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5章 生死同盟
诡雨岛在轰然巨响中随着冲入云霄，此刻扭动消散的火烧云柱一同沉入海中，掀起热浪阵阵，五帮帮众都已经回到自己所属的战船上，投降的东野、南冥联军在船头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云雀在蹦起的乱石中扛着一个孩子，脚下踏着薄冰，从热浪间穿行而来，纵身跳上巨鲨帮的战船，诸人的脸色俱是悲痛万分，整座岛屿都沉没在海中，剑鲸帮、龙枪帮、蛮海帮三帮的帮主是生是死，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不想彻夜苦战，竟是徒劳费力。 云雀将萧忆放下，真气渡入他体内，他悠悠转醒，回想起自己正坐在赤雨中练习吐纳之术，突觉地面晃动睁开眼睛，四处地面龟裂，碎裂的石块乱飞，他没能躲过，被乱石击中，意识迷糊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卷着雷电将倾倒阻路的树木击飞，冲向他，如今清醒，萧忆立时明白是云雀赶来救了他，心中顿觉一暖，眼中泛泪的跪倒在地，“公子，请让萧忆留在你身边，服侍你左右，萧忆对公子必定忠心耿耿，若论背叛之心愿天诛地灭。” 云雀默然点头，见他面容疲倦，示意他先去船舱休息，目光掠过众人，这一战翠烟城败的很彻底，云雀藏在袍袖下的手紧紧的握紧，不仅没救出三位帮主，更时伤亡惨重，来时的十二艘战船，五帮如今每帮只剩下一艘，其余的都已经被法术破坏的不能航行，在诡雨岛下沉时，被漩涡带入了水中，永远的沉没在海中了。 “他奶奶，把这群人都给老子杀了！抛入海中喂鱼！”王三通提起战斧，走向投降的东野、南冥联军，李道季及时拉住他，沉声道：“事已至此，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我们应该想办法如何应付接下来的麻烦，沧剑城看样子自始至终没出兵来帮我们，对方布局这般可怕，翠烟城此刻肯定已经陷入他们水军的攻击中，刚才诡雨岛上火烧的云柱，让我想起一人，东野谋士夜子游，我曾去东野采购货物，与他见过一面，此人精通火灵法术，被东野太子吕凉看重，听闻如今已经是太子府中第一谋臣，为太子铲除了不少异己，没想到他亲自来此，难怪能够想出这环环相扣的计策。” “不杀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老子多少兄弟死在这群狗杂种手上！”王三通愤然甩开李道季的手，战斧猛然抬起，目光落向聚拢在一处，瑟瑟发抖的降兵身上，起先没多加注意，此时才发现，这些人中竟有许多少年，面孔稚嫩。 他眼中寒芒闪现，微微皱眉，立时醒悟过来，战斧砍在船板上，怒道：“东野和南冥怎么派出这样的孩子来送死！” “不论我们如何选择，都已经在夜子游的预料中，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孙正龙拍了拍王三通的肩膀，这时，沉默在旁的张熊也再压抑不住悲愤的心情，知道云雀心机很深，或许无李道季口中所说的夜子游那般心思缜密，但也是懂得谋略，精于布局之人，急声问道：“云公子，你有什么办法么，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我张熊全听公子吩咐。” 云雀把无情给他的羽荒地图找出，摊平在地，几次吐纳之后，平复情绪，略带怒意的双眸再变得淡漠冷静，低头仔细查看泛黄古旧、兽皮所制的地图。一旁的张虎、张熊、王三通、赵琅邪、孙正龙全是无声走近，魅婀见众人心烦意乱，就地坐下，将琴横在膝上，素手弹琴，空灵琴声飘荡海上，令他们暴躁的心情稍微平静。 “从他的布局来看，东野南冥水军应该会兵分为两路，一路西北方向，潜伏在风烟津，阻断沧剑城水军南下，一路在我们被困在诡雨岛上时，直取翠烟城，我们回去对于胜败已经无济于事，如果你们要报仇，又不想全军覆没，唯有绕行远路，避开风烟津，沿着水路一直北上，然后行驶过一个弧度。”云雀指尖在地图上移动，走过半月的弧度，从诡雨岛落在沧剑城北方，那里画着一片山脉，“在这里靠岸，然后穿行过山林，进入埋荒峡谷，去往西川，将来好卷土重来。如果你们执意要赶回去救自己的亲人，与东野南冥开战，他们不仅会被你们牵连，十有八九被会被杀，东野和南冥既然图谋翠烟、沧剑两城是为了将来方便兵出西川，就不会做出太血腥的举动，一定是安抚地方有声望的家族。” 赵琅邪久久的望着已经空无一物的海面，抹去眼中泪水，道：“此仇不报！我赵琅邪誓不为人！”船上的帮众被他的情绪的感染，全是掩面痛哭。 