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我心寻求自在身
麒麟纹身! 取背上的皮若是为了这个,目的也就不胫而走了。 那酷刑,眼、耳、口、鼻、甚至是四肢,也就是那祭坛内的些许传承? 突而豁然开朗,凶手若是针对他而来,应当先对其下手才是,那么或许朱府内也有何自己身后纹身相似之人? 若是寻的是自己,身上的纹身又是如何被其发现的? 凶手若不是针对他,为何要留言跟他玩这游戏,这内里的玄机也只有逮住这人才说的清,道的明。 众人心神跟着张睿手中舵盘一个劲的上蹿下跳,暗礁就如雨后春笋,林逸看的也有些心惊。 有人神色不对! 目光如电,一瞬间扫过这众人之脸,将这表情尽数记录下。 前方一处暗礁,高数十丈,屹立于水道中央,将这江水划成两段,如一巨人,朝天而啸。 见舱内气氛沉闷,老道轻咳两声,将几人目光被吸引了过来,轻了轻嗓子道:“看到前方那礁石没?那还真是有大来头哩。” 林逸笑了笑道:“说来听听。” 众人惊讶,老道继而说道:“万万年前,那逸水还是被称做末河,直白说便是末日之河。大陆北部水患惨重,皆是拜没河所赐,河水所过之处,灾鸿遍野,民不聊生,虽是以力治水,掘六脉以疏祸水,收效甚微,北部人,死的死,逃的逃,惨惨淡淡数百年光景,百里内见不着人烟。 时势造人,大陆北侧出一人唤作南逸,天赋异禀,力大无穷,见天之不公,跳上这丹峡口,运莫测之力,举万斤巨石,力要填平此处,拒逸水于丹峡之口,每日皆要举石数百,往这滔滔江水中掷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人来规劝其放弃,这茫茫逸水深不可测,但其不听,不知是多久之后,突而,人们发现这水患止了,奔流不息的末河,已然变得温顺不已,万里末河,烟波浩渺,平静异常,远离家乡的人,皆回了去。 当人们要去寻找着人时,发现这南逸失了踪,只留这沉河口上这块高数十丈高的礁石,之后便流传出这南逸跳入这末河之中,以一己之力镇住了这河水,众人将这末河改名为逸水,以此留念那英雄,这石上有着奇异之力,人们说触碰到得人会得到祝福,不过至今去碰的人应是不多,河口险,仙人莫过,有三险堵,宁可不远万里走路!” 林逸心中琢磨着,这南逸,林逸,还真有些像,老道这声音缓和,倒是给这些紧张的人,缓解了些焦急。 望前方那石头还真有些门道。恍觉真是一人,一有血有rou,黑发,浓眉,长相刚毅的男子,伸臂挡于河口前,不知他人有无此感。 前方水道被这恰分两半,未差之分毫,林逸目力惊人,可说这算步距,不差分毫,连师父都惊叹不已,说是叫其打蛇七寸,拿捏的非常之准。林逸摇头,他天赋异禀,也就会这些小伎俩。怎么不来个神功无敌。 出了这河口,便可行至那宽阔水道,这船应是按着礁石来做的方对,间隙只有一人宽,若是小一些,应是会轻松一些。 船尚未擦壁,从其间缓缓而过。 左边石壁巍峨百丈,右边礁石高数十丈,这其间渺小的当属这些人。 这山壁饱经风霜雨雪,遍布刻痕,条条如刀刃一般,日积月累,再向上看,林逸不由有些惊呼。 左边崖壁顶上,有数十条刻痕,虽是于其他处无异,但以林逸目力,顿觉有些不同。 长约莫几尺,如刀痕,随时轻描淡写几道,但其意毕现,几寸几分皆是有意为之。崖顶倒挂枯松一颗,弯曲嶙峋,若是认真细赏,别有一番风味。 这行人皆是注意这张睿,并未在意林逸面容有异。 林逸不由心中低呼,这应是剑痕! 掺杂于茫茫石壁中,若是不认真观察,谁能便的出,悟的出。 见此处斑驳无疑,何止千年之久。 这剑诀,好强的神韵! 越看越是心惊,不禁运气入双眼之内,青芒毕现。 这剑痕,可衍化百种,每招每式,杀机毕现。 一道痕,便是一招。 这剑中含道,高深,莫测。 这老道说的好处便是这?试想可知,这剑痕留于此处,谁能留意到,仙人?