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驻马东陵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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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6000年,在古长江口在丹徒和广陵之间,包括东陵亭在内,还是一片茫茫的海域。 由于江水每年携带四亿多吨的泥沙入海,使得入海口流速减慢。加之受海潮顶托,泥沙不断沉淀,先后在浅滩处出现了沙墩、沙洲,并逐渐在江水北岸形成了一条长达百里的沙嘴。 又过了一千多年,浅滩变成了一块四面环水的陆地。 时新石器时代,人马开始在这里繁衍生息。至公元前两千年前后,浅滩沙洲连为一体,史称扬泰沙岸。与此同时,在江北的合成风与海浪推沙的最用下,北部淮水入海口也出现了沙嘴现象。并由此向南,形成了一条弧形沙堤。公元前一千五百年前,淮河以南的岸外沙堤,与江水北岸的沙岸合拢,把原先的大海湾,封闭成为一个与外海分隔开的巨大泻湖。 最终,造就了海陵。 海陵之名,源于大海之陵的意思。 也就是后世的江苏省泰州市,至今泰州市,还有一个区县,名为海陵。 海陵县,也是广陵县东部的第二座城市。所谓的东部督邮曹掾,其治下不过三县,分别是射阳,盐渎和海陵。三县的人口都不太多,其中盐渎造册人口不足两万;射阳也仅止四万出头。 相比之下,海陵甚至比盐渎的人口还少,只有一万三千余人。 盐渎,昔日汉室盐场,如今已经废置;而海陵当年则是以盐渎中转站的意义而存在,负责勾连江水南北的盐运。不过时至今日,也已经失去了原来的作用,成了一处被人遗忘之地。 建安三年三月,曹***举兵南征,围攻穰县。 张绣举城坚守,曹***久攻而不得,一时间战局陷入焦灼。至五月,刘表派兵驰援张绣,准备切断曹军退路。同时,又有消息传来,袁绍与谋士田丰合谋,意图臣许都空虚,出兵偷袭。 在此情况下,曹***匆忙退兵。 只是,前有刘表部据险拦截,后有张绣率兵追袭,曹***是腹背受敌。 于是,曹***命人连夜凿险阻为地道,是辎重先行撤走。至天明时分,张绣与刘表一位曹军撤退,于是全力追击。不想曹***早已安排伏兵,当张、刘所部抵达时,伏兵骤起,步骑夹击,将张绣刘表所部人马击溃之后,安全撤退。至宛城后,曹***知道一时间无法攻克张绣,决意暂时放缓。不过,为了抵御张绣和刘表的反扑,曹***命满宠为南阳太守,驻扎宛城。 满宠随后荐魏延为南阳司马,屯兵中阳山,以抵御荆州兵偷袭。 魏延,本是南阳人。 投奔曹***一年半有余,立下不少战功。 所以曹***欣然同意,任魏延为南阳郡司马,同时置南阳东部检验校尉,并由魏延兼之…… 安排妥当之后,曹***返还许都。 同年四月,曹***以天子之名,遣谒者仆射裴茂出使关中。 裴茂诏命段煨等关中众将讨杀李傕,并夷其三族。段煨依诏而行,任安南将军,拜乡侯。由于此前一年,郭汜已被其部将伍习所杀,而张济早在建安元年战死。李傕死后,董卓余党尽平。曹***返还许都之后,命钟繇接掌长安。不过长安历经战乱,早不复八百里秦川之名,所以随后又以天子之名,下令免关中赋税三载。又增设抚夷护军之职,督导关中兵马。 曹朋从广陵出来,也没有弄清楚这海陵尉,究竟是什么意思。 要知道,海陵尉已经是秩三百石的官员,从品秩上,也仅仅是输邓稷半级而已。 不过以海陵的规模,也就是个下县。在县制品级,海陵无疑比海西要第一个级别。所以,邓稷可以称令,秩六百石。而曹朋呢,只是一个下县的县尉,其品级比邓稷低了近两级。 本来,曹朋打算找陈群请教一下。 可没想到,陈群已返回下邳。 而徐宣和陈矫又都不在广陵县,所以曹朋在广陵官驿逗留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便返回东陵亭。 东陵亭,介于海陵和广陵之间。 从理论上来说,它属于广陵县所治。 不过呢,由于东陵亭偏远,所以广陵县也无意理睬。 加之曹朋此前驻兵东陵亭,这东陵亭也就理所应当的纳入了海陵县的治下。 一路上,曹朋都在思索这个奇怪的任命。 荀衍想要带他回许都,曹朋可以理解。他和荀衍这段时间相处挺好,荀衍有这心思,也很正常。可是陈登不但把他留在了广陵,而且还拜为海陵尉,同时纲纪广陵东部三县…… 这个任命,就有些出人意料。 毕竟,曹朋此前不过是海西兵曹,怎么一下子就成了纲纪三县的督邮? 对于海陵尉这个职务,曹朋倒是没有太在意。一个人口只有一万三千人的下县,上面还有一个县长,同级还有县丞。他这个海陵尉,相比之下也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远远的,东陵亭在望。 曹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纵声呼喝:“我回来了!” 声音远远传出,久久不息。 只是出乎曹朋意料,他喊罢之后,居然没有半点动静。 按道理说,王买驻扎的地方距离不远,至少应该有人能听见才是。 奇怪了! 曹朋搔搔头,纵马往江边行去。 那桃林中的茅舍,清晰可见…… 炊烟袅袅,想必是正在烧饭。曹朋深吸一口气,催马急行,很快便穿过了桃林,来到篱笆墙外。 简陋的院子里,显得很热闹。 紧靠着院门,不知何时搭建起了一个鸡舍,立面圈着十几只鸡。 “公子回来了!” 一身布衣,头插木簪,腰间还系着一副围裙似地白布。步鸾走出伙房,就看见篱笆墙外的曹朋,立刻惊喜的叫喊起来。