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年美妇
第十章中年美妇 庄韵情稀里糊涂跟随他们来到后园亭中坐下,那美妇仍有些失魂落魄,上官通对母亲却是极尽温存,柔声道:“娘,这是阿情,你有什么话就问罢。” 庄韵情疑惑地道:“你们要问我什么?”上官通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极尽哀求:“不管我娘问什么,你一定要回答她,好不好?”庄韵情早就有些奇怪,这时便问道:“你娘?你也是方家的人么?你怎么从没说过?”上官通皱眉道:“这个我以后慢慢告诉你,你先回答我娘的问题吧。” 那美妇已逐渐恢复了她的从容和优雅,微微一笑,说道:“他们吓着你了么?”庄韵情轻轻摇头,问道:“他们为什么对我那样凶?”那美妇却不接她的话,说道:“我姓方,也许通儿跟你说过,我是方家的女儿……”庄韵情刚想说“他为什么跟我说?”,却见上官通冲她摇了摇头,叫她不要反驳。 庄韵情心中虽然疑惑,也只好把话又咽回肚子里。那美妇接着道:“我作女儿时,也曾有个名字,中作方嘉仪……”庄韵情道:“这名字很美啊!”上官通皱眉道:“你不要总打岔好不好。”庄韵情瞪了他一眼:“本来就是嘛。”上官通剑眉一掀,方嘉仪却微微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怜爱地道:“真是个孩子。” 她说话时眼中满是慈爱之色,这是只有一个母亲才会有的爱怜神色,而这种亲昵的爱抚对庄韵情来说却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看着方嘉仪竟让她产生了片刻的错觉。直到上官通轻轻推了推她:“阿情,你怎么了?”这才一惊而醒,向上官通横了一眼,没有理他。 方嘉仪脸上的笑容一现即隐,代之而起的是一层淡淡的忧郁。这时她的目光也变得焦急而迫切:“是他让你来的么?他在哪里?”不等庄韵情回答,又接着追问:“他好不好?这些年谁照顾他?他让你来找我的是不是?他----” 上官通轻轻扶住她:“娘,你不要着急,慢慢说。”庄韵情却满头雾水,黛眉蹙起道:“你们是在问我么?‘他’是谁?”方嘉仪道:“当然是‘灵蛇剑客’上官鼎,好孩子,他在哪里?”庄韵情奇道:“上官鼎?那究竟是谁?刚才在外面他们也这样问我,为什么你们都问我这个问题?” 方嘉仪身子一颤:“难道----,难道你刚才跟他们交手用的不是他的武功么?” 庄韵情轻轻摇头:“当然不是,我从没听过上官鼎这个名字……”方嘉仪身子一软,几乎摔倒,上官通一把抓住庄韵情的手腕,冲口道;“你胡说!你刚才接飞刀用的难道不是‘胡笳十八拍’?那是谁教给你的?”他一时情急,出手重了,庄韵情忍不住“啊哟”一声,叫道:“你抓痛我了!” 方嘉仪这时已是泪如雨下:“这样说来,他是真得死了,他真得没有再来见我一面……” 上官通看到母亲伤心,心中也是一阵激动,厉声问道:“快说,你的这一招是从哪里学来的?” 庄韵情痛得变了脸色,挥拳向他打去;上官通伸手又捉住了她的拳头,庄韵情身子一沉,双脚已连环踢出;上官通侧身避开一踢,顺着她的力道带着她连转两个圈子,扣住她手腕的两个手指微微用力,庄韵情立时半身酸麻,动弹不得。她又气又急,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怒道:“上官通,你,你----” 方嘉仪虽然伤心,却还不到万事不萦于耳的程度,见状忙喝道:“通儿,放手!你会吓着她的。”伸手将庄韵情拉到自己身边,“她还是个孩子呢,你该让她才是。” 上官通看她眼泪仍在眶中滚来滚去,白晰透明的脸颊也起了一阵红晕,心中也颇觉后悔,不该一时冲动,只怕下手重了。但他自信没有看错,她接飞刀用的手法确是父亲的得意武功“胡笳十八拍”中的一招。他心中歉疚,低声叫了声“娘”;方嘉仪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说。 方嘉仪便回过头去安慰庄韵情:“好孩子,他抓痛了你么?” 庄韵情甚觉委屈,说道:“我不要理你,你偏跟着我;我又没有惹你,你干么要抓我?” 方嘉仪卷起庄韵情的衣袖查看,只见雪白的小臂上隐隐现出五个青色指印,不由一阵心疼,忍不住叱道;“通儿,你下手怎么这般重?女孩子最是娇嫩,你怎不让着她些?” 上官通心中歉疚,低声道:“娘,我不是有意的。----阿情,对不起……” 方嘉仪叹了口气,对庄韵情道:“好孩子,你放心,他以后不敢啦。他若再欺负你,我帮你出气。”庄韵情道:“不用啦,我要走啦。我答应肖家jiejie要帮她取回金条的,你叫他别再跟着我就成啦!” 方嘉仪没有拦她,待她走远,才向上官通道:“通儿,你说这几日有事要办,是不是因为这姑娘?”上官通脸上一红:“娘,您别瞎猜。过两天我就接你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地方……”方嘉仪微微一笑:“你骗不了我,娘看你的眼睛就能看出来----你喜欢她,是不是?” 