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风云突变
第四十章风云突变 上官通刚到门外,一道罡风已当头罩下。他不敢大意,跨步拧身,翻掌上迎。只听“轰”的一声,激起数道气流,那人在房顶晃了几晃,叫道: “上官小贼,有胆子就随我来!”倏然转身,向西奔驰而去。 上官通跟那人对了一掌,已知那人是谁,不由冷笑道:“你道我不敢么?”回头冲房内道:“阿情,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 庄韵情探出头来,道:“他们终是你的长辈,你还是别杀他们为是。” 上官通道:“我自有分寸。”话音未落,早去的远了。 庄韵情对他的机智武功倒不担心,刚要回房,忽听前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嘶嘶”声,她的功夫也是传自暗器名家,对这种声音自不陌生,一听便知是某种细小暗器打出的破风之声。心中好奇,不由自主便顺着声音找去。 她对自己的听力极为自信,绝对不会听错,但是到了近前四周却又静悄悄的,不见一丝异样。仔细一看,已到了客栈的前院,客房中都黑着灯,只有一侧的帐房里灯还亮着。她走过去,轻轻扣门,问道: “有人么?” 半晌,里面无人答话。庄韵情不由一皱眉,手上加劲,“哐啷”一声,房门应手而开。她忙闪身避到一旁,但屋内也静悄悄的,等了一会儿不见异样,这才暗凝真力缓步进屋。 只见屋内一灯如豆,光线昏暗,隐隐看到帐房先生和掌柜的趴在柜台上,店小二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庄韵情走到柜台边伸手去推掌柜和帐房先生,但是两人却如死了一般,脸色和呼吸却毫无异状,似乎是中了迷香一类。她向房中扫视一遍,只见屋角有水桶,尚有半桶清水,便舀了一些分别淋在三人脸上。 等了片刻,柜台上的两人仍是毫无动静,反是躺在地下的小二眼皮动了动。庄韵情一喜,忙将小二扶起,问道:“小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似乎仍未完全清醒,眼中仍是一片迷茫,听到声音才转过来看她。庄韵情问道:“你醒了么?” 小二呆呆看了她半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双袖倏然扬起。庄韵情反应也是极快,心中刚一动,已闪电退到门边,但仍晚了一步,小二袖中喷出的一股粉红烟雾直射到她的面门,刹时便弥漫了一丈方圆,一股异香扑入鼻中。 庄韵情怒喝一声:“小贼你敢暗算我!”扬手打出一把银针。那小二哼了一声便没了一点声息。庄韵情心知中了敌人暗算,想叫上官通回来,却只觉一阵眩晕,手足发软,勉强支撑着,向外叫道: “大哥,你快回来……”声音已是细若蚊蝇。 再说上官通,随那黑影一前一后,来到城西一座废弃的宅子里,那黑影一闪便即不见。上官通在院中站定,向黑暗中冷冷道: “出来罢!有胆量来跟我叫阵,又何必再藏头露尾!” 只听黑暗中有人“哼”了一声,颓墙后转出两人----正是方氏五老中的方洪发和方洪达。 上官通冷冷道:“怎么,你们还想跟我动手么?” 方洪发目眦欲裂:“小贼,你的心够黑,手够狠!你爹爹虽然伤在我方家手中,但这二十年来你母亲在方家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待你总算不薄。你要给你爹报仇,我兄弟打你不过是我们学艺不精,就算给你杀了那也无话可说,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害我方家几十口的性命?我方家几十年的基业都付之一炬!这笔血海深仇咱们势必要算,你纳命来罢!” 上官通冷笑道:“天下不要脸的只怕莫过于此了罢?你们如何对我爹爹且不说,我母亲是方家女儿,你们居然也狠心杀害,还在这里说什么没有亏待过她?至于我,还真要感谢你们,若不是当年你们把我扔到荒郊野外任我自生自灭,我也不会遇到我师傅,那便也不会有今天的上官通了!你们待我当真是不薄!” 方洪发老脸一红,强颜道:“要怪只能怪你是仇人之子,你爹爹若不是骗得我女儿对他死心踏地,做出苟且之事,又怎会生出你这个孼种?害我方家蒙羞不算,更闹得如今家破人亡……” 上官通怒道:“住口!我母亲和我爹爹是真心相爱,岂容你如此污蔑?你再敢对他二人出口不敬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方洪发仰天发出一阵怪声,又似哭又似笑:“小贼!你何曾对我方家客气过?我方家上下几十口的人命你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全部杀光,我这一条老命又算得什么?” 上官通强压了火气,沉声道:“你别含血喷人,上官通再不济也还知道人与禽兽之别!‘冤有头,债有主’,我若要报仇只会找你五兄弟,岂会枉杀无辜的老幼妇孺?你五兄弟只怕是害人太多,树敌无算,做了太多伤天害理之事,这才招来灭门之祸,跟我可毫不相干!