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157 小米海参粥(二)
吕华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彭长宜说:“我得回去了,老人一个人呆着闷,陪他吃饭。” “我去安排吧。”吕华站起来说道。 “不用,不用,我们就找个地方喝碗粥就行。” 彭长宜和吕华一同走了出来。 彭长宜回到招待所,爸爸早就等在楼下,正在楼下的一个小空场里溜达着,倒背着手,看见他来了,就向他走来。 他把车停在爸爸身边,下车,给爸爸开开‘门’,说道:“您怎么在这等我。” “你那个房间太静了,我有点闷。”老人说道。 “哈哈,您看电视呀?” “总看也没意思。” 彭长宜等爸爸上车后,给爸爸关上了车‘门’。自己坐回座位,掉头,就往中铁宾馆而去。 到了宾馆‘门’口,爸爸抬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宾馆外景,说:“儿子,就喝一碗粥,还上这个地方来呀?” 彭长宜笑了,说道:“既然喝粥,上哪儿都一样,这里卫生好一些。” 爸爸说:“这么一个大饭店,人家会给咱们熬一碗粥喝?” “会呀,丰俭随客。” 彭长宜说着,就下来,给爸爸拉开车‘门’,扶爸爸下了车。 他们走进来后,服务员认识彭长宜,早就有两个人给他们开开‘门’,其中一个‘女’领班说道:“彭书记好,还有光临。” 彭长宜说:“吃个便饭,给我们找个小雅间。” 领班忙过来搀着老人的一个胳膊,领着他们来到一楼的小雅间。 坐定后,服务员问他们喝什么茶,彭长宜让服务员上一壶铁观音。 爸爸说:“刚喝茶出来,不要了。” 彭长宜笑了,问道:“行,那就不要茶了,您想喝什么粥?” “小米大米都行。”老人说道。 “好,我去给您点。” 说着,就随服务员出去了。 一会,彭长宜就回来,说道:“我给您要了小米粥和韭菜馅盒子,我要了面条,另外,您想喝两口吗?”彭长宜知道爸爸晚上有喝两口酒的习惯。 哪知,爸爸爽快地说道:“不喝,医生让我戒酒戒烟。” “医生?” “呵呵,是啊。”爸爸看着他笑了。 正说着,服务端上来两个菜,一凉一热,凉的是盐水鱼干,热的是‘rou’炒芦笋,又过了一会,韭菜馅盒子也上来了,彭长宜的打卤面也端了上来。 彭长宜说:“您先吃别的,给您要的粥时间可能会长一些,您刚才说,大夫不让您喝酒了,什么时候跟您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彭长宜没忘了这个茬。 是的,爸爸一直跟着自己,上午做完CT后,他眼看着爸爸和他一起走出的医院,他从来都没有单独接触过医生,医生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他说的这些话呢? 爸爸笑了,说道:“就是你走后大夫跟我说的。” “我走后?”彭长宜更加‘迷’糊不解了。 “对呀,你走了,我也没事,心想,还是我自己去那里拿结果吧,这样,就看见了大夫,大夫就跟我说了。” “您拿到结果了吗?” “没有,他们拿走了,我就回来了。反正他们会告诉你的。”爸爸说道。 “哦——”彭长宜低头吃了一口面条,咽下后又漫不经心地问道:“大夫还跟您说什么了?”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一个盖盅,放在老人跟前,说道:“小米海参粥。” 老人打量着这个‘精’致的瓷质盖盅,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服务员笑着答道:“小米海参粥。”说着,掀开上面的盖,立刻,就见金黄‘色’的小米粥里,横卧着一根十多厘米长的海参,一股扑鼻的浓郁的米香和海参特有的清香飘出。 爸爸笑了,说道:“儿子啊,喝粥就是喝粥,你还整这名堂干啥啊?这一碗得个十块八块的吧?” 服务员笑着说道:“这一碗128元。” “什么?”爸爸愣住了,伸出的筷子停住了。 彭长宜冲服务员一挥手,服务员自知话多了,就赶紧溜了出去。 爸爸说:“儿子,太贵了,你让我怎么舍得吃啊。” 彭长宜笑了,说道:“给你补补身子,反正您也不经常喝,偶尔一次儿子出得起这钱。” “唉——太‘浪’费了。”老人说道。 “看您说的,怎么是‘浪’费?只要吃到您肚子里,就不‘浪’费。”说着,就拿起一个小羹匙,放到爸爸跟前,说道:“您尝尝,那个盒子比较朴素,就是‘鸡’蛋和韭菜。” 爸爸就将那盘盒子推到儿子面前,儿子说:“您知道的,我不吃韭菜。” 爸爸说:“我喝了这碗粥,有一个盒子就够了。剩下的拿回去。” 彭长宜见爸爸开始喝海参粥,就不再追问爸爸刚才的事了。 父子俩吃完饭后,彭长宜和爸爸回到海后招待所的房间,彭长宜又拿出一袋牛‘奶’,放在一个热水杯里。
爸爸说:“吃的太饱,喝不下了。” “没关系,您头睡的时候再喝。” 爸爸坐在沙发上,等着儿子跟他开口。 彭长宜酝酿了半天才说:“爸爸,检查结果出来了,您胃里有块息‘rou’,尽管是良‘性’的,但也要做掉,息‘rou’也长,它一长,您胃里的空间就小了,就盛不下吃的东西了。所以,也要做掉。” “行啊,做就做吧。”老人点着一根烟。 彭长宜奇怪,爸爸反应这么平静,而且从不问检查结果。他就笑着说道:“您不是说大夫不让您‘抽’烟了吗?” 爸爸说:“现在‘抽’没事,一旦做手术,就真不能‘抽’了。” 彭长宜没有阻止爸爸‘抽’,就说道:“还有,如果做手术,我不想在本地做,我在联系北京的大医院。” 爸爸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做主吧,不用考虑爸爸,我昨天梦见你妈了,我跟她说,你没有享受到儿子的照顾,我要替你享受了,这次,我得的这个病,可要儿子‘cao’心费力了,你心疼你儿子,不忍拖累他们,痛痛快快的就走了,我却做不到了——” 彭长宜的眼圈红了,说道:“您说什么哪,怎么是拖累?再说了,你这是一个小手术,息‘rou’每个人都有,有的人长在肠子里,有的人长到了胃里,还有的人长到了鼻子里,这太正常了。” 爸爸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说道:“儿子,你放心,我的病,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彭长宜看着爸爸,说道:“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其实,这里也能做,就是我怕大家知道您住院会多事的。天天有人去医院看您,我担心您得不到休息,在北京做完后,拆了线,恢复恢复回到这个医院养着还行。” 爸爸知道在亢州做,肯定会有人来看他的,那样就会给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儿子考虑的对,自己老朽了,不能帮上儿子什么忙,就不要给他造影响了,就说道:“你这样考虑很对。我恢复后,就回家,你一个人,早上还要送娜娜上学,工作又这么忙,再多我这么一号,就更忙了。” 彭长宜说:“那能忙到哪儿去?不过这个问题以后再讨论。” 不知道是因为爸爸得了绝症还是什么原因,彭长宜忽然很享受这个和爸爸絮絮叨叨的过程。 老人又说:“尽管我在这看起来你忙不到哪儿去,但是你心里会惦记着我,心累,也是人累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