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千钧一发
第五十五章千钧一发 庄韵情自然瞧出,这老者绝非那些年轻的玄衣武士可比,但她生平习武,除了要洗雪父母之仇,此外却毫无争胜斗狠之心,是以并不害怕。但青袍老者见了她的神奇武学,杀机已起,一但出手便会是雷霆一击。庄韵情处身船上,避无可避,也只得凝神暗暗戒备。只见那老者口中低啸一声,脚下微一错步,双掌已倏然穿出,掌风还未及体,已觉压力如潮---- 庄韵情心中毫无把握,要待以奇幻身法避开,但这老者掌风笼罩了一丈方圆的范围,甲板之上地方狭窄,小隆便在她的身后,她若闪开这孩子便是首当其冲,当下只得银牙一咬,便要全力接下这一掌。忽觉一旁一股暗劲涌到,只因来得无声无息,她措不及防下竟被撞的向旁边踉跄滑出三步,跟着人影一闪,有人从舱中穿出,伸手架开了青袍老者的手掌…… 青袍老者一见来人,不禁面容一肃,忙垂手叫道:“少宫主!”神态恭谨之极,众玄衣武士更是诚惶诚恐,齐声唱诺见礼。那人却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却是一错不错的盯着庄韵情,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庄韵情看他一身黑衣华服,不知是用何材料制成,表面闪着一层诡异银光,一眼看去便神秘难测;面貌虽说不上十分英俊,但棱角分明,是一张纯男子的脸,看去年纪却也不大。只是这张脸上毫无笑意,目光更是冰寒冷酷,使他看去比实际年龄要老成了许多。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庄韵情,庄韵情也瞪大眼睛瞧着他,毫不回避----这人虽然挡住了青袍老者向她出手,但他的大船撞翻了她所乘的小船却是事实,她心中的薄怒这时便毫无遮掩的表现在脸上。小隆毕竟年纪小,他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早吓得呆了,这时便悄悄拉住了庄韵情的衣襟:“姑姑,我怕……” 庄韵情这才面色稍和,低头道:“小隆不怕,有姑姑在,坏人不敢欺负你。”抬头向那黑衣男子道:“你想必就是这大船的主人罢?如此在洞庭湖横冲直撞就不怕得罪了武林同道么?” 黑衣男子看了一眼躲在庄韵情身后的小隆,皱了皱眉,转身向那青袍老者道:“不过是个无知的孩子,放她们下船去罢。”转身向舱中走去。 青袍老者皱眉道:“可是这妖女----” 黑衣男子摆了摆手,青袍老者无奈,只得将话咽住,向庄韵情喝道:“今日少宫主慈悲,小丫头还不快走!” 庄韵情看那黑衣男子径自转身而去,对撞翻自己小船之事竟是毫无交待,不由心中愠怒,道:“阁下就这样走了么?”纤手伸出,轻飘飘一掌向他肩头拍去。 黑衣男子已然走近舱门,虽然没有回头,但他内力深厚,立时便生出感应,知道这少女看似简单的一拍,实则已笼罩了他背后六处大xue,不由心中惊异,但也并未放在心上。眼看这一掌便要拍中,他的脚步却忽然向旁让出一步,看似无意,却正好避开了背后的xue道,然后若无其事地去推舱门。哪知手刚抬起,便觉背后的xue道微微一麻,幸好他见机极快,再要如刚才般避开已然不及,肩头微沉,不等她手指点实,已向后猛劈出一掌---- 庄韵情的手指明明已触到他的肩头,却未想到他腿不移,肩不动,竟然避了开去,当即如影随形,自忖他绝对再避无可避,却不想他反应如此快捷,掌力更是雄混无比,眨眼已到近前,她轻功虽高,但这时若避开也必受掌风波及,不容她细想,只好挥掌迎上。只听“蓬”地一声,人影倏分---- 庄韵情飘然落地,只觉一条右臂如同断了一般,再也抬不起来,对方这一掌竟似比蓝铁辛的掌力还要威猛些,不由心中骇然。黑衣男子这时也已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一眼庄韵情,皱眉道:“你----”跨前一步,似乎要上前看她伤到没有。 庄韵情以为他还要动手,此时右臂仍是一阵酸麻,断不能再与他对掌,当即退出一步,左手一扬,数十枚银针已如天女散花般向他迎面飞到。黑衣男子猛见数十点寒芒罩向自己周身十几处大xue,也是吃了一惊,一时避无可避,危急中长袖飞舞,身形滴溜溜不停旋转,堪堪将数十点寒芒尽数裹入袖中…… 庄韵情已趁着这片刻机会冲到小隆身旁,一把抱起他,冲到船舷边,看到眼前俱是茫茫水面,又不由颓然止步。正犹疑间,忽听远远有人叫道: “庄姑娘,快过来!” 回身一看,只见沙千秋一脸焦急之色,乘着一艘大船急急赶来。不由心头一松,尽管大船还远,却不及等到它近前,抱着小隆飞身向大船迎去。 这时两船还相距甚远,双方都吃了一惊。沙千秋忙令全力开船,拉过一条帆索,以备不测。 