不屑去看。凡人,悟不得。这老道是如何发现,给自己占了这便宜。 这所留剑痕,于这山壁融为一体,越是后,就越是模糊。 林逸将这刻痕好生牢记,准备留些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于此处留痕,那么所立之处定是这礁石顶上。 有一番蹊跷! 透过窗子,可看到青色的石壁上,长满青苔,爬至石壁中央处,突而船沿好似轻微擦礁石上,索性只是稍稍擦了一些,溅起了几丝木屑。斗大汗粒从张睿的额头留下,这是其第一次过此处,船稍稍的在礁石前方冒出了头,泛红石壁上,吐露出难以言喻之感。 这杀决与流云诀剑意完全不同,流云讲究清逸,飘渺,时重时轻,难以琢磨,杀意现也是大气茫然,让人无处躲藏;而无名杀诀,剑诀一起,杀意已现,每一招层层叠加而上,至最后,可引动天地大势,对自身要求极其苛刻。 不得要领! 林逸心中一叹,很想去这礁石上一探,可这手中人,该如何放,凶手若是趁其不在痛下杀手,那么两人同出,这船上已然没了活口,可这石壁又是不得不去。 他真想潇洒一些,大声道,这你死你活于我何干。 凶手若是要与其玩游戏,那么定然会等他在之时行动,若是死绝了倒好,老道安排的事已然办了这些,也算不负于他了。 林逸就要赌他一赌,赌这凶手不会动手,赌这凶手便是要与他玩到底,至于是为何,只可说是一些感觉。 忽而,林逸将这大戟朝板面上一立,戟柄处入船体三分有余,众人目光扫过,有些好奇,林逸未闻,嘴角略弯,微笑道:“戟在,人不在,不知两位等等如何?” 未理会他人目光,林逸朝朱文方向看了看,推开舱门朝门口走去,众人惊异,不知这林逸是耍何名堂。 船身已过了一半,行至船后,林逸不禁伸只手,对这礁石轻轻一探,瞬间有股怪异之感从石头上传来,说不上温润,入手些许冰凉,好像有股奇异之力,侵入体内。 这秋雨还是给林逸披上了一丝清凉,鸟声哀鸣,眼前这礁石没有一丝缝隙,浑然一体,纵使攀爬,也得废很大的劲。 并未多想,伸出两手擒住岩壁,徒手攀爬而上。 朱文虽是惊异,但并未阻止。 奇异之力穿过,像是通过整个林逸的身体进行一个循环,最后在流入石壁上,于此练气应该大有裨益,不过这非仙家灵地,灵气稀薄,会与此处修炼的人该是不会有,也只有傻子不去占个现在福地,到这沉船哀怨之地修炼,那不是找雷劈! 船渐渐远离礁石,张睿不愧为一流船师,如此近之距,皆能过得去。更是创了先例,此处非天亮了不可过,雾雨蒙蒙,前方晦暗。 石壁湿滑,手更是无处可放,有几次差些落至这水面之上,还好眼疾手,才不至于落得满身湿透。 此刻凶手定然不会明目张胆的偷袭于他,十余人皆在那舱内,谁若动手就是暴露了身份,按着情势,这凶手还不愿这么早暴露,还有十余人,游戏还在继续。 林逸恍若一壁虎,身子紧紧贴于礁石壁上,附耳听声,好似能感觉这石头内阵阵跃动之声,好似心跳。 林逸不可置信道,就如同那传说一般,这是人所化? 不出所料。 耳畔,一阵破风声响起,破空而来。凶手果然小心谨慎,未防被他注意,这船离的近百步方才动手,林逸将身子一歪,堪堪躲过了这暗器,差些手滑,落入水中。 林逸低骂道:“日你仙人板板!” 这凶手也未趁机袭来,林逸大笑,这看不到,方比看的到来的可怕些,万一一会爷爷从哪个角落跳出来,还不吓得你屁滚尿流,这谨慎是好,有时候便显得相形见拙了。 最后林逸可算用了好一番功夫才攀上了这礁石顶上。 不由蹿了口大气,这爬山爬树什么的难不倒他,纵使这浑然一体的石头又何如,照样不是拿了下! 让人失望,整个石壁光秃秃,不沾一物,那石壁尖上有一突起出,像是紫石英,除了有些发亮外,并未其他特殊之处。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值得注意,比如鸟粪! 