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并州攻略(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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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并州攻略 算起来,也有三年没有见过邓稷了! 三年不见,邓稷看上去苍老不少,两鬓已微微呈现出斑白之色。不过如此一来,却让他更显几分沉稳干练气质,一双若星辰般璀璨的黑眸,而今却给人一种深邃不可测的高明感受。 独臂,青衫。 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笑容。 若非亲眼看到,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颇有大家之风范的独臂男子,只是当年棘阳县的一名小吏。 “阿福!” 邓稷看到了在门阶上的曹朋,顿时笑了。 他走上去,伸出单臂,用力的拥抱了一下曹朋。 不过,邓稷的个头比曹朋低,而且又有些单薄。以至于他想去拥抱曹朋,却被曹朋拦腰抱起。 “姐夫,别来无恙。” 邓稷笑容更盛。 看着眼前这雄魁青年,他也无法相信,十年前那个病怏怏,从中阳山逃难过去的少年,是同一个人。岁月如刀,一眨眼的功夫,当年那个随着他从军九女城,而后转战南阳,又颠簸往海西赴任,经历了无数风波和磨难的少年,如今已成为享誉天下,战功显赫的‘曹公子’。 虽说,‘公子’这个称呼,在东汉末年已经泛滥。 可春秋战国数百年间,所赋予‘公子’二字的独特含义,依旧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到这个称呼。 ‘公子’,在战国时,是一个尊贵的称呼。 非王公贵族,或极有地位的人,不可以获得。 而今虽说不再如早先那般的显赫,却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能被称之为‘公子’,也代表着上流社会的一种认可。故而,那些乡绅土豪的子嗣,或许在当地可自称‘公子’,但是到了城市里,却立刻偃旗息鼓。不为别的,若妄自自称‘公子’,不但会被人耻笑,甚至可能会引发杀身之祸。特别是在那些社会名流跟前,更要注意细节。 曹朋,而今是响当当的‘公子’。 兖州同样是一个世族实力猖獗之所,当年曹cao杀边让,就曾激起兖州士林的愤怒,险些令曹cao失了根基。可即便如此,还是造成了陈宫叛逃,张邈反目。由此可见,兖州士林力量的庞大。邓稷在东郡,也是兖州之所之地。他当然清楚,兖州士林当中,是如何看待曹朋。 公子朋! 这是东郡士人对曹朋的尊称。 在东郡士人眼中,曹朋足以当得上‘公子’二字。 这,就是当年那个病怏怏的少年吗? 邓稷甚至,感到有些恍惚。 “阿福,我来为你引介。” 在简单的寒暄之后,邓稷侧身,让出身后之人。 那同样是一个青年,和邓稷的年纪看上去相差不大。眉宇间,透出一抹孤傲之气,但是在曹朋面前,却表现的颇有礼数。上前两步,青年搭手一揖,恭恭敬敬的向曹朋深施一礼。 “邓伯苗见过公子。” 邓芝? 曹朋笑了! “伯苗兄,别来无恙否?” 邓芝丝毫不敢怠慢,连声道谢。 从最初投奔邓稷,那个骄狂不羁,气焰嚣张的青年,到而今沉稳干练,气质内敛的东郡从事,邓芝这几年来,可谓是几经波折。一开始,他投奔邓稷,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看邓稷不起。在他眼中,邓稷不过是个运气超好的家伙,也不知怎地,就变成了一县县令,坐稳海西。 所以,在开始的时候,邓芝表面辅佐,其实内怀私心。 他甚至想要架空曹朋留在海西的力量,增强邓氏的控制力,到最后可以取邓稷而代之…… 也正是因此,邓芝在最初表现的非常活跃。 