----你终究是我母亲的生身之父,现在你方家已是家破人亡,我也不来难为你们,你们走罢!” 方洪达在一旁早已忍耐不住,这时便大声道:“大哥,你跟这小贼多说什么!杀了他为我方家报仇!”转向上官通道: “小贼,你不要再提方嘉仪那个贱人!若不是她跟你爹私通,我方家也弄不到这个地步!” 上官通怒道:“你嘴里放干净些!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原来自那夜大火之后,方家合宅只剩下方洪发,方洪达二人。当日他兄弟二人死里逃生,只因前日方嘉仪刚死于方洪达之手,两人当即便认定这场惨祸是上官通所为,只是怕他赶尽杀绝只好连夜逃走。今天不期而遇,实是冤家路窄!两人虽明知不是他的对手,但灭门之恨不共戴天,是以斗胆将他引来,要与他拼个同归于尽。 “小贼,这笔血债你势必要还,纳命来罢!” 上官通虽不怕他们动手,但这残杀妇孺,入宅放火的莫须有罪名却也不能担当,当即正色道:“我再说一遍,你们方家灭门一事和我无关!若是再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啦!” 方洪发和方洪达哪里肯信,一声呼喝,各摆兵刃分左右扑到。 上官通冷笑一声,脚下微错,已将两人的攻势轻松化解----当日他面对五老的五行阵尚且不惧,何况如今只剩下两人?愁的是这两人自知不是对手,一但动手便如不要命一般,所用的全是两败俱伤的招式,方家如今已是家破人亡,他们终是母亲的家人----血脉相连,要他再下杀手终究不忍,出手难免有所顾忌,一时双方不禁相持不下。 方氏二老见久攻不下,心下惊惶,出手愈来愈狠,恨不得立时将他毙于杖下。 上官通见他们毫无停手的迹象,心中渐感不耐,微一疏神,左袖被方洪达的软鞭带到,“嘶”地一声,撕开了一道口子,心中愠怒,暗道:“我处处容让,你们却处处要置我于死地!看来不给你们点厉害尝尝你们是不会罢手了。”心念一动间,右手已按住腰间绷簧,“呛”然一声龙吟,紫云剑已然出鞘。
只见一道紫艳艳的光华如蛟龙一般绕空一匝,便听两声轻微的“咄,嚓”连响,再看方洪发的龙头拐已被削掉了半个龙头,方洪达的软鞭却已断成两截…… 方氏二老大惊后退,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他手中的宝剑已收回鞘中,重新围回腰间,----他是如何拔剑?如何出剑?两人竟是半点不知。 上官通淡淡道:“你们走罢,最好这辈子别再让我瞧见。” 方洪发和方洪达心知武功与他相差太远,再上前也徒然自取其辱,不由万念俱灰,方洪达恨恨道:“小贼,你不杀我们,我们还会再来,你可别后悔!” 上官通淡淡道:“我早说过,害你方家几十口性命的不是我,信不信由你。我做事从不后悔,只是下次却未必有这么好的心情放你了……” 方氏二老知道多说无益,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悻悻而去。 上官通不禁心中苦笑:“我已尽了最大努力,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记挂着庄韵情一个在店房中,转身正待离去,蓦地听到有人高宣佛号----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 上官通回头一看,外面缓缓走进几个人来。当先一人正是少林的“静虚大师”,其余几人他有的相识,有的不识,看服色都是七大门派中人。他虽游戏江湖,对少林的这位高僧还是敬重的,当即一抱拳:“末学后进见过大师,不知大师唤住晚辈有何见教?” 静虚呵呵一笑:“上官施主不必多礼,多日不见,小施主一向可好?” 上官通道:“托大师洪福,晚辈还好。”心中不禁猜测这些人所为何来?忽见阴阳双绝从众人身后闪出,阴恻恻道:“近来上官公子与那位庄姑娘一向形影不离,不知今天怎么只剩你孤家寡人一个啊?” 听对方语含讥讽,上官通心中愠怒,但他涵养极好,脸上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庄姑娘是千金之躯,深夜之间不便与各位相见,两位有什么事不妨对在下说说,我一定代为转告。” 阴阳双绝嘿嘿笑道:“公子这‘护花使者’果然尽职尽责,不过有些事公子恐怕也无法代劳……” 上官通倒不在乎别人称他为“护花使者”,但这两人说话的口气却叫人极不舒服,倒似他和庄韵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之事一般。虽然他是浪子,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也从不放在心上,但事关庄韵情的清誉,却不容人有丝毫的亵渎。当即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那两位请回罢!庄姑娘冰清玉洁,岂能相见一些黑白不分的污秽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