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欲擒故纵
落兮的心情非常好,头一次,她笑吟吟地望着父亲,仿佛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 “想必是父亲还要忙,我就不在这打扰父亲了,不过,做成了什么首饰父亲不要忘了通知我一声,我现在也有钱了呢。”说着落兮站起来。 看着落兮离开,林学寅的脸色渐渐沉下来,八千万啊,虽说面前的翡翠还能带来近二千万的利润,但是,那可是八千万啊,这个女儿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 好在,自己终于得到了这块美玉,这块足以让京城珠宝界疯狂一次的美玉,林学寅相信,现在整个京城的珠宝界都已经知道了他得到了这块春带彩,当然也知道了他得到的过程。 这个过程当然也传到了他的妻子王雅芝的耳里,傍晚,当林学寅回到家中时,迎接他的是丰盛的晚餐,还有王雅芝亲自下厨,整治出一桌的佳肴,都是林学寅喜欢的。 看着体贴的妻子和乖巧的儿子,林学寅的心情格外舒畅,端详着自己的儿子,不由想到,今天若是儿子赌石,绝不会花掉自己八千万的。 “学寅,今天可真是大喜的日子,你得到了稀世珍宝,儿子的录取通知书也到了,值得庆贺啊。”王雅芝满面春风的微笑,吹散了林学寅心内对落兮的不快。 “爸,你得到那么美的玉石,是不是该送给妈一件首饰啊。”林恒笑眯眯地问道,他今年十八岁了,一米七八的个子算不上高,但是身材极为匀称,那是打篮球锻炼出来的身体,让他一直引以为自豪。 “那个自然,恒儿,明天我就领你去加工厂看看,那可是玻璃种的春带彩,红紫飘绿,美极了,可惜啊,儿子,这块翡翠我花了八千万,送给你妈,就只能是胸坠或是珠链了。” 林学寅惋惜地带着歉意地说,他真的想送给自己妻子一支手镯,拥有一支春带彩的手镯是每个女子的梦想,一想到自己号称京城最大的珠宝商,竟然送不了妻子这样一个礼物,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王雅芝的眼里飘过一丝恼意,但很快就掩饰住了,她笑盈盈地说:“学寅,不要听儿子的,生意上的事情要紧,只要首饰做好后我看一眼就可以了,老夫老妻的,要那些虚荣干什么。不过总归要看一眼,不然,出去应酬的时候不知道这些,很丢面子的。” 说着为林学寅倒上酒,王雅芝知道怎么说会让自己的丈夫内疚,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优势,在她看来,自己争取得再多,也是留给儿子的,在丈夫手里,就有被那个丫头分走的可能,一想到那个丫头刚刚从自己丈夫的手里赚走了八千万,她的心就撕裂般地痛,八千万啊,自己还没有拥有过那么多的钱。 林学寅如愿以偿地被妻子感动了,多么善解人意啊,他接过妻子手里的酒,也为妻子倒上:“雅芝,我……” “爸,那可不行啊,你怎么也得给妈一个手镯,妈出去应酬的时候,要是别人手上戴着这么一个春带彩,还是从咱们家的公司买去的,你让妈面子往哪搁啊,人家都会笑话我们盛世珠宝,自己都留不住一支春带彩的手镯。”林恒帮着mama说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林学寅看看儿子,看到他眼睛里的认真,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妻子出去时身上的穿戴就是自己的脸面,看着儿子的眼光不由就变了。 “呵呵,儿子,说得有道理,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而美玉则是可遇而不可求。”转过头看着妻子说:“明天和恒儿一起去,你挑个样子,我夫人也该有一件春带彩的手镯了。” 王雅芝的脸上现出妩媚的笑容,但随即就微蹙眉头,关心地问道:“学寅,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资金的周转还成吗?” 林学寅在心里叹口气,但不愿心内的不愉快影响了妻子和儿子的好心情,笑笑说:“明日我就不去揭阳了,已经安排了设计,待本钱回来我再去,不急。” 林恒有些不高兴地说:“爸,你不是让姐到我们公司工作了吗,按理说她赌到的原石就是公司的,顶多是公司给她一个奖励,这块春带彩怎么会归她个人呢。再说,她也是爸的女儿,哪有女儿这么做的,还当着外人的面。” 王雅芝鼓励似的看了儿子一眼,却面有忧色地说:“恒儿说得有一定道理,有一件事咱们不得不考虑了,现在谁都知道了,我们女儿的手里有了八千万,万一有什么人打她的注意。” 接着有些忧心忡忡地说:“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住了,手里还有那么多的钱,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学寅,我的话她不肯听,你劝劝落兮,让她回家住吧。” 