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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夜杀

    “对,盈盈,我在家亲自守着婆婆,你赶快带几个人上张氏庄子上去,无论如何也要求她回来。”熊氏嘴皮子立刻利索起来,然后又加了一句“叫张meimei千万不可再任‘性’漠视了,叫她一定要相信咱们不是在骗她。”

    高盈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胡‘乱’答应了一声,急匆匆的向‘门’外走去。

    “折兰,去国子监将二爷叫回来,就说老夫人不行了。”熊氏坐在几旁,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后,吩咐自己的婢‘女’。

    “是,夫人。”折兰应着退了出去。

    高盈哭着上了马车,车夫立即赶着车向城外驶去。

    一个青衣小厮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急匆匆的走进了对面街上的一座茶楼,径直进了一间雅间。

    “小候爷,高家的小姐哭着出‘门’了,听见她吩咐到大兴庄子上去。”青衣小厮进去后对一位面容‘阴’冷的年青人说道,年青人正是蒋小候。

    “知道了,刚才看见太医院院正从高家出来,想来高老夫人的病情很不乐观啊!”蒋小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我就奇怪了,难道那‘药’真的就那么稀罕吗?这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坐堂大夫就跟赶集似的,就没有一个人看出为老夫人是中了毒吗?”

    他‘露’出沉思的表情,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小厮“从京城到大兴去,最快也要近两个时辰吧!唉呀,到庄子上都天黑了。这路上太平吗?她一个‘女’子单身上路,就只带了一个车夫与一个小丫环,可别出什么意外呀?不然,那张氏可不得愧疚死?!还有高桦,肯定会怒气冲天吧!啊?”。

    小厮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才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快去!”蒋小候掀了掀眉。

    青衣小厮迅速的退出了房间。

    烈阳下的马车急驶在官道上,高盈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车里,眼泪流得久了,被风一吹便又干又涩,难受得不行。

    她闭上眼睛,想让眼睛休息一下。

    没想到神情一放松,便开始打起盹来,旁边的小丫环枙子也半上眼睛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猛然地一颤,高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老马,怎么了?”枙子急忙问道。

    “哦,枙子姑娘,天暗了看不清路,马车轮子陷在沟里了。”老马答道,勒住马车。

    高盈掀开帘子,外面果然已是暮‘色’重重。

    枙子扶着她下了马车。

    “怎么办呢?你一个人也抬不动马车呀?”高盈看了看那个沟,有些着急了。

    “唉呀,我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老乡,让他们来帮帮忙,小姐和枙子姑娘等我一会儿。”老马为难地搓了搓手,对高盈说道。

    “好吧,我们在这等着,你快点啊,天都黑了。”高盈无奈地挥了挥手,有些后悔为什么没听熊氏的话多带几个人出来。

    老马急匆匆地走了。

    枙子用帕子垫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扶高盈坐了下来。

    夜晚没了白天灸热的太阳,便变得清冷起来,一股凉风刮过,高盈不禁缩了缩脖子,感到背脊有些发凉。

    一阵风从树梢掠过,吹落几片叶子,又惊起一只夜鸦,夜鸦发现难听而粗嘎的叫声,扑梭着翅膀从高盈头顶飞过。

    高盈吓得一下子站起来,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肌‘rou’都绷紧了。

    “小姐别怕,是夜鸦!”枙子急忙安慰她,自己却害怕地向四周看了看。

    “老马怎么还没回来呢?他到哪儿去找人了?这附近有村庄吗?”高盈紧紧挨着枙子,轻声抱怨道。

    “有庄子,我看见了。前面不远便是张夫人的怀园了!”枙子指了指远方。

    “要不,我们慢慢向前走吧!”高盈建议道,留在这儿苦苦的等更让她心烦意‘乱’。

    “老马回来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再等一会吧,再说天这么黑,今晚月亮又躲在云层后面,看不清楚路。”枙子想了一下说道。

    高盈无奈的点了点头。

    突然前方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声,枙子睁大眼睛望过去,有几个朦朦胧胧的人影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她高兴地摇了摇高盈的手臂“小姐,老马带人回来了。”

    又向前方挥了挥手“老马,这里。”

    高盈也松了口气。

    前方的人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随着轻微的脚步声,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啊,你不是老马,你们是谁?”寂静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一个惊慌害怕的质问声。

    “救命!”凄惨的叫声划过夜空,又猛地消失怠尽。

    细微而惨厉的声音飘‘荡’在夜‘色’中,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子时初,怀园的大‘门’被‘激’烈的敲响了,伴随着一个男子凄厉恐惧的声音“夫人,张夫人开‘门’呀!我是老马,小姐、小姐遇害了。”