他娘的只有鸟粪,一会把那紫石英翘了,还能换些钱,这阵子林逸也是学了些商人的唯利是图,就如每一次给师傅寻鹿腿一般,就是留有一些目的。 林逸突而想仰天大骂:“你姥姥又骗我,万一一会下去死绝了,老子可是撒手不管,让我抱一堆鸟粪下去对敌,那可真就无敌咯。” 林逸站于礁石边上,向四周眺望。目光灼灼,在这礁石上不断逡巡,未觉有异,便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盘坐下来。 心想这臭道士坑我,我不管了。 而今林逸少侠可当真是大袖一挥,一句关我屁事,悠哉游哉的修炼体内真气,好生自在了得,这才是他想要的。 突而,一股能量往他身上窜来,体内不由一阵舒畅,这阵子身子受的损伤好似突然间好了,甚至与那假韩辄争斗,所谓的消耗也是急速的恢复之中。 这能量吸多了,倒显得经脉有些胀,定会反噬,林逸心生警惕,饱和之时,便抽身出来,还是自身真气好些,干女儿什么的,还不如亲生的好,自个酝酿出的真气,怎么也比外来的好用一些。 忽而声响传来! 砰,砰,砰……… 林逸奇异,附耳从上听去,水击石头之声,流动之声,不对,这石下压着一物。 好似压在石下,想跃出,并非是石之心跳。 此物有些不凡,这巨石何止万万斤,镇压之下会是凡品?约莫着此物一处,定然惊天动地。 听无所获。 林逸睁开眼,朝所留剑痕处望去,刚才那一道道的剑痕依旧存在,与刚才所见并无不同,将真气运至双眼,还是无用,只得将这些东西牢记于心。 雨停了,一丝月光照射而下。 月皎疑非夜,林疏似更秋。 更增些凄寒。 这时那月儿恰好落于那紫石英处,透过那光芒,恰好折射于崖壁之上,顿时诡异之相发生了。 于林逸所立之处看去,恰好见一白衣虚影,穿的很是古朴,跟今人差异甚大,只见他手持剑,凌空挥动,使得就是这无名杀诀,三十六种,每一招,于他使出跟林逸单看剑痕有着云泥之别。 他昂首仰天,举剑嘶鸣,杀伐之气由心而生,由这片大地而生,气势之强,直可撼天。 剑诀毫无花俏,每一招下简单无比,剑气,剑意,多的是返璞归真之感,但其中杀意滔天,不可逼视,林逸汗如雨下,若是胆小之人,已然匍匐在地。 这是仙? 林逸呆伫,未有反应。 每一招,每一式,杀意都在提升,三十六招,最后那招,林逸看不清了,影像模糊,只记得他冲天而起,最后一眼好似往林逸之处一看,并未留念,直至身影消失。 师傅说过,虚境之上,再无人,渺渺仙境,引得众生蛰伏。 师傅是何境,林逸不知,此人是何境,林逸更是看不穿,他只知师傅的流云,他悟的到些,而这人杀决,他悟不透,徒有其形,未有其意。 林逸将这杀诀死死记来,不管他是如何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而今,他还真未这般认真,此人引得千万人蛰伏,杀诀单看这三十六式,但有着变化千万,只得细细体会。
林逸而今就像个得了笔大财的庄稼汉,得了钱,不知如何挥霍,吃的依旧是糟糠,这般东西也只得存着,好好保留。 船上所见只是皮毛,得其而今所见才是仙人亲身所授,对林逸来说,一切并非偶然,若是命,那便是注定之物,什么人定胜天,不是狗屁不堪吗,你在逆天,逃不出这天道,也不过尘土一堆,所在之时,活的潇洒自在,才是大道。 不管是不是仙人,有如此震撼之姿,纵使这天上天下强者,也不敢小觑。 月亮斜了斜,躲进了云中,眼前之景,徒留下一棵枯松,满是裂缝的山壁。 林逸恭恭敬敬的朝这石壁作揖,弧度之大,出乎意料,这当时他满心蛰伏之理了。 收回心思,以他功力,能挥出两剑算是不错,徒具形未有意,怕是辱没了这杀决。 这只是石壁一边,那另一边会留何物? 对面石壁光秃秃,林逸仔细去辩,未有剑痕,未留法诀。 