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知晓
都是她带来的人惹了祸事，日后她还怎么登康郡王府的门郭氏彻底没了主意，“我······我和娘一起过去向郡王爷和郡王妃赔礼。//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周老夫人的目光落在郭氏身上，“你也是，连个下人也管束不住。” 童mama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郭氏在周老夫人面前也提起过。郭氏嫁过来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安排过童mama，念在童mama年事已高就想将她安排在庄上，谁知道童mama就阄到了周元贵那里，“二老爷可是吃过我的奶，有天大的情分在。如今我年老了不经事就想将我发落了，那还不如让我拿着裤带上了吊。” 周元贵看不过眼就替童mama说了话，让郭氏将童mama养起来，这么大的家还差一个人吃饭，话里话外都说郭氏心眼小。 从此之后郭氏在童mama身上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除了乳娘的情分在，周元贵的虫儿都是童mama伺候，那些宝贝的虫儿换不得人，上次周元贵的紫大虫就被小厮养死了。董mama那张嘴也会说，经常在周元贵身边说道，“我养的虫儿，是给二老爷添好运咧。” 郭氏这边童mama不敢来烦，小丫鬟就被童mama欺负。但凡有好吃的都进了童mama嘴里，酒rou菜更是时时供着，犯了错就倚老卖老，再不装疯卖傻，下人们见到她都要绕着走。 周老夫人听郭氏将童mama平日的行径讲一遍，也皱起眉头，“从前看在她照顾元贵有功，我也想着不缺她的，没想她越来越出格起来，”说着顿了顿，“也不给她看病，就将她捆在柴房里，待到郡王爷和郡王妃好些了再丢她去庄上。” 被踢的吐了血又在柴房捆上一日·再折腾着去京郊的庄，就算是年轻人也少了半条命。 周元贵进屋恰好听得这话，就上前求情，“母亲·可不能这样，要出人命的啊。” 周老夫人厉眼看向周元贵，“一个乳娘还能比康郡王和郡王妃娇贵不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那童婆要不是有你撑腰敢这样无法无天 周元贵听得这话鼓起的气顿时xiele干净，哭丧着脸。 周老夫人吩咐完带着郭氏去第二进院。 屋里满是药酒的味道。 周十九穿着宽松的衣衫，橘红正给琳怡试穿新做的鞋。 好在鞋做的大些，不至于碰到脚面的的伤·说来也奇怪，周十九烫的那么严重也只是红肿，反而她的脚面上被烫了两个米粒大的泡出来。 周老夫人让人扶着匆匆忙忙到了琳怡炕前。 琳怡要起身，周老夫人忙让申mama将琳怡扶着坐好，“快别动了，一会儿让御医来看看，家里的药酒终究不如新配的，细嫩的皮肤留了疤可不得了·”说着又去看周十九，声音微低，“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孩就一起烫了。” 厨房里的事早应该传到了周老夫人耳朵里。 申mama在周老夫人耳边说了两句，周老夫人当众发怒，“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刚我还训斥他整日玩虫，转眼他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周老夫人才说完话，郭氏就上前向琳怡赔礼，“都是我的错，没有管束好下人。” 这般浩浩荡荡的认错，她岂能不给婶娘和二嫂面。 说话间周大太太甄氏也赶了过来，正好听到周老夫人训斥周元贵·“当着郡王爷的面，我就说清楚，日后再看到你玩虫，别怪我不认你这个不肖孙。” 周元贵这时候低头，“儿错了。~” 周老夫人道：“将那老东西打发去庄，看她再在你耳边教唆。” 表面上看来周老夫人因她和郡王爷受了伤狠狠骂了周元贵·打发了惹祸的婆，让她无话可说，不会将这把火烧到周元贵身上，她这个闷亏其实是吃定了。 周老夫人不过费了些口舌，教育了儿，替儿纠正了些坏毛病，她和周十九就受了皮rou之苦，怎么算都太不公平。可如果她还不依不饶，传到外面去说轻了是她心胸狭窄，说重了是她借题发挥故意施威。 “婶娘先别急，”琳怡先开口，“二哥养的虫儿都是很贵的，我听那婆喊了句，要一千两银。” 周元贵听了微抬头，“哪止一千两…···” 周老夫人脸色一下沉下来，周元贵立即噤声。 “我是觉得奇怪，这么贵的虫儿怎么会跑去厨房里。” 屋里突然落针可闻。 周十九看过去，葱绿色碎花幔帐映着琳怡的脸和闪烁的眼睛。周十九微笑着做个看官，安静地坐下来。 琳怡道：“我是觉得这事不怪二哥，又不是二哥将虫罐儿拿去厨房的，婶娘就不要怪二哥了。” 就算责怪，也不要在她面前做戏。 什么时候训不好，偏要来她屋里。 “说不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琳怡声音微低看向周十九，“都是一家人，这样不明不白的责怪，总是不好。” 周元贵面露喜色，不等周老夫人说话，先抢着道：“郡王妃说的是，还是将童mama叫来问清楚。” 从第三进院准确无误地跑去厨房，那蛐蛐儿不但跑的快而且还很认路。 甄氏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红润。 周老夫人叹气，“既然是这样你就查查也好。” 琳怡颌首也不耽搁看向巩mama，“正好二哥、二嫂都在这里，现在就去将童mama叫来问问。” 童mama是周元贵的奶娘，一事不烦二主就让周元贵夫妻问个清楚。 一会儿功夫童mama就被带进门。 刚才听说要被送去京郊的庄上，这一路折腾下来哪有她的老命在，正万念俱灰，又有一个穿着体面的mama过来说，“郡王妃要让你将话说清楚，免得错怪了好人。” 童mama一下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进了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向各位主磕了阵头，结结巴巴地道：“也不是奴婢想要闯去大厨房。是奴婢昨儿个······没脸嘴馋多吃了几碗乳酪，今儿肚就不争气起来·带簿老爷的虫罐儿去更衣，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虫儿没了。这虫儿……是二老爷的命根，奴婢弄丢了哪有命在······于是就一路寻……后来听…···”童mama说着看向周大太太身边的芝兰，“芝兰姑娘·你倒是说句话，你是怎么知道那虫儿在大厨房那边？” 芝兰被看得眼睛瑟缩了一瞬，就强辩，“童mama，您也不能红口白牙地lll说话。” “我乱说话，”童mama捂着疼痛的屋，看向琳怡·“郡王妃，奴婢有半句话不实都叫天雷劈死，芝兰姑娘平日里就看不上奴婢……在老宅那边就处处与奴婢为难，要不是二老爷吃过奴婢的奶，奴婢早就被算计死了，这次在郡王府，奴婢才不疑有它信了芝兰姑娘的话，哪知她是要往死了治奴婢。虫罐儿好好的放在那里·虫儿怎么就跑了出去，偏巧就被芝兰姑娘看到了，奴婢现在想来这里面有问题·若是奴婢就这样被绑缚去了庄上，恐怕不几日一命呜呼，这些冤屈也就说不出来了。~” 芝兰听到这里看一眼周大太太甄氏，甄氏阴沉着脸不说话，芝兰也就跪下来，“主们可不能信这老虔婆的话，只因从前她在采买上手脚不干净被我撞见，大太太就免了她的差事，之后她就恨上了我，眼见这次没了活路·就要拉着我垫背。” 童mama被说的激动起来，“你这浪蹄，昨日被我撞到在大老爷怀里哭，恐怕我去告发才想要先堵住我的嘴。”芝兰主动示好，她还以为是她攥住了芝兰的把柄，心里得意·正想着怎么算计将这些年的恶气出了，谁知道就着了小蹄的道。 芝兰脸色变了惶恐地看向甄氏。 甄氏没想到这一节，也着实惊讶地怔愣住。 一场从丢了蛐蛐到下人爬老爷床的戏一下拉开了。 事情闹到这般田地琳怡倒没有了主意，“这是怎么回事，”琳怡看向周二太太郭氏，“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真是一波三折之笔，看来是在周家老宅的火烧到了郡王府来。 “大嫂，”琳怡看着脸色铁青的甄氏，“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现在就算要将童mama这件事随便了结了，甄氏也不会同意。 可以肯定的是周大太太、二太太带来的下人将康郡王府搅的一团糟。 