当曹cao试图调邓稷离开海西的时候,邓芝也极力反对。 可最后,却被濮阳闿劝说,邓稷最终选择了离开。随后步骘接掌海西,邓芝想和步骘掰掰腕子。却不想被步骘打压的几乎无法在海西立足,幸好这个时候,邓稷在延津屯田,把邓芝调走,才算是缓过了一口气。这时候的邓芝,已失了傲气,但对于邓稷,却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而后又出任城门司马,让他辅佐曹汲。 当时邓芝又有些瞧不起曹汲,觉得这是个粗人,一个鄙夫…… 最后,除了他的老家臣,城门校尉衙门里,他连一个兵卒都调动不得。曹汲看似对城门校尉衙门不理不问,但城门八部兵马,却牢牢掌控手中。令邓芝感觉好生的颓然和丧气……他觉得,自己多年所学,却连一个铁匠出身的鄙夫都不如,心里又是何等的郁闷和憋屈。 又是邓稷,将他从许都调走,前往濮阳就职。 而此时,曹朋已开始着手经略河西,邓芝开始把目光,投注于河西之地。 他一直不服气,曹朋凭什么可以得如此大的名声?然而在关注之后,他却渐渐被曹朋折服。 说曹朋是运气好也罢,说曹朋是有才学也成! 反正,河西之地被曹朋掌控手中,而后其锋芒显露,使得整个凉州振荡……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大致上就是这种情况。 邓稷对邓芝的倚重,丝毫没有减弱,并委任他为东郡从事。 这也让邓芝,对邓稷越发敬重。同时,对曹氏在许都的能量,更加震惊。 不深入其中,永远不知道曹朋的能量。 原本以为曹朋被贬,会沉默一段时间。哪知道这家伙转眼间,就经营出偌大的事业……福纸楼的出现,让兖州人感到无比震惊。而那一张张莹白如玉的纸张,更成为所有人追捧,甚至炫耀的资本。东郡郡廨,一下子变得热闹许多。兖州各地豪强缙绅,纷纷前来拜访邓稷。 有的是想要从邓稷这边讨要一些白鹿纸,有的则希望能与福纸楼合作,在兖州设立店铺…… 邓稷的威望,似乎提高了很多。 而从头到尾,曹朋甚至没有露面,只用一张白鹿纸,便敲开了邓稷苦苦经营两年,也未曾敲开的兖州世族大门。 直到此时,邓芝才彻底服了! 以前在海西的时候,乃至于后来跟随邓稷周转,总听人说,曹朋如何如何。但说实话,毕竟没有见到过,邓芝不相信。可现在他信了!曹朋总是可以准确的捕捉到大家的脉搏,甚至连一句话都不出口,便可以让天下人疯狂。这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手段!曹朋看似被贬,但是他的身份地位,乃至于影响力,并没有因为他擅杀韦端而减弱多少,反而越发强盛。 正好,到年关了! 邓芝父母早亡,也没有成婚。 于是邓稷便邀请他一同前往荥阳,说是过年守岁。 邓芝呢,也没有拒绝,随同邓稷,一起来到了荥阳…… 曹家,似乎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虽说曹汲不在,可是曹朋却在。而今在曹家,曹朋的重要性,早就已经超过了曹汲,成为这一大家子的主心骨。之前近三年,他在河西征伐,未能返家,使得所有人都觉得,少了些什么。 现在,他回来了! “要是你父亲也在,要是老王哥还在,要是虎头和大熊都在,咱们这一家子,才算是真正团圆。” 张氏流着眼泪,在酒席间嘀咕。 曹楠搂着母亲轻声劝慰,“母亲,莫难过,父亲虽人在凉州,可这心思却和咱们在一起。 前两天阿福让人把刚卤好的牛rou送往临洮,想必父亲现在,正吃着rou,喝着酒,和伯道他们一起热闹。” “是啊是啊……你看我,年纪大了,就是喜欢这样。 叔孙,阿福,还有老洪嫂子,邓老哥,咱们满饮此杯,愿来年,一切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请夫人酒!” “请老夫人酒!” “请母亲酒!” 曹朋等人一起举杯,与张夫人满饮一爵…… 除夕酒宴过后,老夫人喝了些酒,有些疲乏,所以回房歇息。 黄月英等人则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说着女儿家的悄悄话。而曹朋邓稷,邓芝庞德等人则又围在一处,喝着酒,聊着天。天南海北的闲聊着,话题渐渐的,引到了来年对并州之战。 “姐夫,对并州之战,有何看法?”