这边船上的青袍老者却于这时悄悄一挥手,几名玄衣武士一翻腕,每人掌中已多了一只小巧的箭筒,筒身乌黑,只要一按机关,筒中就会射出无数无数牛毛细针。庄韵情身在半空,手中又抱着小隆,绝对无法闪避。哪知,那位黑衣男子忽然脸一沉,冷冷道: “让她走!” 青袍老者一皱眉:“少宫主,这妖女私闯王舟,伤人在先----” 黑衣男子“啍”了一声:“连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都擒不住,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难道还想邀功么?” 青袍老者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只觉这位少宫主今天真是大反常态。但这一耽搁,庄韵情早到了对面船上,再追也也已不及,只好暗暗叹了口气:“谨遵少宫主令谕!”一摆手: “开船!” 庄韵情施展千里飘渺的上乘轻功,凌空虚渡,中间幸有已翻了个底朝天的小船和一片青翠欲滴的睡莲,两次换气之后,距离沙千秋的大船已然不远,但她携带小隆飞渡如此远的距离已是不易,行将力尽之时,抓住沙千秋抛出的帆索,这才借力跃落船上,真力一泻,几乎虚脱。 沙千秋见两人都平安无事,心中一块石头才算落地。这时凌华和那两名水手也已爬上船来,凌华忙过来看庄韵情:“小师姑,你没事罢?” 庄韵情轻轻摇头:“还好,----那人的掌力好厉害。” 凌华忍不住叹道:“小师姑,你的轻功好厉害!你抱着小师弟居然还飞了这么远!” 庄韵情轻轻摇头,微闭了双目,便在原地打坐,用起功来。凌华不敢打扰,当即轻轻退下。
沙千秋看看身边,除了几名庄中头目外都是寻常水手,并无高手,对方如此嚣张,想是有备而来,纵然追上只怕也无可奈何,不如先回去见庄主,再作道理,当即吩咐大船掉头回航。 庄韵情和小隆,凌华遇险,齐振早已得报,早早已在岸边等候。三人一下船,便急急迎上前去,小隆先扑到父亲怀中,叫道:“爹爹,姑姑刚才好厉害!” 齐振抱了抱儿子,忙把他放下,问庄韵情道:“小师妹,你没事罢?真急死愚兄了!” 庄韵情道:“多亏沙先生及时赶到,不然我也没办法了。” 凌华垂头上前,叫道:“师傅,弟子请罪。” 齐振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声道:“没事就好,回去休息罢。”又安慰了三人几句,便命人送三人回去,好好休息。 临行,庄韵情对他道:“我瞧那大船十分奇怪,对洞庭山庄颇有敌意,大师兄,你要小心了。” 齐振点头:“放心罢。”看三人去了,这才招呼沙千秋,细问方才的情形。 王舟之上,青袍老者指挥众玄衣武士接起风帆,重新布置了防卫人员,便进船舱来见那位少宫主。 原来这位少宫主复姓西门,单名一个远字,如今是这座王舟的主人。只因他生性冷酷,心硬如铁,对敌人从来不留余地,喜怒更是从不形之于色,今日的言行却有些奇怪,作为这座王舟的护卫者,他有必要提醒这位少宫主,不要忘了此行之目的。 推开舱门,只见西门远正端坐在设有锦榻的桌前出神的盯着手中的一枚银针----他为人一向机警,这时却连左阳进来也没发觉。左阳只好轻咳一声,西门远一皱眉,手腕轻转,若无其事地将银针藏入掌中,问道:“左护法,有事么?” 左阳只得装作未见,恭声道:“没什么。”微一沉吟,又道:“今日上船来的那妖女诡计多端,放的银针上不知有毒没有,属下不放心,不知道少宫主可有吩咐?” 西门远“啍”了一声:“左护法以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伤了我么?” 左阳听出他的不悦,便道:“少宫主自然不会伤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就怕少宫主一时心软,难免为敌人所乘……” 西门远冷笑道:“左护法见我何时心软过?你想说什么不必兜圈子,直说就是!” 左阳道:“属下不敢,只是想提醒少宫主,不要忘了咱们此行是要做什么,实不宜为一些琐事分心。” 西门远冷笑道:“左护法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地方不妥不妨明言!” 左阳虽是宫中护法,西门远又是他看着长大,但他毕竟是主,有些话也只能点到即止,于是道:“少宫主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左阳职责所在,不得不时刻提醒少宫主,咱们如今是深入中原,应处处小心在意,方不辜负宫主这十多年的苦心经营。” 西门远眼神倏然变得深邃:“左护法放心,没有什么事能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