云雀顿了顿，又再说道：“除此以外，假若你们选择归顺，东野南冥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你们举家迁移至他们的地方是必然，是走是归顺，由你们自己决定。不过还有一个选择，危险重重，无法救出你们所有人的亲人，只能救出一部分，剩下的会因为你们的折返逼迫而被杀。” 张虎与张熊对望一眼，道：“怎么救？” “用这群降兵交换，他们应该非南冥与东野真正的士兵，是边境归顺的城主派出的，东野和南冥有心消弱边境归顺城主的实力，因此名义上与他们一同出兵谋划西川，表示对他们的信任，实际是把他们当作棋子来用，消磨在战场，假如你们选择归顺，将来也多半会是如此结局，而那些城主为不被动摇根本，也会敷衍的派出一些人，让他们去送死，免去皇帝的疑心，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明说的，假如我们将他们带去，东野和南冥水军不会任凭他们死去，定然会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不过要救出全部人是不可能的，一来战船无法承载这么多的人，二来我的食物有限。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如何抉择，你们快做出决定。” “救出一部分人，我们沿路都需被东野、南冥水军追杀，将来报仇有的是机会，我同意最先的提议，我们直接北上绕过翠烟城，去往埋荒峡谷。”李道季略一犹豫说道。 旁人思前顾后，也都是同意直接北上，只剩下这群降兵的处置，如果把他们全杀，他们已经无反抗的能力，又非水寇凶恶，不过是追随效忠的王朝来此而已，何况有很多年少的孩子，实在不忍心把他们赶尽杀绝，如果让他们留在船上一起北上，又是一个麻烦，不仅要多派人手看紧他们，还会有许多隐患无法预料，比如帮派帮众对他们的厌恶诸如此类的问题。 “杀一半，留一半。”李道季示意诸人过来，悄然道：“他们中应该有很多是孤儿，为了饱足而参军，我们将孤苦无依的留下，吸纳，其余的尽杀。” “这个办法甚好。”孙正龙点头道，旁人也无反对，于是李道季命令这群降兵中家乡有亲人的先行站出来，口中哄骗他们说会通知他们的家人用赎金来赎回他们，如果有所欺骗，就立刻杀死抛入海中，这些人已经投降心里恐慌，也无法分辨李道季究竟想要干么，都是听话的按照他的吩咐与那群无依无靠的孤儿站开。 等到他们站好，再无人走动，李道季将他们带到船边，张虎七环刀砍过，把他们一一斩首。 剩下的那群孤儿惧怕的缩着身子，其中几人惶恐不安的哭泣着。 “既然你们在家乡也是孤苦无依，不得已选择从军，追随的城主根本不把你们的性命放在心上，派你们来此，实际就是让你们来送死的，不如加入我们五帮！”王三通对他们低吼，他们全是唯唯诺诺的不敢答话，李道季示意手下把他们看守，别对他们多加恶语,看着人数折损惨重的五帮帮众，提议道：“我们如今同生共死，合为一个帮派如何？” 李道季的这个提议，深得张虎、张熊、王三通、赵琅邪、孙中龙的心意，经过一番讨论，他们看向云雀，准备想要把云雀推为帮主，经过这一番的生死杀戮，他们对云雀都是佩服至极，云雀看着诡雨岛上空漂浮的乌云，他们的战船已经在慢慢的远离那里，收回视线，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一直弹琴的魅婀此时站起，犹豫了片刻，道：“等到了西川，我会安排你们的住处。” “多谢魅婀姑娘，我张虎！” “我张熊！” “我赵琅邪！” “我孙正龙！” “我李道季！” “他奶奶的，还有我王三通！” “今日以后，以云帮主马首是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有谁敢做背叛五帮的事情，天诛地灭，死后魂魄永坠幽冥，不得安息！” 张虎、张熊、王三通、赵琅邪、孙中龙、李道季一同对云雀下跪，他们本是热血男儿，看重情义与勇力，云雀虽然性子冷淡，但短暂相处，他们都觉云雀是重情重义之人，对他成为五帮帮主也全是口服心服。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五帮的帮众跟着他们一起高喊，云雀将张虎、张熊、王三通、赵琅邪、孙中龙、李道季扶起，他们将五帮取名为“生死盟”，最年长的李道季为二当家掌管帮派内务，孙正龙为三当家，协助李道季打理帮派事务，张虎为三当家，掌管外务，王三通为四当家，他性子冲动，也不愿意管理诸多杂事，乐得逍遥，赵琅邪、张熊、张灵儿分别为五当家、六当家、七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