弃追逐那牛鼻子道士,这其中恐怕并不是他所说的这样吧。牛鼻子说的余出天是什么人,他也是没有告诉过我。”只是教中个人身份不同,下属不便于随意臆测上面的安排了。

    连冯二人快步在城郊外面的林中穿梭,连啸在前带路,冯晶芸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随着。这二人俱是身怀上乘武学,使出了浑身的轻功,当真是如那仙子御风,联袂而舞。就在他们身临空中朝前飞掠的时候,丛林树下是不哭道长与元灵子二人藏匿的身影,静静地看着敌人从头顶上面飞过。

    那元灵子一时愤恨,就要开口大声怒骂魔教之徒的卑鄙无耻,幸好不哭道长早已在旁察觉,连忙出手点中了她的哑xue,不让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待连冯二人走远之后,不哭道长才放心地解了元灵子身上的xue位。元灵子霍然站了起来,大声朝那天空中骂道:“邪魔歪道,有本事就来杀我,我只要活着的一天,一定会替我的师姐妹报仇雪恨的。一定!”

    不哭道长缓缓站了起来,触动了肩上的刀伤,“哎哟”一声叫了出口。元灵子忙着转头一看,赶紧上前扶住不哭道长,问道:“前辈,你受伤了?”原来当时元灵子一心只想报仇,根本就是没有注意到受伤的不哭道长了,现在也是才发觉他受了严重的刀伤,内心不免有点难过担心了。

    不哭道长勉强笑了一笑,道:“没事。你能告诉我你师叔他她们是去了哪里吗?还有,三夫人是不是和你师叔一起了?”元灵子点头道:“正是,她们跟着一个叫文治的管家到郊外去了,好像是发现了那个余出天负心人。”

    不哭道长听到这里,心里一惊,喃自问道:“姓文的管家?余出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好,余公子可能有危险了。你,你知道她们去了郊外什么地方吗?”

    元灵子道:“前辈你就不用为那个负心人cao心了,那样的人死有余辜,根本是不值得同情的。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朝什么方向去的。前辈,你伤势颇重,还是找一个地方好好养伤要紧了。”

    不哭道长突然间想到了丫鬟小荷,道:“好,我知道一个地方,麻烦你带我进城去。”元灵子点了点头,忙着艰难地扶起这个老道士,朝着城内走去了。

    小荷一个人忙着跑到刘府废墟之地面上,向着官差询问道:“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刘府三夫人的尸体呀?”这些官差哪有工夫来理睬这个小丫头,只道:“这样的大火,哪里还分得清尸体的是谁了。不过倒是发现了许多的女尸,这当中也不知道哪个是你说的三夫人了。”

    小荷听到这话,脑子一阵模糊,心里已是伤心万分了。一个转身急忙朝着余家坟茔之地跑去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是无处诉苦,心里已经确实三夫人就是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她是来向余家老爷夫人诉苦来的了。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天色未开,到处均是雾浓一片,根本就是看不清前面的物事,小荷一心只想来到余家新坟前,借着一点微弱光亮,慢慢地在田间小道上行走,只不过她实在是内心太悲,路上均是哭涕不住。

    当小荷来到余家新坟前面的田埂上时,突然听见了坟前已经有一个女子在那里抽噎不住,这可是吓坏了小荷,会是谁呢?本是夜黑看不清道路,在这荒山野外,突然听到坟前有人哭诉,一下联想就是狐妖鬼怪在此作祟,更何况是小荷这样一个娇小胆怯的小姑娘。

    小荷当时就是双脚无力,一下间捂住自己的嘴,心里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身子立马蹲在了小路边,想要立马转身逃跑,奈何双脚好像被大地生了根,身子已经好像不听自己使唤,只能眼睁睁地蹲在了那里。

    再听那坟前女子哭泣道:“姨父,姨妈,求你们一定要保佑表哥快点好起来了。春秀对不起你们二老,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表哥可是你们的亲儿子。你们害我已经够惨了,难道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宝贝儿子受苦受罪吗?”