周十九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虽然受了伤，神情却颇为惬意。 周老夫人捻着佛珠老神在在。 童mama和芝兰惶恐地跪在地上，甄氏的眼睛似是要将芝兰烧成灰。 “好了，”周老夫人先让申mama扶着起身，看向周大太太甄氏，“回去查个清楚，若是属实，这丫头我看你也留不得了。” 芝兰立即瘫在地上鼻涕眼泪一起下来，“老夫人、太太，奴婢没有啊，奴婢……真的没有……” 正闹着，丫鬟进来禀告，“御医来了。” 周老夫人命人将芝兰和童mama拉下去，等着御医来给周十九看伤。 周十九的伤虽然红成一片看着吓人，好在处置得当并不严重。 琳怡的小匣里药是最全的，没事的时候经常拿出来摆弄，橘红在旁边伺候着也渐渐熟识，这才能很快将药找出来。 琳怡低声询问，“什么时候才能好。” 御医躬身道，“明日就会大好了，不过要想好利索也要四五天。” 虽然这样说，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受了伤，就算再好脾性的主母，这次也要整治府里。橘红送走了御医，琳怡将巩mama叫来，“这次要彻底查个清楚，凡事有存心惹事的都让牙婆领出府去。”芝兰怎么知晓蛐蛐儿进了大厨房，这里面定然有人帮忙。 巩mama应下来，“您就放心吧！” 周老夫人想要安插人手进郡王府，也要看她答应不答应。就算送个人进来，到时孤立无援只要小有动作就能被觉察。与其防着别人倒不如提前布置。 琳怡回屋里给周十九换药。 巩mama在旁边看得分明，之前长房老太太还怕郡王爷不真心待六小姐，这次回去她要将府里的事说给长房老太太听，长房老太太定能心安了。要知道这种情形她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啊。 周老夫人房里，甄氏气得手也抖起来·芝兰这贱蹄竟然敢在她眼皮底下勾引老爷，怪不得听说童mama出了事，小蹄那般高兴。 甄氏几乎将长长的指甲攥断，在场人都能看出来童mama说的话不假。 本来想看戏的人却最终被旁人笑话。 周老夫人眼睛不抬。 甄氏丢了脸面不愿意在提起这档事·“郡王爷对陈氏可真是好，连自己的伤都顾不得。”想要让他们生出嫌隙恐怕不容易。 周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甄氏一眼，“陈氏管家妥当，凡事没有半点错处。就算郡王爷这样宠着她，外面人也说不出什么。” 周老夫人是暗指芝兰的事她处置不当，甄氏不禁脸上一红。 周老夫人道：“元景若是真没有纳妾的心思，你就算送上前他也不要·若是他动了心，你藏着掖着又有什么用？到头来只会落得让人笑话。” 说到这个甄氏就眼睛红起来，“娘，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怕了老爷，别看老爷平日里威武却耳根软，万一宠上哪个狐媚，听了她的话……我和全哥要怎么办。” 在甄氏眼里但凡是比她年轻漂亮就都是狐媚。 甄氏委委屈屈地哭·周老夫人好像没听见似的，“整日里就盯着漂亮的丫鬟和元景，别忘了管好你的中馈。” 甄氏的哭声一下止住了·“娘的意思是······” 周老夫人道：“你屋里的事，别人说不定比你更清楚。”要是陈氏没有听到些消息，怎么能让童mama来对质，“祖宅那边的事闹到了康郡王府，看以后你们还有什么脸面过来。” 周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冷，甄氏的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回到周家老宅，周大太太甄氏利落地让婆将童mama押去了庄，是有名的那个收成不好，佃户常闹事的庄。周元贵想要替童mama说说话，甄氏却好像视而不见似的·处理完了就回去了房里审芝兰。 周元贵回到郭氏房里，哭丧着脸坐在一旁，郭氏上前好生劝着，“我平日里说老爷也是为了老爷好，怕的就是会有今日，现在童mama要被送去庄·娘也气得责骂老爷，我去替老爷求情也是被娘训了出来。” 郭氏边说边用帕擦眼角。 周元贵看着妻委屈的模样，怒气也缓和了变成了心软，“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你。