曹朋为邓稷,满上了一爵。 邓稷沉吟片刻后开口:“我年后前往许都,正要和主公谈论此事。 并州高干,不过跳梁小丑。欲除之,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我却以为,此时不易对高干用兵。” “哦?” 曹朋不禁一怔,疑惑的看着邓稷。 邓稷一笑,看了一眼沉默的邓芝,“其实,这也是伯苗提起,我们商谈过几次,才得出的结论。我以为,目前主公当务之急,是尽快消灭袁熙,而非高干。袁熙,国之贼也。幽州虽为苦寒之地,但却不可小觑。袁绍经营北方久矣,其势甚大。虽袁绍已死,可是却留下诸多部曲。而这些部曲,在袁谭袁尚被杀后,大都投奔袁熙。袁熙坐拥一州之地,外联胡虏,内纳残部。若加以时日,其势必成。再想要消灭,必须要大费周章,反而是得不偿失之举。 所以,我以为要尽快消灭袁熙,才是重中之重。 此其一也。” 曹朋用惊讶的目光,看着邓稷。 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在他的记忆中,绝无邓稷此人。 而看他如今指点江山的豪情,哪里有半点当年那个小吏的颓然?所以说,生活是磨练人的最佳伙伴。灾难,更能让人快速的成长。邓稷失了一臂,注定他无法爬上朝堂的顶端。但却使得能潜下心来,琢磨学问,眼界和见识,比之当初,要成长许多,大局观也随之增强许多。 “愿闻其二。” “这其二嘛……还是让伯苗来说吧。” 邓芝点点头,正色道:“公子可知,并州有多少人口?汉民居几多?胡虏居几多?” “这个……” “并州,坐拥八郡,土地广袤,且多为平原草原……并州人口,约八十万,若算上不在册的人口,至少达百五十万左右。其中,汉民不过四成,而胡虏多达六成。更不要说,霸占五原和朔方的南匈奴,数十万人口之众,控弦之士多不胜数。且连年征战,土地贫瘠……主公灭高干,易如反掌。但若取了并州,将面临巨大麻烦。首先,并州收拢之后,至少在三年内,无法自给自足。所以主公必须要做好准备,每年向并州输入粮草达二百万斛之巨,方能稳定局面。 这其二,并州广袤,关隘散落。 主公取并州后,必须要在并州填补兵力,防止胡害。可问题是,从上党西河,到雁门云中,千里边界,如何防御。想当年,以暴秦之强,吞河南地,驱逐胡虏,却迅速被匈奴复夺。所难之处,就在这边界太长……若取并州,至少要屯驻二十万兵马,每日所需消耗,何等惊人?” 邓芝说完,向曹朋看了一眼。 感觉的出来,邓稷邓芝两人,对并州确实是耗费了一番心力。 兵书中有说过: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这是春秋战国时的用兵之费。 若放在今时,只怕更为惊人! 二十万大军的消耗,邓芝虽然没有说,但却可以估测出一个大概。 曹朋不由得连连点头,“可有其三?” “其三……”邓芝深吸一口气,“胡虏贪鄙,不可以依持。而今,南匈奴和高干联手,方堪堪立足。而鲜卑看似和主公结盟,轲比能却不可以信。南匈奴在,他们折腾不出大祸。可若是南匈奴不在,主公将直面整个鲜卑。公子以为,以主公目前之能,可否抵御鲜卑大军呢?” 曹朋攒眉,半晌后摇了摇头。 看起来,立刻收回并州,不是一件好事。 他向邓稷看了一眼,片刻后问道:“可如果高干袭扰,终究是一桩麻烦,当如何才能解决?” 邓稷微微一笑,“这有何难?” “愿闻其详。” “主公只需遣一智将,死守壶关,则高干数万兵马,必不敢轻举妄动。 壶关在,则高干折腾不出什么风浪。并州就好像一个葫芦,把口塞住了,葫芦里的水,就流不出来。三千兵马,一员智将,再加上曹太守和李将军在,高干就如瓮中之鳖,早晚必死。 三年,只需三年。 只待青州兖州和冀州恢复元气,并州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