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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逐鹿 第九十章 基金

    第九十章基金

    谁知,一句话刚出口,两个人俱一副诧异已极的模样瞅着自己,张天广试探着问,“大帅是有一阵子没有回去了,小德子也没给您讲讲如今的世道?

    现在别说广东、广西,就是福建、江西都这个风气,这些悍‘妇’,比屋可封,早就无法无天惯了。。。您要是回到肇庆,说不定也要大吃一惊,这些‘妇’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凑成一伙,成天在外面招摇,见了年青男子也不避讳了,还恬不知耻地说什么男‘色’可餐!”

    “那,你怎么不揍她们?”

    &(;两个属下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相互苦笑着摇头,看着明磊的眼神分明夹带着惊愕、同情甚至可怜,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只听两个家伙连声说道:“我等哪里敢啊?”

    “这算什么?有苦处就说出来,还怕本帅不能给尔等做主?”不愧是久经战阵的主帅,明磊仰着头,负手而立,竟有着不可言壮的霸气。

    “真的?不能吧?”即便明磊耳尖,两个人嘴里就象含了茄子,声音也越来越低,后面的话,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清了。

    见到手下两员猛将的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明磊立时就明白了,多半又是自己那两个宝贝媳‘妇’在搞鬼。

    张天广等了半天,见明磊果然如自己所料一般的干咳了两声就不言语了。心中这叫一个乐,痛打落水狗可是大帅的明言,焉有不遵之理?便进一步撒了把盐,特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时下,坊间都云,我军将佐勇足以驱三军而威不行于闺房;智足以周**而术不达于红粉。”

    张天广这个坏小子,声调里都掩不住兴奋之意,明磊当然知道这是在指责自己惧内,心里大恨。

    见一贯伶牙俐齿的明磊哑然,沈一恒咬着嘴‘唇’,实在不敢笑出声来,下巴差不多都要挨着‘胸’脯了,估计这下明磊看不到自己的脸了,也加上一句:“还有个简版,说大帅‘令不行于闺内,胆常落于‘女’戎’。

    “难为二位了!”明磊咬牙切齿地盯着二人,“尔等今儿个成心来找不痛快,是吧!”

    “大帅息怒!我俩也是好意。以市井实情见告,实乃担心大帅受周边小人‘蒙’蔽,绝无调侃之意。”

    明磊摆摆手,“没想到这惧内之风,本帅竟是首倡?好了,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拽着的了,到底是哪位夫人在给她们撑腰呢?”

    “我的好大帅!这‘女’人帮‘女’子,可比咱们男子心齐,二位‘妇’子出奇地合拍,一点都不容情!上回,我才打了两巴掌,俺家的就捂着脸跑进督师府。没过半个时辰,下官就被请了进去。夫人好一顿臭骂,临了,还要给我屋里的赔了罪,才算完事!”

    “竟有这等事?”

    张天广将头一歪,“大帅当真不知?这还是给足了下官面子,不然,有的人还罚跪、挨了板子呢。”

    明磊扭脸问道:“一恒也有此经历?”

    沈一恒尴尬地笑了,“出面的是二夫人。”

    明磊的嘴都快裂到耳朵了,心里盘算,这‘妇’‘女’解放之风刮得好快好猛啊!小德子来信,也只是提到缠足之风基本上被刹住了,而且刚刚更改了,规定‘非大故及姑舅之命陈于官,不得出其妻。’

    可王嗣音她们竟能以此来处置军中大将,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自己还是首度闻之?这等事,现自,也许还算不了什么,可将来一旦起了子嗣之争,她们的能量可就太大了。一想到康熙晚年的动‘荡’,明磊更是觉得不可不防了!看来,要格外叮嘱小德子,今后,家中两位夫人的行踪也要留心密报了。

    想着想着,明磊突然一惊,沿着刚才的思路,竟由基金会扯上了帐局,藏在这些官太太背后的,该不会是范雯霆吧!明磊转念一下,不如就此诈一诈?