今天的事都怪我，连累你受了委屈。” “都说我没管好内宅，”郭氏扭头不愿意面对周元贵，“娘也说我没有好生劝老爷，我现在劝老爷，收收心吧，别再玩虫了，否则我在家里也要抬不起头来。我就算不娇贵也有脸面在那里。”郭氏的手捏的青白。 周元贵看着妻家常穿的半新不旧的衣裙，再想想自己从妻手里拿银，妻虽不愿意却也没有去母亲那里告状，无论有什么委屈都吞在肚里，平日里辛辛苦苦地帮着嫂管家，到头来没有落下一句好话。 周元贵狠下心将童mama的事抛在脑后，“是我不好，我日后就改了。总不能让你跟着我也受责骂。” 郭氏脸色仍旧难看，“我不图老爷能改，老爷只要能让我在这个家抬起头来。” 周元贵急忙道：“能抬起头来，能抬起头来，等过阵我求母亲给我找份差事，我一定好好干。” 郭氏迟疑地道：“老爷记住今天的话，我也就知足了。” 周十九的烫伤养了两日果然就好了，琳怡脚上的水泡也不见了，再也不必小心翼翼地套袜。 巩mama手脚很快，将大厨房彻底整治了一遍，牙婆进府领了两个丫头出去之后，巩mama觉得无论走到哪里后背都少了一双眼睛窥视。 这样一来做事都觉得轻松起来。 周大太太甄氏这几日过的就没有这样轻松。周元景回府之后大吵大阄了一番，非要将芝兰收房，甄氏不肯大骂芝兰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周元景就冷笑着问甄氏，哪个是里？哪个是外？芝兰本来就是陪嫁丫鬟·做通房顺理成章，甄氏不肯就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甄氏大为后悔，应该在周元景没有回家之前就将芝兰解决了。 周元景被逼急了提出来·康郡王刚成亲时还安排了两个通房，他屋里连一个也没有。 巩mama笑着道：“大太太也是想不开，通房不通房的不过是个说法，不安排通房，背地里偷偷摸摸的。郡王爷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倒是提做了通房，可是郡王爷连伺候也不用她们了。” 自从周十九烫伤之后，巩mama总是时常提起周十九的好处。 可是琳怡却觉得周十九的笑容半真半假。毕竟是姻家进京的紧要关头·周十九这样待她，是想要她站在他那边去。身边躺着一个聪明人，她不得不时常保持警醒。 琳怡让人准备东西明日回娘家看长房老太太。 长房老太太这边在郑家听着郑老夫人说话，手心里捏了一把的冷汗。 郑老夫人道：“当年广平侯虽然被夺爵，好歹现在也拿了回来，要不是你问起我，我也不会将这些话说给你听…···”说着顿了顿，“你要保重身·别想的太多。” 陈家长房老太太靠着罗汉床，手肘只在矮桌上，手里的佛珠长长地垂下来·蹭着姜黄色妆花锻的褙，脸上的神情僵硬，“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我们老侯爷是因替皇后娘娘母家说话，才被夺了爵。” 郑老夫人这时候也不好瞒着，就将自己打听来的事说了，“我听来的就是这样。福建那边都闹开了，从前福建水师失利都是因国舅主战……白白葬送了那么多条性命，福建那一带一度人人戴孝，家家捧幡。” 所以这次琳怡向皇后娘娘靠拢才这样容易。 郑老夫人目光谨慎起来，“我听老爷说·恐怕之前国舅爷真的是被冤枉的，国舅爷没有贪墨，朝廷的银都用在了筹建福建水师上，福建水师会惨败，是因大意冒进之故，当年皇上要亲政·太想打赢这场仗……反而……” 也就是说皇后娘娘的母家是替死鬼，真正犯错的是皇帝。现在皇帝复了广平侯的爵位就是想要卷土重来。 她们陈家被复爵，其实就是一颗棋，长房老太太仔细想这些来龙去脉，兀然抬起头看郑老夫人，“老东西我问你，康郡王是不是早就知晓这件事。”康郡王用了那么多心思娶六丫头，是不是就看准了这一点。 “这······我可不知晓，”郑老夫人忙摇头，“我也是真真切切才知晓的。” 长房老太太沉吟了片刻，脑里总是抹不去老侯爷被夺爵后郁郁寡欢的模样，“郑阁老怎么说？” 郑老夫人喝了口茶，“老爷是觉得姻家说的有道理。倭寇行踪不定，我们大周朝没必要为了倭寇和海盗大动干戈，毕竟还有鞑靼扰边，藩国总是趁机制造纷争，现在动武并不是好时机。可是这些年的被动防范的确让倭寇越来越猖狂。” 郑阁老总是两边不得罪。 六千字啊，一天没出门呀。 可见我的码字速度有多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