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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五章 迁

    第三一五章迁

    回府的暖轿里,夫妻两人依偎在一起。四皇子发现潮生有些恍惚,轻声问:“可是累了?”

    “不是。”潮生抿了下嘴唇:“刚才十meimei求我一事。”

    “何事?”

    “她不想嫁霍四。”

    四皇子并不算太意外:“原来是这个。你答应她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潮生说:“她跟我跪下了……把我吓了一跳。”

    四皇子拍拍她的手,仿佛有压惊作用。

    “我想这事儿,也不太难办吧?”潮生小声说:“老实说我也瞧不上霍四,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儿,一次又一次的,都出了格了。我说,这国丧期间,他会不会那么老实?他要是不老实,抓着这个把柄,这婚事就能作罢吧?”

    “嗯,是不难。我让人留意着。”

    这年头的纨绔子弟没几个经得起考验的,存心找碴,那没有找不出来的。

    不过四皇子看潮生还是心神不定。既然不是单为了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这样?潮生现在可不比从前了,屡经变故,早就练得处变不惊了——必然不是小事。

    “刚才还十meimei和我说了一件很久之前的小事,久到我都不记得了。”

    四皇子握着她的手,等潮生说下去。

    “当年我刚到宜秋宫不久,因为昌王,哦,那时候还是二皇子,他向我打听消息,后来赏了一个玉扇坠给我。”

    “这事儿我倒记得。”四皇子说:“那时候我还提防着二哥,怕他打你主意呢。”

    潮生向他一笑,不过笑意有些勉强:“为了这个,十公主来找过我麻烦,后来哭了一场,我们反倒好起来了。那时候我一直觉得,那扇坠的事情大约是宋婵心怀嫉恨向十公主告的密。后来事过境迁,我也没想起来再问。”

    “不是她?”

    “不是。”潮生静静地说:“是含薰。”

    她猜了很多人,唯独没猜过含薰。

    四皇子揽紧了她,唇轻轻在她鬓边吻了一下:“别看得太重,人总是会变的。”

    “我知道。”

    只是,她没料到那时候含薰已经……

    从在烟霞宫的时候,她就知道含薰很有上进心,要不然那时候她也不会和望梅那么亲近了。后来两人际遇不同,含薰被打发到东宫,到了二皇子身边。也许她从没有一刻松懈过力争上游的决心。二皇子那时候无端赏她,从葡萄,酥皮rou这些小东西,一直上升到玉扇坠。这种赏赐太厚重,连四皇子都觉得二哥惦记起了自己的人,其他人会怎么想不言而喻。那时候含薰一定不愿意,让二皇子的注意力再放在自己身上。她自己不能动手,十公主却是个绝好人选。

    只是十公主却没有把潮生怎么样。

    想到含薰在那件事后,依然和她亲亲热热的称姐唤妹,央她学字,时常请托她帮忙……一点异样都没有,想起来不止让人心寒,还让人后怕。

    含薰被宋婵借故处罚时,她还替含薰出头……真是,那局面八成也是含薰一手设计的。因为后来的结果,宋婵没得任何好处,而含薰却一跃而上,隐然成为二皇子身边最信重的人了。

    这么有心计有手段,又懂得韬光养晦的人,潮生觉得自己好象从来不曾认识过她。

    “别去想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是啊。”潮生摩挲着他的手指,十指交握在一起:“这几天忙乱,我今天还想起采珠。她一直侍候徐婕妤。原来说今年让她能放出宫去的,结果耽误了。”

    “有机会的。”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后宫中也可以放一大批人出去。

    说到这个放人,也是一件难办的事儿。

    有谋生能力的人想出去,没谋生能力的人可不想,而且这些人多半做活也不怎么样。宫里头之前放人的思想,恰恰想把这些老弱病残赶出去自生自灭,把能干的留下来。

    但这一次放人,肯定规模比从前都要大得多。

    原来的皇帝把那么多青春年少的姑娘拘在宫墙内,很不人道。至于宫婢,之前皇帝后宫充实,自然需要很多人手。可是现在四皇子没有三宫六院,就一个老婆,还很会呷醋,后宫自然不需要那么多的宫婢充役了。

    这事儿就是潮生的差事了,哦哦,终于有件好事了。原来她也能以权谋私一把了。嗯,以潮生现在的地位,二话不说就能把一个小宫女放出去了。

    权力真是一样好东西,无怪世人那样为之着迷,前仆后继,

    后面的事情,一步步全按礼制来,倒也不用多花太多心思。不花心思,可是要花力气。别以为哭灵、cao持,见那些命妇不算体力活儿,让说这话的人自己试试!潮生这些日子饭量不减反增,总是没到用膳的时候就饿得要两眼放光了。只是早起晚睡,休息不好。好在这时候人人都是眼睛红红的,至于是熬红的还是哭红的,那也没什么差别。

    先帝葬入皇陵的那天,恰好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阿永一身孝衣,细碎的雪花沾在他的眼睫毛上,他记着父亲的告诫,不能有失体统,即使那雪花挡了他的视线,也不能抬手拂去。

    雪花渐渐融化,变成了水珠,却仍然沾在那里,象是一滴凝固未落的泪。

    去送葬的路上,人人如丧考妣,回来的路上却已经是一派轻松了。蒙蒙的飞雪也没能让他们瑟缩沮丧。

    因为先帝下葬,代表着一个旧的朝代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要忙的,是新皇登基事宜了。

    潮生一家在廿六日迁进了宫中。

    阿永和宁儿还小,所以跟着潮生一起迁进了椒房殿。

    椒房殿已经打扫粉饰过,帐幔垂帘全都焕然一新,看起来的确是新人新屋新气象。

    潮生没有一种“终于买房了”的满足感,只觉得,嗯,这屋挺大,还不用付租金,只是不知道床睡起来舒服不舒服。

    阿永问:“娘,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潮生点了下头。

    她是要住这里了,儿子们嘛,大了之后,就没法儿住一起了。

    瞧,这还叫一家人吗?恨不得给隔出八里地远去,想见一面都要走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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