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圣女动情

    “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幸运。你一生下来便是天神的后裔，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凡人修炼成仙，花费百年甚至千年修行。尽管如此，就算位列仙班也只是仙人的身份而已。”社南明耀说。

    赤尾上神暂且将此事搁置一旁待他受封先祖封号再商量如何解决，琉璃也算松了一口气。

    在千陌寝宫庭院的社南明耀和千乘桑萧二人，他终于明白社南明耀为何畏惧这位突如其来的上神。千乘家家族史籍记载过赫赫有名的赤尾上神，相传他是盘古大神身归混沌前一丝执念的化身，切断七情六欲后更亲切的形容他就是一个食古不化的“石头神仙”。

    当年他独自一人战上古四大神兽之一朱雀神兽，引来其他众神观摩这场精彩的对决。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持续整整七日凡间受烈火焚烧七年，大地一片干枯成荒一些凡人丧命于天灾。最后，他不惜以自身鲜血化为阵法基石巩固结界加上盘古大神的全部修为击败朱雀神兽，疯狂的行为险些令赤尾丧命。多亏获取朱雀神兽内丹重组经络和浑然天成的三昧真火重塑仙身，修为意外翻了十几倍，神族中除了战神刑天外难逢平手。

    “你为何要救我？”千乘桑萧说。

    他全神贯注的注视琉璃，心想难不成真如赤尾上神所言她是自己的情缘死劫。然而琉璃的眼睛却一直无法直视千乘桑萧，他无休止的盘问惹怒琉璃，说：“我是让你记住你不仅欠赤尾上神一个人情，还欠我琉璃一个人情。今生今世你赖不掉也妄想赖掉，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为什么躲？我千乘公子家大业大又是天神后裔，第一次欠人情倒是件新鲜事，除了以身相许外其他没问题。”千乘桑萧不以为然的答复琉璃。

    匆匆离开的琉璃忍不住躲着千乘桑萧偷笑，他的一言一行像是被欺辱后的良家未出阁女子。琉璃用手捂住嘴不让其他人看见，可两眼还是控制不了流下泪水。她认输了，到头来掩饰不了内心终究动了情。过去懵懵懂懂的琉璃追问圣姑师傅什么是爱，何为情？圣姑师傅告诉琉璃爱是一颗被蜂蜜裹住的毒苹果，外表很诱人会让你失去理智且毫不犹豫的咬下去，尽管毒物在你肚子里腐烂翻腾如切肤之痛，就是那么荒唐的令自己心甘情愿成为它忠实的奴仆，忘记了自己。

    她在走廊的尽头遇见昏睡醒来的千陌，立即抹去眼角泪珠装作若无其事准备去探望的模样。琉璃随即解开社南明耀在千陌房门设下的保护结界，说：“师姐，你醒了！”

    “赤尾上神并没有施法令我昏睡，我只不过是顺从他的意思假装昏睡。方才明耀哥哥设下结界，实在不好意思破坏这场特意为考验千乘公子的局，等着无趣便打了个盹！”千陌说，她透过面前的铜镜依照皇室规矩拿梳子亲自束发打理，然后换上皇帝命人准备的公主礼服。

    终究还是让赤尾上神欺骗的琉璃，轻叹了一声气宽心了许多，说：“我知道身为圣女是蓝昭国神圣贞洁女性的象征，可我由始至终是人身自然摆脱不了俗世，断不了阻止我修仙的七情六欲情劫。我受够了继续呆在几尊石像相伴一生的道观中，或是飞升上仙占据九重天冰冷的一席位置。”

    “凡人也罢，天神亦是如此！我的母亲不甘永久成为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化为石像是她的夙愿，有我父亲相陪也是件幸福的事。如果你真倾心于千乘公子，我愿耗尽毕生修为为你渡劫，九重天的一席上仙位置没有你相陪平白多了一份内心冰凉！”

    “谢谢你，千陌！这个世界除了你和圣姑师傅估计不会有第三人愿意为我说出这番违天理的大不敬的话，若有一天有人负我，但求负我的人不是你。”

    琉璃为了筹谋一个圆满的结局去寻社南明耀预言未来避免伤及无辜，尽管这样违背神族规矩，冒险的后果失败会革去仙籍废除修为被打入幽冥无名之海，即便如此亦是不改变她的意愿。千陌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她，更不愿去阻止她，羡慕她能够自己掌控命运抛弃世人冷言冷语、忘却腐朽不堪麻痹内心的陈年规矩。

    她一个人在亭子里品茶，端起苦涩的茶灌入口中并未察觉出它的苦涩。千陌不懂宫人奉上贡茶时刻意道来茶的来头及它的珍贵和稀有，在她的眼里贡茶也是茶，一样是从土里长出的东西皆是大地馈赠。眺望四周的砖瓦和厚厚的石墙，一层又一层的团团包围不禁与铁笼里供人嬉戏玩弄的鹦鹉比较，更加向往蓝昭国依山傍水的女娲庙或是居住山林之间效仿五柳先生。

    一眼望去这翻新的庭院处处摆放盛开灿烂的牡丹，枯萎的牡丹让宫人借用剪刀切断了作为盛开牡丹的肥料。恰恰应验了落花无情，不仅是花本身还包含其中观赏它的人误认为残花伤了风雅。八成是哪里执行天帝降雨旨意的龙王在云上空施法，原本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瞬间转变成乌云密布，雨水哗哗地落下从屋檐流淌而下。不止屋檐，周围的石子路淹没在无根之水中断了回去的道路。