    看‘门’婆子带着疑问与害怕将‘门’轻轻拉开了一条缝,借着‘门’前的灯笼看去,却被唬得倒退了几步。

    ‘门’外的老马满脸是血,脸‘色’却苍白似鬼。

    “是华mama吧?我是高府的老马,让我进去,有急事。”老马拖着颤微微的步子,自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哎呀,老头子,儿子你们快起来,出事了。”华mama急得一拍大‘腿’,不管不顾的叫起来。

    张雪莹很快便听到了华mama儿媳‘妇’的禀报,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一出来,也被老马的惨状吓了一跳“老马,你怎么三更半夜的到庄子上来了?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老马一下子软在了地上,哭了起来“夫人,出大事了,小姐和枙子被害了!”说完捶着地大哭起来。

    “高盈!她,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庄子上来?现在在哪儿?”张雪莹也吓得不轻,不知道那个被害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老夫人病危了,小姐想来请您回去给老夫人瞧瞧病。便带着枙子让我赶车送她来,但到柳庄附近的时候马车轮子陷在了沟里,我便到村子里去老乡帮忙抬车。留下枙子陪着小姐,可是不知道是谁从背后将我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我怕小姐有事便急急往回跑。”老马抹了把脸上的汗与泪,继续说道“可我跑回去一看,小姐和枙子已经死了,惨啊!”。

    死了?!高盈死了?!张雪莹闭了闭眼睛,狠狠在自己手腕子上掐了一把,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恶梦。

    然而手腕处传来的强烈痛感将她那抹微小的希望击得粉碎。

    “她现在在哪里?”她将手扶在墙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喉头带着哽意问道。

    “我请了两个老乡守在那里,是跑着到您这报信的。”老马吸了吸鼻子,难过的回道。

    “好,马上叫华勇起来送我们过去,另外叫华大叔马上到县衙去报官!”张雪莹抛开心中的忧伤,努力镇定下来。

    “是,夫人。”华mama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黄mama与枫叶陪着张雪莹向‘门’外走去。

    张雪莹坐在马车里,觉得这个夏夜格外寒冷,冷得她身子禁不住瑟瑟发抖,就像打摆子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她狠狠咬着‘唇’,无声的哭泣起来。

    黄mama和枫叶也找不到话劝她,只能陪着流泪。

    马车摇摇晃晃的走了一小会儿,便停了下来。

    枫叶扶着她走下马车。

    一辆侧在沟里的马车车顶上面点头两盏白纸糊的灯笼,做工粗糙、灯光昏黄。一看便是村里的百姓家用的普通灯笼,照着黑乎乎的天空与大地,显得‘阴’森恐怖。

    张雪莹扫了一眼,伸手紧了紧自己衣领,视线便被地上两块白布盖住的东西吸引了。

    “夫人,小姐与枙子就在那里。”老马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哽着声音说道。

    张雪莹的视线又模糊起来,拖着千斤重的脚步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子。

    她呼吸不稳、手指颤抖,几次想触碰那块晃疼她眼的白布,却不敢!

    “夫人,让我来吧!”枫叶走过去轻声说道,蹲下身子一咬牙掀起了那块白布。

    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撞进她们的视线,枫叶被吓得惊叫一声,捂着嘴倒退了好几步,软绵绵地瘫倒在了地上。

    张雪莹感到眼睛一股剌痛,痛得她不得不再次流下泪来。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高盈那张苍白的小脸,沾了沾她嘴角渗出的血丝。

    血丝还未干涸……!

    她将手伸向高盈右耳,然后又捏了捏她的手臂位置。

    “将灯笼拿过来,靠近点!”她清冷异常的声音响起,枫叶收敛收神,急忙将灯笼支了过去。

    张雪莹翻开高盈与枙子的眼皮,仔细看了看她们的眼球,又将她们翻过来看了看她们的后背。

    “这条路通往哪几个地方?”她抬头问向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回这位夫人!”庄稼汉咽了咽口水,怀着敬畏之心看着这位敢将尸体翻来翻去的美貌夫人“直走便是李庄方向,向左是翠岭,向右便是往龙‘门’沟的方向了。”

    “你们就住在村子里,想必田地就在附近,最近天气炎热,你们一定会在下午太阳下山的时候才出来做农活吧?那你们可有看见在戌时初到戌时末这段时间可有陌生人在附近出现过?”张雪莹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