仙人此石上练剑,定是枯坐许久,悟剑便是悟道,不可一朝一夕,所留剑痕,久久不散,那么这一处也定会留先仙迹才是,此刻他已然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之感。 刚是月光直射那紫石英还堪有那变化,如今这月儿入云中,这光该何处寻,纵使寻得了,这月也是漂向它处,定然不可能如刚才那般直入紫石英处,林逸怅然若是,大叹这仙人之物,强求不得,冥冥中自会有定数。 林逸突而灵机一动,拔出莫问,顿时引青冥入剑中,顿时莫问青光四起,心中一横,体内真气更是加剧而动,尽数涌入剑中,莫问青芒数丈。 林逸引剑往紫石英处射去,怕是位置不对,又是移了移,顿时间奇异四起,石英倒映这光亮向另一处石壁射去。 林逸刚运气不可谓不好,这月儿想照着位置,可说是非常难遇。 雨后晴月出,山壁奇异现。 石壁上突而出现一古篆子“道”。 好生大气,字若游龙一般,苍劲有力,以剑代笔,一气连成,古朴的字上满是沧桑之意,整个字不像剑诀一般杀伐狠戾,却是大气磅礴,涵盖苍生之感。 师傅说过,这练字当练剑,字不好,剑不稳。 那此人这字,该是何剑道,如此辉煌磅礴。 林逸被此字震的缓不过气来,其上沾满了无数道韵,一横一竖,一勾一提,都气象万千。 字上染血,字没有收尾,居然染上一丝鲜血! 林逸一身血气,皆被震慑,这是仙血! 耀眼非凡! 道! 这是何种道? 林逸不敢眨眼,双目染血,他欲记下其上之道,但却有些枉然,此字已经融入了那位仙人一生所得,所留之道,震撼无比。 不知师傅见到这字会有何感?林逸顿生奇想。 突而,林逸好似见到一人活生生立于身前,背对着他,身形伟岸,披散一头黑发,狂放不羁,举剑不动。 多少寒暑,他未动,手势不变,画面不断变化,林逸见那松才刚刚伸出石壁一寸,忽而,一片树叶落下,面前那人二指一捏,伫立良久。 最后他于石壁上,举剑连划数十笔,字到最后,他却吐出一口鲜血,直至这字尾。 画面的最后,他背负一剑,孤寂,平淡,未曾惊世。落寞,一生无敌;寂寥,无人伴其左右。直至他举剑齐眉,向天连走五步。 第一步,怒踩九极,破去万法。 第二步,笑踏七情,看尽苍生。 第三步,散去七魂,不堕轮回。 第四步,看透阴阳,不落万虚。 第五步,领悟天道,苍生蛰伏。 当迈出第六步,已然没了踪影,林逸想知道,他成仙了没? 他于此悟道,于此叹息,只有这顽石的陪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所留的道大气磅礴,每一处都暗含神韵,师傅的道,飘渺自在,每一处都轻若风,重千钧,林逸不禁迷惘。 道,何谓之道 这“道”涵盖,人,地,天,虚,仙,五大境,道字于最后停了,徒留那丝丝血迹。 他不甘,他要成仙? 还是要成道,被大道所伤。 人,地,天,虚,仙,每境都蕴含大道,修炼本是逆天而行,那他也是顺天而为? 人境,不单是练体,曜九极,以改变身上每一处经脉,骨骼。从这字上,更多的是对那道的感悟,人境,他看到的是滚滚红尘。 当出世?方以成道? 出世还是入世,林逸忽而迷茫了。 师傅说过,红尘间埋的尽是枯骨,这枯骨之上踏着血rou之躯。那么想超脱,就需要悟,懂得放,才能破那境。 好男儿,不踏红尘? 林逸突而眉目凌厉,顿时觉定,他要在这世间走这么一遭,不曜九极,不踏归墟。 林逸迷失于“道”字中,时间一久,真气羸弱,剑上光芒骤减,石壁上字慢慢变淡,不一会儿,林逸真气便被消耗了个干净。 道字隐入这石壁中,林逸并未去多看,那道太过庞大,他还需一步步走,一步步悟。 林逸心中有着千般滋味,不知该如何说。 那么那人迈出最后一步是放下了? ................ 一念执着,将受困于一念,若放下,会很自在。 =====纵==横==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