    “大帅圣明!正是您那未过‘门’的三夫人!”没成想俩人果然入套,佩服得明磊真是五体投地了。

    见明磊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两个人赶紧对天发誓,“皇天在上,我二人绝对是刚刚得知此事的。俺们媳‘妇’这阵子和您未来的那位三夫人走的很近,也许就是受了三夫人的启发,也未可知?!”

    “当真是范雯霆!那个黄‘毛’丫头?”

    “瞧您说的!听说人家将您说过的话,整理出一本周督师语录,那些新鲜名词,俺们才知道竟都是督师您说过的!”

    明磊也不搭理他俩,径自在屋子里来回走遛。

    现在,总算理出个头绪了。我说他们怎么好心到打白条就可以!不用问,小丫头定是用这些白条做抵押担保,从帐局中拆借出大笔银子来做生意。改革开放初期,也曾有一段‘日’子允许军队办企业,可后来发现弊端重重,又立时叫停了。前车之鉴啊!有如此强势的利益集团出现,这对刚刚好转的各省市场会有多大的冲击?

    可转念一想,明磊又有些含糊了。此一时,彼一时啊!解放前,军纪再严,也只是对个体,哪有不‘私’酿烧酒,甚至倒卖违禁物资的部队呢?勘‘乱’救国时期,行权益之计,也没什么不可。就算没有军方背景的强力集团,跟在自己身后的财团还少吗?真正成势的,哪一个又是没有背景的?何况,自己手里真的缺钱啊!

    算了,为了解决眼前的难关,走一步说一步的吧!明磊摇摇牙,还是答应了。

    郁闷地打发这两个走兴高采烈的“学话鹦鹉”,明磊枯坐在书房里有些后悔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自己也没有意而为啊?怎么‘弄’来‘弄’去,自己身边的‘女’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明磊这个悔啊!原指望回到古代,这家里划拉来众多娇妻,可以好好享受享受这传说中的齐人之福!可结果呢?连个清静的港湾都找不见了。眼瞅着,这后院的大战有愈演愈烈之势,难不成自己真要在与人奋斗中享受乐趣?

    要说王嗣音、唐欣儿的强势,尚可算是自己的有意为之,对了,叶晴偷听自己夜宴上的谈话,关心时政,多半也是个夹着尾巴的大灰狼!可和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胸’的范雯霆比起来,真是小巫见了大巫,能如此未雨绸缪,真是叹为观止!

    直到现在,明磊都不敢相信,能如此曲线的想和军方搭上关系,这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想出来的?可沈一恒拍着‘胸’脯担保,人家压根不是借着自己这面大旗,单凭‘帐局协会理事’这块金字招牌,不但军方大员的夫人,社会各界名流都巴巴儿地排成队等着巴结。”

    明磊摇头不信,直到小德子回信证实,还是一片恍然。范雯霆之所以能有如此的强势,表面上正如小德子所言,是因为这些贵‘妇’人盼着范雯霆大笔一挥,好从帐局中贷出银子来供自己任意挥霍,反正还钱,那就是自己丈夫的事了!

    但明磊看到了确实掩在背后的隐忧,是啊!怎么也未曾想到,这才安详了几年太平时光,那股险些导致大明灭亡的娇奢‘yin’佚之风死灰复燃,又在这些新贵之中蔓延开了。

    可另一方面,推动这股风‘潮’的竟是闲在家中的‘妇’人,明磊大有投鼠忌器之叹。随着社会经济的好转与繁荣,由于军队常年的对外征战,这些军官太太们的自我意识在不经意间觉醒了、加强了,这理所当然的被明磊视为社会进步的发端。

    对于明磊来说,正是有了这些躁动于社会结构内部的异化,才有可能打破这牢不可破的千年体制及其道德体系。看来这千年未有之变局,真的有可能发生了!明磊明白,这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事情,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毕竟不是着急的事情,大可留着自己回到肇庆,躺在大木桶里细细思量!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更是让明磊瞠目结舌了。