话音未落,只见从中堂大门里,呼啦啦冲出一大帮子的人。 为首的,正是王买和夏侯兰。 甘宁、郝昭、步骘、阚泽在两人身后。 最后走出来的两个少女,一个是黄月英,另一个则是郭寰。 看郭寰和步鸾的样子,似乎对黄月英很尊敬。一群人跑出大堂,王买冲出篱笆门,抓住了马缰绳。 曹朋翻身跳下马,疑惑的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嘿嘿,黄小姐说你今天一定会回来,所以在家中备好了酒宴,让我们一起过来为你接风。” 曹朋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和黄月英的目光相触。 黄月英朝他微微一笑,眼中有一抹调皮的光彩。曹朋顿时也笑了……回来了,所有的压力,仿佛在一刹那间,都没有了。 “刚才我正与子山,评***子那片陋室铭。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写得好,写得甚好,公子才学当真不俗啊。” 曹朋打了个哈哈,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小院。 院子里的马厩,照夜白希聿聿长嘶,好像是在迎接它的主人回归。 曹朋过去,和照夜白亲热了片刻。离开广陵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感觉却像是两年之久。 又给照夜白添了些草料,曹朋才和众人一起进了中堂。 穿过中堂,只见后廊上以摆好了酒菜。看得出,为了接风,步鸾有够辛苦。满满腾腾的一桌子酒菜,绝非一时半会就能做好。特别是那道三套鸭,更是需要时间烹制。旁边还摆放着几个酒坛子,上面挂着水珠,漂着一缕冰雾。 “阿鸾妹子为迎接你回来,从昨天晚上就忙个不停。 小寰还专门在水井里为你冰了梅子酒,刚取出来,这酒水正好。阿福,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黄月英轻声调笑。 却使得步鸾面红耳赤,郭寰更垂下螓首。 那副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阚泽笑道:“今有月英,三美同堂。公子,你端的是好福气,虽是陋室,却羡煞我等凡夫俗子。” 曹朋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年兄休得取笑,休得取笑。” 说话间,众人在后廊落座。 黄月英三女并没有入席,而是悄然离开。 “公子,听说你在江东,又做得好大的事情。” “啊?” “我听夏侯说,你可是救了一对新人性命……只可惜了,那苦命女子被jian人所害。自古红颜命薄,古人诚不欺我。” 步骘感慨万千,引得一桌人长吁短叹。 “子山兄,这好端端,为何提起这等丑事?当罚酒,罚酒三杯。” 阚泽连忙说道,那边甘宁就要为步骘倒酒。 其乐融融,让曹朋的心情豁然开朗许多。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指着步骘道:“子山先生今日,怕是难逃一醉。” 看得出,甘宁和大家相处的很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应。 反倒是郝昭还略显紧张。在座之人中,除了曹朋和王买之外,就属郝昭的年纪最小。但若说从军时间,却堪称最长,以至于这性子,略显沉默。想想,似乎也是在常理中。曹朋好歹也算是官宦子弟,王买的老子王猛,如今更忝为虎贲郎将,也算是半个将门之子。而夏侯兰呢,年纪比郝昭大,跟随曹朋时间最长;步骘阚泽,更是饱学之士;甘宁更是巴郡望族,而且是受黄承彦所托,属于黄月英一派的亲信。相比之下,郝昭不免有无根浮萍之嫌。 好在王买和夏侯兰拉着他推杯换盏,使得郝昭的拘谨,略略缓解。 阳光明媚,坐在后廊上,可一览大江浩瀚,聆听江水滔滔。两旁竹林郁郁,鹅卵石小径幽幽。 风从江上吹来,带着一抹沁人肺腑的花香。 江畔,几株野石榴花霍恺正红,映衬碧绿江水,更显几分景致。 “阿福,如此美景,由此佳肴,何不赋诗一首?” 阚泽微酣,举杯邀诗。 步骘连连点头:“我听夏侯说,公子在江南,曾赋两阙。勿论泛震泽,亦或者西洲曲,堪称佳作。今日何不也赋诗一首,以令我等一饱耳福?诸位,就以眼前美景,请公子赋诗,如何?” “甚好,甚好!” 古人的风雅,颇有情趣。 虽不是盛唐遍地诗文,但已隐隐成就了风气。 哪怕那书籍大都掌握在世家子弟手中;哪怕是很多人,甚至目不识丁,但是却不会影响他们去欣赏诗文之美。步骘的提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响应。甚至在厢房用餐的黄月英三女,也不由得走出房门,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曹鹏,等待他赋诗。 曹朋恶狠狠瞪了步骘一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当时触景生情,有所感慨,那可能说来就来?”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步骘和阚泽相视一眼,击箸而笑。 “只此一句,便当浮一大白。” 两人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甘宁等人也连连称赞,纷纷举杯。 “阿福,你就试一试嘛。” 