    小荷一听这话,心里惊道:“啊,小姐!”随即又是心里乱想道:“她死了变成了厉鬼吗?她这是来老爷夫人坟前忏悔吗?她才死就这么快知道自己错了?”······反正她现在是将梁春秀当成了厉鬼,怎么也是想不到梁春秀还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

    随后又听梁春秀道:“唉,你们也不要怪我当时心狠手辣了,这全是你们逼我这样的。我知道,表哥其实心里是有我的,全是你们,你们在表哥婚前一天将他骗走,将我嫁给了那个刘大横。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我不在你们坟前说个明白,我心里不好受······”

    小荷心里想着:“这是鬼吗?小姐变成了鬼,该是会和老爷夫人在阴间相会了,听着声音,明显就是活人了。”

    梁春秀又道,“我现在怀里面怀上了刘大横的孩子,你们看见了吗,是那个赌棍刘大横的孩子。我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我想过了,既然你们要害我,那我就要害这里所有的人。现在表哥回到了我的身边,我可以说这孩子是我与表哥的孩子了,哈哈,你们害我,我给你们脸上蒙羞,看谁斗得过谁。姨父,姨妈,这就是你们的孙子。他以后姓余,就是姓余,是余家的一个人,是你们害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本来他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就是多余的一个人,多余的。这就是我复恨的筹码。”

    她说到最后,已是声音哽咽,伤心欲绝地哭了出来。小荷听到这话,脑子一下间就是明白了:“这是真人,这是真的梁春秀,梁春秀并没有死。”

    但回过头来又是一想梁春秀方才的话,顿时慌得六神无主:“她要做什么?少爷怎么会回到她的身边,她说肚子中的孩子是少爷的,这是什么阴谋?她知道刘府现在被大火烧了吗?”所有的一切疑问,困惑着小荷,当然,她在这里就算坐上一天一夜,也一定想不到事情的真实情景了。

    小荷渐渐听到梁春秀的哭声歇了下来,想必是已经伤心到底,没有精力再在这里徒劳伤感了。

    小荷缓缓站起来朝前看去,发现就在自己心存疑惑的时候,梁春秀已经从另外一条小道上离开了这里。小荷静静地站在余家新坟面前,心里百感交集,万般不是滋味。可是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了梁春秀方才恶毒般的咒语,心里一想起不免又是浑身发颤,一颗心揪成了一团。只能跪在了余家老爷夫人的墓碑前,可怜似的祈求道:“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就原谅了小姐吧,小姐命苦,她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样不可挽回的事来了。还有,求老爷夫人保佑少爷平安。”现在东方天色已经开始泛出了鱼肚,露出了微弱的晨曦之色,煎熬的一个夜晚,终于走到了尽头。

    城郊官道的大路上,连啸与冯晶芸二人正是快马加鞭往北方行去。原来就是昨夜二人向那城郊的茅屋边走去的时候,刚好要到茅屋门口时,连啸就是发现了异样。

    如果这个文治先回来的话,屋里面应该会有人影走动,可是见到屋内点着了烛光,却是没有人影。连啸生性谨慎,俯下身子仔细窥察屋边情景,发觉到地上竟然留下了一张布锦,他见状当即心里一惊,这张布锦连啸十分的眼熟,原来竟是余出天怀中的被余出天认为是连静香的人物肖像那张画锦了。

    连啸当时就明白,屋里面一定出了什么变故,至于余出天本人,极有可能被来人带走了,更有可能已经被害。一想到这里,连啸眉头紧锁,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是一位很善于藏匿心事的硬汉,又想到教内大事,片刻耽误不得,当即就是决断道:“此屋里面有埋伏,我们走!”

    冯晶芸立在他的身边,将这话听得明白,也是不敢多问,二人立马悄然离开了茅屋。而在茅屋里面的峨眉诸弟子,苦苦等了一宿,竟是无劳而获。

    待天大亮后,太虚子从茅屋走了出来,竟是不知昨夜连啸已经回来过一次,她心里还以为是连啸并没有回来,或是又想到是文治欺人,故意耍了自己众人。当时就是怒不可揭,立马又是将文治从床底下拖了出来,先是开口喝吓了一番,见到文治也不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后,颇觉得内心有点失落,心里不得不承认毕竟还不是这些魔教中人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