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门前众罗雀
此时的王鸣一筹莫展，正如老蔡分析的那样，他忽然发现那些骂人也好，地球上市场营销的那套广而告之也好，都只是让雷城上下知道了这回事而已，并不足以让武子们踏进五雷门的大门。 一百年了，五雷门一直在走下坡路，这已经形成巨大的惯性，他想止住这股势头，何其难？ 也许有奇迹发生，王鸣心道。 不再多想，王鸣站起身，拿出个大扫帚打开大门，在门外开始认真地扫落叶。 五雷门后院古井里的古丽雅心急如焚。 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炼，她的一双腿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 海妖中唯有美人鱼是最接近人形的，而在美人鱼族中最古老的歌谣里甚至记载着美人鱼上岸变成现在人族的神话故事，也就说，现在大陆的人族就是由海洋深处的美人鱼族变成的。 “啊！啊！啊……”古丽雅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化人是无比痛苦的，比剥皮刮鳞还要痛苦百般，就是最后两腿要经过重新锻骨、换髓，再塑经脉才能成功。 五雷门古井洞天的确对古丽雅化人有帮助，但是她显然是太乐观了。 化人的过程不是十天半个月，而是可能是十月甚至到一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不是三十天，而是三百天她都可能要经受这种生不如死的修炼。 即便是如此，古丽雅能忍受。 对于美人鱼族而言，彻底地化作人形是她们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冲动，几乎是一种生命烙印。 其实不止是是美人鱼族，其他海妖也有这种本能的渴望与冲动。 这天地间的大道，天得一份，地得一份，人得一份。 万族林立，为什么唯有人族占据最广阔的大陆，为什么人族的巡洋宝船能到大海深处耀武扬威？就是他们拥有人身。 看来，今天是很难完成化人，古丽雅眼泪流出来，一颗颗犹如珍珠一般掉下。 古丽雅流眼泪是因为真的很痛，更因为怨苍天不公。 不行！ 一定要成！ 如果到武门广场掌灯之际，五雷门还没有招到第三个弟子，那鉴武司的人立刻就会来降级。 五雷门一旦降级，古井洞天很可能就会变小，那么她化作人形就会变得更慢，如此一来最终变成人的日子就遥遥无期。 拼了！ 古丽雅刷亮自己的魂器，一把巨大的竖琴。 轰！ 竖琴腾的冒起蓝色的火苗，古丽雅的表情比方才立刻痛苦百倍千倍，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燃烧魂器，就等于燃烧自己的魂魄！ 虽然痛苦加剧，但是古丽雅也感觉双腿内反应也在加剧，骨头在迅速重整，血液咕咕流动。 “啊！啊！啊！”古丽雅发出凄厉的惨叫。 如果不是有洞天阻隔，古丽雅这种惨叫会响彻雷城全城。 雷城大街小巷人们一如既往的行走： 小商贩挑着担子小心翼翼地走道；街上的闲汉箭步前行，或者干脆横着走；老者拄着拐杖牵着蹒跚学道的孙子；不知谁家漂亮的小媳妇莲步轻迈……人们脸上的表情各异，大多数写着“不高兴”三个字，却不知他们能够脚踏实地踩着青石板走路，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今天，人群中多了衣冠楚楚的武子。 天没亮武门广场就来了许多武子。 他们一到，各自就规规矩矩地站在各自属意的武门大门口排好队。 还没有决定入那个门的武子还在那左看看右看看，主要看各武门门前的通告，上面会写清楚招弟子数目，月待遇、年待遇如何。 “今年还真是不一样啊。” “你看这六合门的新弟子头一年的待遇，真不错，银百两，精气丹五颗，年底小回丹半颗。” “那边还有更好的，月精气丹十颗；年小回丹一颗，你怎么不去？” “别害我，谁不知道那是五雷门啊。” “真的可以考虑一下，五品武门雷城月拨银十万两，精气丹三十六颗，总共三个弟子分，比那个待遇只高不低。” “那你怎么不去？” 那个一直调侃者挺胸拔肚道：“武道修行必披荆斩棘，怎能贪图丹药银两呢？那成什么呢？” “别把自己夸得一朵花一样，谁不知道一入五雷门，除非是不出门，一出门就会被人废掉。” “你们啊，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五雷门，没有五雷门这么拼，其他武门今年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哈哈，说的也是。” “那还真要感谢五雷门。” “要不这样，等下咱们给五雷门作个揖，然后钟声响了，该入哪个门还是哪个门？” “兄台这主意好，这体现咱们武子恩怨分明不是。” 这话一出，哄笑声四起。 果然，十多个人站成一排给五雷门作揖鞠躬。 有人带头，马上有人学样，几十个像是瘟疫感染一样上百个一起朝着五雷门方向作揖鞠躬。 这些人哪里是感谢五雷门啊，是羞臊五雷门。 这是做给他们心仪的武门看：我还没入门了，就替师门出气了！ 五雷门大门大开，能看到正中立的测脉石，花了王鸣一百万两，现在就像是废石一块。 王鸣在前院端坐，看到了也听到了，无法压抑脸上怒色，很想冲进出去把这些家伙都揍一通。 这些人中有原来雷城四杰就安排好的，但更多的是跟风的，法不责众吗？ 王鸣听着外面的聒噪与奚落声，双眸中的怒色渐消，转而换成悲色。 雷州的武道之心，彻底烂掉了。 如果再来一次海妖大劫，五雷门的一师一徒，还要不要挺身而出？！ 东门茶楼三楼的雷四方看到此景，摇了摇头，心道果然雷州独爱顾盼兮，其他人都是渣滓。 “不见五雷豪杰墓，有花有酒乐天天。”突然有人高声喝道。 众人闭口看去，有认识的更多是不认识，相互一问，才知道是出身宋家的宋缺。 “那个大胖子就是宋家的二胖？” “就他要加入五雷门。” “还真是缺心眼啊。” 宋缺一身素净的武士服，扎了个武士髻，没有一根头发凌乱，冷冽冽地扫了众武子一眼，然后来到五雷门门前，朗声道：“今有弟子宋缺，慕五雷英烈，愿拜在五雷门门下。” 宋缺在五雷门大门上推金倒玉般跪倒在地，噗噗噗磕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