是的,是这么个理,一个女孩子,腰缠万贯,岂止是万贯,是八千万,一个人住在外面是危险,可是,落兮的那个性子,她听得了自己的?肯回来吗? 林学寅摇摇头:“她若是有恒儿的一半好我就知足了,来,恒儿,你以后也是大人了,倒杯酒,陪爸爸喝点。”妻子的体贴和善解人意,让林学寅的心里非常温暖。 没有得到预想的回答,王雅芝略略不大高兴。 林学寅和林恒都没有注意到,林恒给自己倒了酒,举起来说:“爸,妈,为我们家得到了稀世珍宝干杯。” 喝着酒,吃着菜,王雅芝表面开心,心底则恨得直咬牙,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丫头的命这么好,能从自家的手里骗取这么多的钱,虽然她一直不知道林学寅手里具体有多少资金,但八千万,无疑是掏空了家底,不然,以丈夫对自己的一贯表现,不至于舍不得一支镯子,哪怕是上千万的镯子。 在他们这等人家,比的不是谁有多少钱,钱算什么,比的就是谁有着别人没有的珠宝,林学寅一贯知道这些,所以,公司里一旦有着什么好东西,就马上想到了自己,这是头一次。 联想到好久了,丈夫的公司没有进到好货,恐怕,丈夫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了,心里更是恼怒,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赚钱赚到了自己家的头上。 三口人又聊到了孩子的上学,最后林学寅说:“恒儿,原本我打算让你再玩四年,再到我公司上班,可是现在,你姐已经到公司了,你或多或少也学着点吧,这样,这个假期你先到公司熟悉一下人事,学学翡翠的辨认,等手里的事告一段落,和我一起去揭阳长长见识。”
林恒点点头说:“爸,我也这么想呢,你一天这么累,我一直想着为你分担些。” 林学寅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是儿子贴心。 吃完饭,看到林恒回屋了,王雅芝为林学寅倒了茶水,体贴地端到他的身前,在不无担心地对林学寅说:“学寅,不知怎么的,最近我总是很不安。” 林学寅端起茶慢慢吹吹,才说:“有什么可不安的,我知道你在担心落兮那丫头,那丫头会自己照顾着自己,前一阵那么大的事不也是说没事就没事了吗,还坏事变成了好事,她能耐大着呢。” 王雅芝叹口气说:“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啊,我担心那丫头嫉恨着我们。” 林学寅吹着茶叶的动作停了一下,水汽一下子漫上来,有些热,他把茶水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靠在沙发背上,微闭着眼睛,略带疲倦地说:“你对她有多好,她都这样嫉恨你,自古后母难为,雅芝,你放心,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别人也都看在眼里。” 王雅芝摇摇头说:“我不是担心自己,学寅,我是为着儿子担心。” “儿子?”林学寅张开眼睛问道:“儿子怎么了?” 王雅芝忧虑道:“你看看落兮今天的作法,我怎么觉得她在惦记着公司——可能是女人的敏感吧,今天的事,要是儿子绝对做不出来,是不是她受到了什么人的蛊惑?” 王雅芝轻易不在林学寅的面前提及落兮的不好,这是第一次,但是她仍然巧妙地说成是别人的蛊惑,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 林学寅哼了一声道:“贪图钱财,成不了什么大器。”接着坐直了身子,沉吟着说:“你说得不无道理,这丫头近来的胆子越发地大了,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学寅,我不是舍不得钱财,可是一想到你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要给外人——落兮那孩子不贪钱,你从她资助福利院就能看出来。” 王雅芝忧心忡忡:“万一以后我们的儿子什么也没有,连他父亲的公司都得不到,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的心就像碎了似的。” 林学寅不满意地说:“你瞎想些什么,这怎么可能?我的公司以后就是我们儿子的,这点你放心,绝不会给别人。” “可是,今天,”王雅芝摇摇头:“今天,落兮那孩子就能当着外人的面从你手上夺走了八千万,你不知道,我是怎么听到这些话的,她们说,她们说……” 王雅芝看看林学寅的脸色,收回了想要说的话,转而体贴地说:“算了,学寅,你也别听恒儿的话,我只要看看制作成的首饰就可以了,过一阵你还要到揭阳,手里没有钱可不行。” 王雅芝心里冷笑着,男人就是靠不住,才说了他女儿一句不好就沉了脸,看来,还是得自己为儿子谋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