黄月英启檀口,对曹朋说道。 别人的话,曹朋说不得会拒绝。可黄月英既然相求,曹朋实在是不知如何拒绝。而两个小丫鬟,步鸾和郭寰,更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盼之色,也使得曹朋,实在不忍拒绝。 站起身来,曹朋蹬木屐,沿着鹅卵石小径行进。 大约走出十余步,曹朋终于想到了一首,他记忆中为数不多,偏偏又能和眼前景色相吻合的诗词。 “有了!” 步骘和阚泽相视,不仅骇然。 史上,有曹植七步成诗。不过而今,曹植年仅六岁。十余步便能成一首诗?曹朋的才思…… 正所谓,有心栽树树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曹朋本无意装逼,可一不留神,还是又装了一次。 他自然不会知晓步骘和阚泽心中的震惊。甚至也没有看到,黄月英眼中的那一抹惊喜之色。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阚泽和步骘一怔,感觉这诗词,似乎并无出奇之处。 倒是黄月英反应过来,眼前这一幕景色,的确是好生相熟。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看着眼前的景色,阚泽不由自主,联想到了家乡的景色。虽说江南江北,风景此时相差不多,可不知为什么,阚泽总觉得,眼前这一幕,不若江南之美。眼角,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不过他还是大声叫好,抚掌称赞。 似夏侯兰甘宁,甚至包括步骘在内,都觉得这一首诗,做的妥帖。 但作为王买和郝昭两个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汉子,却多多少少,感觉到有些不太理解。 阿福这首诗,倒是挺应景。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可是,其他几句的感觉,不免有些不太明白。 步鸾还好些,毕竟长在淮南。郭寰却是从小在幽州长大,能到广陵,已是他这辈子走的最远地方。 “小姐,江南,真的很美吗?” 黄月英目光迷离,轻轻点头。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江夏,想起了沔水,想起了白发苍苍的老父…… 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承欢于老父膝下? 臭阿福,作诗就作诗,却让人家想家了……臭阿福,臭阿福! 黄月英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嘀咕,转过身,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痕,复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也许,阿福是在告诉我,他一定让让我衣锦还乡。 小女儿家的心思,千回百转。 曹朋万万想不到,自己为了应景,而盗窃的一首诗词,竟然是许多人,都产生了感慨之意。 “献丑,献丑!” 他返回后廊,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 坐下来,他看着众人的表情,脸上露出谦逊笑容。 “公子欲马踏江东,只怕并非一件易事。” 阚泽突然道:“江东有大江天堑,山岳密布,河道纵横。如今孙伯符雄霸四郡,而丹阳庐江,依我看也是早晚得之。曹公或许雄才大略,只可惜目下根基不稳。北有袁绍,东有吕布,南有刘表张绣,刘璋盘踞巴蜀,张鲁坐拥汉中。西凉尚有马腾韩遂,漠北鲜卑虎视眈眈。 想要取江东,绝非一时之功……” 慢着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马踏江东? 曹朋不禁愕然,却见阚泽步骘,都有戚戚焉之表情。 你们领会错误了! 曹朋不禁在心里叫苦:我可没有什么逐鹿天下的心思……这若是让老曹知晓,我命不久矣。 可是,王买郝昭,甘宁夏侯兰四人,脸上却露出了兴奋之色。 马踏江东吗? 听着就让人来劲! 原来阿福这首诗立面,还藏着这种意思? 曹朋,不由得苦笑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日暮西山,天边晚霞,染红了江面。 郝昭和王买已经醉了,倒在后廊上,发出轻弱鼾声。 夏侯兰和甘宁则是醉眼朦胧,一人抱着一个酒坛子,靠着廊柱,喝一口酒,打一个酒嗝,谁也不肯认输。 相比较起来,阚泽步骘和曹朋,还算是清醒。 三人走下门廊,踩着木屐,沿着小径,悠悠然来到江畔。 看着如同燃烧似地半边江水,阚泽和步骘,默然不做声。曹朋站在江堤上,更痴痴的,一句话也不说。 “公子,荀先生带你去广陵,可有安排?” “恩,荀先生原意,是想要让我跟着一同返回许都……不过陈太守拒绝了,并任我为海陵尉。” “海陵尉?” 步骘一怔,“公子是说,陈太守命你出任海陵尉吗?” 他语调中,透着一抹惊奇之色。 曹朋愣了一下,“是啊,出任海陵尉,行东部督邮曹掾事。” 步骘顿时大喜,拱手道:“如此,却要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此来广陵,终有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