    范雯霆遥控的这一大笔‘私’募基金,很可能算是中国股份制新集体经济的源头。小丫头首先做的就是建立完备的规章制度,这可就是绝非当时这个年代那些讲究大一统、产权不明晰的经济集体所不能相比的。

    其后。范雯霆竟将首战选定了韶州钢铁厂。闻报,明磊愕然。这范家虽有韶州钢铁厂二成的股份,但独占四成的大股东是明磊自己,而主持这一切的就是唐欣儿。“范雯霆与唐欣儿的协议是,投进五万两白银,能确保每年给韶钢带来过万的收益,就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看来,自己就算想帮她,都没有可能了。

    但出乎明磊的意料的是,范雯霆的首战,几乎是兵不血刃的结束了,而且连唐欣儿都对此事‘交’口称赞。

    唐欣儿特意来信告诉明磊,“咱们韶州的钢铁厂变化很大。原先炼钢产生的废渣,每天都有近万斤,堆得像小山一样,厂里每天都要‘花’三百至五百文钱一千斤的价钱请人运走;还有炼钢时产生的粉尘,经水一冲后就变成了污泥,堆得也是到处都是。

    现在,咱家小三儿的那个基金会准备投资建厂,将这些垃圾都变成宝贝了。她们要在韶钢边上建一个水泥厂,用这些废渣炼水泥,估计能使水泥的标号上升一号呢!

    而为了利用这些污泥,小三儿马上就要建一个污泥球团厂,年产球团五十万斤,这些球团和矿粉加在一起,又成了炼钢的原料。以前韶钢每千斤要‘花’十两银子买回来,以后只要每千斤支付三两银子的加工费。这样,韶钢和污泥球团厂都合适。

    不瞒夫君说,我是很佩服小三儿的,这样算下来,咱们厂子每年能多盈利两、三万两?看来,只有按照协议卖给他百分之五的股份了!”

    而就在攸县正南的郴州府治下的黄岑山产煤。而且黄岑山这个地方,郴水就发源于此山。在明末这个时代,水路还是当世最重要的‘交’通线,郴水直奔桂阳县与耒水汇合,沿耒水顺流而下就是湘江了。逆流而上通过灵渠还可以到达桂水,进入广西。有了如此便利的‘交’通,黄岑山中的煤炭还愁运不出去吗?

    而范雯霆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用一句‘正所谓,‘肥’水不外流,如果咱们不开采,不就白白便宜外人了?’打动了军方大佬们,于是,基金会再次出手,独资新建了黄岑煤矿。

    接连两件事情,范雯霆名气大振,唬得明磊再也坐不住了,连朝廷的昭命也丢在一边。象这等老虎流落民间那还了得,明磊急匆匆地通知范家和嗣音,自己赶回肇庆的头一件事,就是迎娶这位小姑‘奶’‘奶’过‘门’。

    而就在此时,远隔几千里的山西大同,按照历史,如期发生了针对满清的大起义。

    这次蔓延到甘肃、陕西、山东的大同起义的主角姜瓖,陕西延川县人,原是明朝挂镇朔将军印的大同总兵官,先降了大顺、后又降了清。

    当初,在他降清的时候,曾经来了趟běi‘精’城。在山西,姜瓖就打听到大学士冯铨和宁完我等人结成一党,堪称汉官中北派的首领,是多尔衮的亲信人物。所以,人未到京,一份重礼早就巴巴地递进了冯铨在西城礼士胡同的府邸。

    姜瓖盘算的是旧皇历,显然算不准新朝的‘日’子。如今的冯铨,冯大学士,为了给新主子树立一个不同于过去的清廉形象,竟忍痛将姜瓖的礼物转呈给了多尔衮,还把姜瓖的意图也向多尔衮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