上官通虽然洒脱,在江湖中又有浪子之称,在母亲面前却仍有些腼腆,皱眉说道:“可是她对谁都冷冰冰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瞧见她的眼睛就觉全身发冷,可是若有一会儿瞧不见她,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像少了点儿什么……” 方嘉仪抿嘴笑道:“那你还不快去瞧瞧她,别让他们伤了。” 庄韵情奔到前厅,见厅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几人。肖秋儿拦在桌前正与一人争执不下,五老却站在一旁看着双方冷笑不语,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她走过去,问肖秋儿道;“jiejie,这是干什么啊?他们是谁?”肖秋儿与对方吵了半天,脸涨的通红,见她回来,十分欣喜,指着对方道:“meimei你瞧,他们多不要脸;那天他们也来抢我的金条,不想被方家抢了先,现在居然来问方家分一杯羹,你说他们的脸皮有多厚?” 庄韵情黛眉微皱,问道;“你们是谁?这金条我要拿走了,你们还是不要白费力气啦。” 对面一人忽然“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庄姑娘么?真是巧啊!” 庄韵情抬头一看,只见也是个老者,有几分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那老者干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当日江上一别,不想又在这儿见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庄韵情这才想起,不禁皱眉道:“你不是那天要抢姓龙的货船的荣篙么?你难道除了抢人的东西就再没别的事好做了么?” 荣篙尽管落草数十年,龙游帮更是以打劫过往船只、商旅为生,然而她说的如此直白还是让他老脸一红。想起当日她鬼魅般身法他仍的心生寒意。但想今天与上次不同,自己有高手同来,料她一个小丫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心中一定,便坦然一笑:“姑娘真会说笑话。”
肖秋儿早就看他不顺眼,听庄韵情如此说,刚要也讥损他两句,忽听身后一人道:“啊,是荣帮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知今天又是谁倒霉,被您给瞧中了啊?” 荣篙回头一看,不禁暗暗叫苦:“怎么又碰上了这小魔王!”当下只好强笑一声:“是啊,上官公子,真是巧啊!给公子介绍一下----”他向身边一个高瘦老头一指:“这是我帮的金彦先生……” 那高瘦老头蓄着一撇山羊胡,头上戴一方蓝色书生巾,手中托着一杆旱烟袋,两眼向天,酸味十足。听荣篙介绍到他只是微微点头,傲气十足。 上官通却径直走到庄韵情身边,将她和肖秋儿两人拉到一旁,说道:“咱们别碍事,荣老爷子来可不是来找咱们的。这里自有主人接待,咱们可不能喧宾夺主。” 那金彦先生酸溜溜道:“小子倒是懂规矩。快快闪开,这是大人的事,与你们小孩子无关!” 听他说的老气横秋,肖秋儿便想损他几句,上官通却是微笑不语。 金彦先生便用烟袋指了指桌上的金条,向身后的两个大汉道:“方家老爷子已说了话,这些金条不跟咱们争,还不快去取来!” 那两个大汉应了一声,刚要上前去取,忽听两人同时大喝,一人道:“还我的黄金来!”另一人却叫:“我看谁敢拿!” 随着先前一声大喝,一条人影从墙上一蹿而下,接着又有一人慢腾腾从墙上溜下,也看不出武功高低强弱。 众人一齐回头观看,见先蹿下来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后面一人四十多岁,身材不高,一付商人打扮,手里拿着个黑黝黝的算盘,众人都不相识。肖秋儿却是又惊又喜,奔上前去,叫道:“伯父,成大哥,你们来啦!”那浓眉大眼的少年看她奔到,翻了翻白眼,转过了头去不理。忽然看到桌上的金条,立时大喜,叫道:“啊,在这里啦!”奔过去伸手便拿。 上官通看他从墙上蹿下时的身法沉重,不禁微笑摇头,心说这人如此鲁莽,武功只怕也不会高明。 果然,那少年的手还没触到金条,旁边忽然跳出一人,叫道:“这是你随便能拿的么?”挥手便是一拳----却是方书郎。 原来他经庄韵情打通经脉后,这时刚刚醒来,加之庄韵情当初又非成心伤他,这时已能勉强活动;看到有人要抢他辛苦夺来的金条,当即便跳出来;刚才的一声大喝也他所发出。那少年没有防备,竟被他一拳击中了胸口。好在方书郎内力不高,又受了伤,这一拳虽然打中却没什么大碍。但那少年却是大怒,道:“我偏要拿,你要怎样?”挥手也是一拳。方书郎伤后体虚,躲闪不及,也被他一拳打中了鼻梁。片刻间两人已打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