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父亲
“就这样了吧,挂了。” 我垂下了胳膊,挂断电话,整个人躺倒了在床上,有点愣神,眼泪顺着脸颊在往下淌。 其实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我要做的只是好好读书而已,况且,我只是个女人...... 变成女人不过十来天,我就用这个新得到的身份,为自己逃脱责任。 我知道这种借口永远都只能在心里想想,我没法再哥哥面前说出这句话,之前说过的话,现在还是要履行,可是还能有什么主意什么办法难道真的去卖身可是就算想卖,以我的模样,也没有可能吧 很可悲不是吗 活了这么多年,到最后甚至连mama都不帮我了。 其实我很讨人厌的,我感觉连韩冰都在敷衍我,声音懒惰的好像根本不想搭理我一样。 我想跟哥哥商量一下,或许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押或者是卖掉,像我的手机,现在可能还能卖个两千左右,还有我的笔记本电脑,哥哥的笔记本电脑,若是把这些东西都卖掉的话,或许可能凑到一万块钱,若是可以说服哥哥和我一起去卖肾的话,或许七八万块钱就有了,钱也就凑了个大概。 然后再跟班上的同学借些钱,就算每个人只有一百,全班也能有四五千,老大那边或许也能借到一万块,七凑八凑的,或许十万块钱就有了。 思路慢慢的就通顺了,我想起了一些捐款的新闻,或许我还可以向老大申请在学校募集捐款什么的,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准十万块钱不用我去卖肾,就凑到了。 但是......若是要募集捐款的话,爸爸的事,我的事,都会被别人知道吧 结果是别人都知道了,爸爸租房子,租车子在儿子面前装有钱人,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儿子后来变成了女儿,然后拖累了整个家。 而且不会成功的吧学校似乎从来没有过为学生捐款的传统。 况且,我真的能接受别人施舍而来的钱被人施舍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特别的糟糕。 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或许比卖身还要难以接受吧施舍舍弃了自尊后才能得到的东西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终于流尽,我也感到了极度的乏意,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消失了似得,整个人瘫在床上,连手指都难以再动弹一下。 思维也开始变得僵化,模糊,意识似乎都要消失了一样。 然后,深深的陷入黑暗。 —— 只感觉浑身冰冷,就好像身体浮在冰凉的水面,身下的虚无感让我开始挣扎,手脚并用,却只感到身体在挣扎中逐渐的下沉。 越来越惊慌,我感到水没过了我的脑袋,灌进鼻子,嘴巴,难以呼吸。 猛然睁开眼,瞪大了眼睛看着漆黑的房间,大口的喘息,耳畔是细密的雨声。 把头转到了窗户那边,这才发现窗户还未关上,雨水穿过窗口,携带着寒冷在病房里席卷,而躺在床上的我,因为没盖被子,而浑身发冷,身体颤抖,皮肤上还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寒冷,身体僵硬,手脚都有些发麻。 双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把背靠在墙上,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四点。 已经毫无睡意了,才四点,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什么。 或许去看看爸爸 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朝着爸爸所在的病房走去。 爸爸的病房我很轻易的就走了进去,他这间病房有四个病人,还有三个家属睡在一旁空出来的病床上,现在这个点,他们都在睡觉。 并没有看到哥哥在爸爸的身边,让我有点微词。 轻轻的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我看着爸爸的脸,又低头在黑暗中玩弄自己的手指。 我感觉自己没有脸见爸爸,明明爸爸为了我那么努力的去工作,给我最好的生活,可我却还对爸爸恶语相向。 爸爸一直都很在乎我,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可以为了我去打拼,可以工作一整天。 都是我的错,不是吗 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如果没有我的话,爸爸就不会发生这种意外了,车祸什么的,这种事情就不会摊在爸爸的身上了。 如果不是我没有反抗就被爸爸带到长乐来,而是继续在老家读书,跟着mama的话,爸爸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如果我是个完完全全的男人,就不会因为大姨妈昏倒,然后被检查出我是个女人的事实,就不会做手术,爸爸也不会为我卖新衣服。 爸爸明明知道那天是台风天气的,我记得爸爸每次看电视都会去看后几天的天气的,台风的时候,他完全应该不出门的。 因为我,爸爸才会出去的...... 若是没有我的存在,爸爸也不会这样,一身绷带的躺在床上。 明明爸爸的身体很壮很壮,却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 只是看着爸爸,就觉得心疼。 一只手紧紧的拽在了一起,我指甲陷进了rou,我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这几天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我爸另一只手伸向了爸爸浑身上下唯一露出的脸,轻轻的摩挲,手指摸过一条又一条的沟壑,我这才骇然的发现,爸爸脸上的皱纹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我来到这个家以后,爸爸脸上才多出的皱纹,依稀记得当初在老家第一次见到从车里钻出来,看上去意气奋发,好似只有三十来岁的爸爸,而现在,满脸皱纹,脸色枯黄,就好像又老了十来岁似得。 全是我的错,是吧 我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似乎要落到低于,心也好像快死了一样,冰冷的,几乎连跳动都没法察觉。 因为是我的错,所以一切都要我来承担吗 所以不管是卖肾,贩毒,甚至是卖身,都可以吧 我垂下了眼帘,在爸爸脸上摩挲的手也放了下来。 放心吧,会有办法的,会有的...... 爸爸。 —————— 谢谢連玥靈的两百起点币，以及两张评价票。 谢谢SssDdd的一百起点币，以及一张评价票。 谢谢凉子星辰的一百起点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