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不堪的记忆
第一百三十章不堪的记忆 上官通心中一动,微觉诧异:“你怎么知道?” 江雪痕凄然一笑:“我自然知道。她不爱西门远,所以她能果断地离开他,没有任何犹豫;可是对你,她却无法做到。不是不爱,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她害怕,――也许是不敢。她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敢对你说出真相......” 对她的说法,上官通微感不悦:“姑娘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了罢?上官通不是魔鬼,难道爱我真有这样可怕么?她若真得在乎我,就该知道我是多么在乎她,就该留在我身边,而不是回到西门远的身边去。” 江雪痕怒道:“你住口!他跟这件事毫不相干!” 她反应如此强烈,上官通倒是一怔,将她刚才的话梳理了一遍,才道:“你说情儿不敢对我说出真相,那是什么?她在害怕什么?” 江雪痕咬牙道:“你真想知道,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只盼你听了之后不要掉头就走!――不过走了也好,一刀两断,情儿死了心,也省得再左右为难!” 上官通的好奇之心亦被激起,说道:“你只管讲,不管你说的真相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江雪痕不由冷笑:“但愿!”她瞧了瞧两旁来往的行人,说道:“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来到一片乱葬岗前停下。 上官通不由一皱眉,说道:“干么到这种地方来?” 江雪痕冷冷道:“因为这个故事绝不好听。我希望你想清楚,一旦我说出来你便再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你只能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好好对情儿。否则――”目中倏地寒光一闪,“――否则你也就不须离开这儿了。” 上官通脸色一变:“难道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想想又不觉有些好笑,“你自信杀得了我么?” 江雪痕冷笑道:“我知道我武功不及你,可是杀人不一定要用武功。我是魔女,为了情儿,我可以不择手段!” 她身上倏然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上官通是如此的熟悉,他不由专注地打量起眼前这少女――情儿究竟有什么秘密,竟让她不惜以杀人来维护? 江雪痕看他不语,以为他有所动摇,啍了一声:“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你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你无牵无挂、自由不羁的浪子......” 想到西门远,上官通仍不禁犹豫,微一沉吟,才道:“我对情儿说过,我不介意她以前有什么,只要她现在心中有我,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也什么都可以接受――你说罢。” 江雪痕认真凝视了他半晌,才极缓极缓地点了点头:“好罢,我相信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上官通已铁下心来:“你说。” 江雪痕认真地道:“不管你听到的这个故事是怎样的,你都不可以责怪情儿,更不能怨恨她;更重要的是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个真相,你都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让情儿她知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 上官通看她如此在意,已隐隐猜到这件事必定是对庄韵情影响巨大,否则江雪痕不会如此一再要他保证,只好轻轻一叹:“只要是为情儿好,我答应你。” 江雪痕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依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掩映在大片荷塘中的秀丽小镇。好一会儿,才定了定心神,缓缓说道: “我跟情儿是从小的玩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那时我住在一所好大的宅院里,可是因为我的父亲和兄长,镇上的小伙伴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情儿不疏远我,所以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上官通这才恍然,原来她和庄韵情从小就认识,难怪他一直觉得奇怪,两人不过刚刚相识,感情却似已亲如姐妹。可是有一件事他还是不明白:“既然你们从小就相识,为何情儿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江雪痕道:“也许是我总会让她联想到一些伤心的事情罢......”她摇摇头,接着讲下去。 “那时,我们常到镇子外边的荷塘去嬉戏,划着小船去采摘莲蓬。情儿怕水,每次都是我保护她;我们喜欢把小船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并排躺在小船上看天上飘过的白云......” 她脸上现出迷醉的神情,似乎又看到了两个女孩儿躺在藕花深处,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女儿家的悄悄话。她停了片刻,才又接着道: “可是,当别的孩子骂我,欺负我的时候,又是情儿站出来保护我――虽然我并不怕他们。我们亲的就像亲姐妹一样......” 她抬起头:“你跟情儿认识了这么久,你对她的身世过往知道多少?” 上官通道:“情儿身世孤苦,父母是为人所害,她是跟师傅长大。这次回中原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找那害死她父母的恶人报仇。” “恶人?”江雪痕凄然一笑,“说得好!这个词用来形容他的确最为恰当。”她凝视着上官通的眼睛: “你只知那恶人杀了她的父母,你可知道他对情儿做了什么?” 上官通一皱眉:“那时情儿应该还是个孩子,他能怎样?莫非――”他心中忽然一跳,“莫非他对情儿也心生歹意?”心中惊骇,一句话问出连他自己也打了个寒战。 江雪痕冷冷道:“感到不可思议,对吧?那你应该明白了情儿心里为何会有障碍,她对你的抗拒也许并不是出自她的本意,而是当年的伤害对她来说太过残酷――”她冷冷瞧着他脸上的表情 上官通尽管洒脱,对世俗的礼教也并不如何看重,但这件事依然让他震惊。他无法想象,那个柔弱单纯,如同天外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情儿竟有如此不幸的童年经历。他仍有些不太相信:
“那时你也应该还是个孩子,你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江雪痕苦笑了笑,虽然事隔多年,但这些往事一直像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里,让她痛苦不已,这时说出来顿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并没有接上官通的问话,而是自顾接着说下去: “那件事后不久,情儿便失踪不见,――大概是三天?还是两天?也许是江家作恶太多,触怒了老天,居然降下一把大火,将一所江家大宅烧的干干净净,我就像做了一场噩梦,醒来情儿不见了,家也没有了,我独自流浪了许久才遇到了我师傅......你问我如何会知道的如此清楚?你是聪明人,难道猜不出我是谁?” 上官通微一沉吟:“江尘飞――那个唯一引动情儿杀机的人,应该就是情儿口中的恶人。你姓江,而在金陵堡,那人喊你作‘阿樱’,――莫非你是江家的人?” 江雪痕将头一扬,涩声道:“不错!其实我是情儿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个‘恶人’不幸便是我的哥哥。是他残忍地杀害了那对老夫妇,又对情儿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情儿已经死了,直到数月之前见到她,才知道她还活着......” 上官通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每次提及,情儿总是欲言又止;也难怪她总是不肯轻易信我,想来是这段幼年的往事对她影响太大,让她对任何人都无法相信......”他心中一痛: “情儿,你还是不肯信我!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这多年前的旧事而对你心怀芥蒂?情儿,你太小看我了。” 江雪痕盯着他:“我对你讲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能走进情儿的心是多么不易。任何人经历了她的事都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不知道你做了多少努力才能打动她,让她对你动心?可是你应该明白,信任就像一面镜子,表面虽然明亮光洁,其实却最是脆弱。你的一念之差也许它就碎了,而镜子破了就是破了,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你明白我说的话么?” 若是说她讲的事情对上官通没有一丝震动,那绝对是假的,可是也远没有她预料的那样强烈。上官通的平静反而让她难以相信: “你为什么没有发怒?你真得不在意?还是你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没有必要骗我!”上官通坦然一笑,“我也相信你跟情儿是自幼的好友,只是你的哥哥已被情儿追杀的成了惊弓之鸟,你告诉我这些,不怕他死得更快?” 江雪痕啍了一声:“我从小便看多了他嚣张跋扈,欺男霸女。从他对情儿心生邪念那一刻,就已经不再是我的哥哥!何况,当年那场灭门的大火,‘阿樱’早已死了,现在的我不过一个被师傅从雪地里救起的孤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