    牡丹在雨水的浇灌下，让人错误地将它混淆为池中的水莲花洁白亮丽，与千陌一身绣满百花的长袍裙摆交相辉映尊显出她这位嫡公主的雍容华贵端庄大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凋落几片花瓣跟随水流前行像是汪洋中正在行驶的船只载满可遇不可求贪婪的愿望

    池中的鱼儿昨晚来时还四处游动水中央今日却纹丝不动停留在原地，大概估计知晓这不是汪洋大海。虽庆幸躲过天敌捕杀，但沦为昔日嘲笑井底之蛙的下场似幸福的水牢。

    “是否在想关于琉璃的事？”赤尾上神说。

    他突然借用仙法来到千陌的面前，打断了千陌事先思考的事情，令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赤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莫名的出现又悄然无息的离去，这次找千陌可有什么事吗？”千陌问。

    “前些日子你不是焚烧我留下的符咒寻我帮你找回失落的五灵珠，路径客栈本想搭救你惩戒那不知天地厚的狂妄小子，结果发现他把你从那狂妄小子手中解救...近日你母亲千里传音说是你会在皇宫受劫是你飞升上仙的劫难，接下来如果顺利度过生死劫成为上神后受封......”赤尾上神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否要将接下来的事全盘托出。

    千陌回忆起儿时母亲每次告诉她要努力飞升上仙，若经历命中劫成为上神受封。不成功便可放弃，拥有女娲后人的神力和荣誉足够后人度过余生。今日母亲托赤尾上神转告，赤尾上神此时的神情与昔日母亲一般无二，她鼓起勇气追问赤尾上神接下来的答案，说：“赤哥哥，有话便可直说千陌承受的住，作为女娲后人将来面对的每件事皆无法改变，所以请不要担心。”

    “苦命的孩子！有些事你本该知晓，仙人修炼至一定境界时成为上神后受封，作为代价需断掉凡尘俗世的七情六欲。拥有自己的新封号与女娲平起平坐，自然解除女娲后人一旦诞下后嗣失去不老不死的诅咒。当然，切断关系包括忘记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变为众仙口中的‘石头神仙’。

    “原来如此，千陌知道了！”

    赤尾上神留下当日大战朱雀神兽身上拔下的羽毛便悄然无息的离开。朱雀神兽浑然天成的三昧真火遍及全身，可焚及世间最坚最硬之物。它的羽毛未熄灭的三昧真火，对付妖魔甚至烧断捆仙锁绰绰有余，火源来源于赤尾上神体内的朱雀神兽内丹，赤尾上神一日未身归混沌它的火焰一日不灭。

    “不要继续问了，琉璃姑娘！”社南明耀说。

    琉璃千方百计纠缠请求他能告诉如何顺利度过飞升上仙的劫难，不让千陌和圣姑师傅等人无辜牵扯入内。相反，上次社南明耀预言不测，用寿命阻止本因琉璃引发的打斗。故此矢口否认无力在为她预言并失礼将琉璃拒之门外，设下与千陌门口一样的保护结界。虽说门口结界琉璃轻易解除，但有求于社南明耀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唯一的办法只有继续在门外等待他能改变初衷再次破例解救。

    没想到千乘桑萧从窗户溜了进来，社南明耀以为他会为琉璃解除结界。听见里面有动静的琉璃，忍耐不住等待的琉璃隔着一道门对里面的社南明耀说：“明耀哥哥，为什么我听见里面有男子的声音？莫...莫不是你有断袖、龙阳之好，亲男子远女子。”

    被误解的社南明耀想出去找琉璃理论，一想到关乎他的名誉放弃坚持不足半个时辰的执念准备开门。后来的千乘桑萧捂住了他的口阻止他与琉璃发生争执，不得已的情况下强行把他拖入内室，挣脱千乘桑萧的社南明耀心存质疑的问他：“你想干嘛，难不成琉璃口中所说的断袖、龙阳之好的男子是你？想不到你出自名门却又如此俗不可耐的癖好，恕明耀失礼无意于千乘公子！”

    “社南兄何必如此固执，千乘以身相许可莫要推辞。”千乘桑萧说。

    他一副假不正经的模样，左手轻轻抚摸深南明耀的脸颊，洁白的肤色一点不逊于皇宫的供人玩弄的男宠。两眼含情脉脉的注视他的双眼，千乘桑萧上前一步一步紧逼，社南明耀步步后退心惊胆战的躲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短。眼看就要发生肌肤之亲，社南明耀立即劝说道：“公子的心意明耀心领，但恕明耀并无情无意于公子。”

    “那...这玩笑也就无趣了！”千乘桑萧说。

    直至千乘桑萧破口大笑才明白，方才不过是他作乐的把戏，不知他用这招迷惑了多少女子。社南明耀赶紧抹去额头冒出的冷汗，现在门外还有琉璃请求的棘手问题，回到最开始疑问，说：“千乘公子翻窗进入明耀的房间，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借用这种方式迫不及待的寻我？”

    “门口这只母老虎在外面一直把你视作猎物般垂涎三尺，既然不愿帮她为何不直接下逐客令，这皇宫你社南家族声望不亚于皇族那群人。莫不是你怕回了蓝昭国后，这母老虎反咬一口告状圣姑师傅坏了两家多年来的关系不成？”千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