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神来了
林姗姗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王涛坐在身边。 公交车上非常挤，过道里都站满了人，林姗姗坐在后排靠窗位置，王涛坐在她的身边，一直试图聊天的王涛也有些疲惫了，靠着椅子休息。 “吱”公交一个急刹车，遇到了红灯，就在这时，一辆银色小汽车风驰电掣地从公交身边窜出，试图闯过红灯，但是它失败了。 一辆运土车正咆哮着过马路，轰然撞上了它，银色的保时捷顿时瘪下去，玻璃、车门全部破裂，一直被运土车推出十几米，推进了另一个车道，迎面高速驶来的车辆猝不及防，接二连三撞了上去，连环车祸甚至引发了爆炸，汽油剧烈爆炸产生的烈焰和浓烟一直卷上了高架，高架上的车流也出现混乱，滚滚的浓烟使一些驾驶汽车的人看不清方向，撞上了中间的隔离带，接着，后面的汽车连环相撞。 这场车祸造成的混乱非常严重，西环高架和三香路交界的地方被浓烟所覆盖，消防车迅速赶来，但无法接近中心地带，密集的车流和混乱的人群阻挡了救援，车祸的中心地带，可以看到有浑身着火的人嚎叫着到处跑。 消防车隔着很远架起消防水枪开始灭火，但是sao乱还没有停止。目睹这样恐怖景象的人都情绪失控，林姗姗所坐的公交车被爆炸所波及，一块汽车后盖在爆炸中切入公交车内，以无可匹敌的威势拦腰斩断了车厢里的大多数人，最后嵌在了车尾，许多人被腰斩后还不知道，直到司机的上半身开始滑落，露出里面整齐的脏器的横截面，车厢里的乘客才开始大叫，有的人半边身子开始滑落，痛苦这个时候才传来，恐惧、绝望，有些人想要捂住自己断裂的半边身体，可是却只得到满手的血浆和粘液。 惊恐和绝望的尖叫顿时弥漫了整辆公交车。 林姗姗颤抖着看向自己的身体，白色印花的羽绒服上有一条明显的血痕，就像死神狰狞的微笑，这道血线斜着延伸，一直延伸到王涛的脖子，林姗姗看去，王涛的半边脑袋正在滑落，只剩一半的眼珠还在死死盯住她。 “啊”林姗姗看到的最后景象就是车窗外，一辆燃烧的小汽车突然爆炸，连同靠近救人的消防员一起掀上了半空 “太平洋的潮水随着地球来回旋转，我会耐心的等，随时欢迎你靠岸”一个清纯的女学生正在拿着话筒唱歌，KTV的包厢里，热闹非凡，男生女生混在一起，喝酒、打牌、玩闹，旋转的灯光承托地唱歌的妹子愈发的水灵，男生们不断尖叫，最后齐声叫道：“种华佳，再来一首。” 种华佳擦了擦鼻头的汗珠，“不唱了不唱了，好累的。”说着抓起一瓶可乐拉开拉环，猛地灌了一大口，接过好友雯雯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汗。 “佳佳，你为什么每次都唱这一首歌啊，好老的。”一个女生心里很不爽男生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故意点出她的歌老，意图显示她落伍了。 “佳佳就是喜欢这首歌怎么了，要你管，经典的老歌比某些不着调的新歌好多了。”雯雯跳出来维护自己的好友。 种华佳却不想解释，这是方旭最喜欢的歌，所以她才会经常唱，但这没必要到处说。起身去卫生间，可乐灌多了。 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种华佳还是颇为自得的，自己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为什么方旭那个榆木疙瘩就是不明白呢，林姗姗有什么好的，一个花瓶而已，一摔就碎，哼，本小姐早晚黄了你们的事。 雯雯小跑着跟了过来，这个丫头一刻都离不开自己。 过道里，打造成科幻主题的KTV走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假期到了，来放松的学生和白领成群结队。 一个黄头发的青年拦住了去路，“小美女，哥请你唱歌怎么样，走吧，K粉、丸子，都有。”说着做了一个吸食的动作，略显蜡黄的脸上满是沉迷和陶醉的神情。 “让开，告诉你，我可是跆拳道黑带三段，希望你识趣一点。”种华佳清丽的小脸竟然带着一股莫名的意味，小小的嘴角弯起一条弧度，粉拳轻轻捏紧，方旭去旅行却不愿带上她，这种难受憋在心里真不舒服，如果这家伙不识趣的话。 “哈哈，跆拳道，太好了，教教哥哥吧。”黄发青年显然不相信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是个暴力的主，但是他很快就为自己的托大付出了代价。 只有雯雯知道佳佳那萌萌嫩嫩的外表下掩藏着怎样一颗狂暴的心。 一道娇小的身影撞进黄发青年的怀里，接着他的身体像虾子一样弓了起来，全身痉挛，最后，种华佳踩着他的肩膀跳了起来，返身一个凌空飞腿，将他踢倒在地，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 拍拍小手，不管围观人的议论纷纷，径自走向卫生间。 周围有人拍照，将种华佳的英姿以及黄头发的狼狈全部拍下来，还在一边讨论：“这小美女也太暴力了吧，谁做她男朋友肯定吃不消啊。”路人甲这样评价。 “嘁，这你就不懂了吧，越辣的美女越有味，喜欢的人不要太多，你看她平静下来文文弱弱的，不知道迷翻多少好男儿。”路人乙舔着舌头。 “兄台高见。”路人丙马屁奉上。 种华佳突然停了下来，嗅了嗅，有一股奇特的味道，“雯雯，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没有啊。”雯雯拍拍她的肩膀，“你又神经兮兮的。” 可是她刚说完，就脸色一变，因为一阵更加浓烈的味道传来，是烟味，浓烟和烧焦说完味道。 “不好，一定是哪边着火了。”种华佳小眼睛一眯，猜出了是着火的缘故。 “雯雯的脸色刷白，浑身筛糠般抖起来，“快跑吧。” 她刚说完，混乱已经蔓延过来，人们尖叫着四处乱窜，“着火了，快逃啊。”“救命啊”“快报警”“消防的号码是多少” 混乱在蔓延，火势还未烧到这里，但是浓烟已经充斥，不少人向应急楼梯挤去，雯雯也拉着种华佳就要往那边跑。 “别去，跟我来。”种华佳拽回雯雯，带着她遛进卫生间，扯下一长条纸，在感应水龙头下淋湿，做了一个简易的防毒面具，捂住鼻子，雯雯好不容易镇定一点，但是身体还是止不住发抖。 种华佳打量了一下，卫生间很小，有毒气体会轻易地充满这里，而且没有门阻挡。 “来，把手伸到下面取点水。”这些热感应水龙头取水很不方便。雯雯浑身战栗，几乎吓出尿来，手根本无法感应到水。 种华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了点水洒在身上，过会儿说不定要穿过火焰，必须早做准备。 种华佳发现了一柄拖把，塑料柄，滚筒式，在火中很不利，易燃，但是没有办法，只能淋湿了凑合用。 两人趴在地上前进，经过黄头发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被烟雾和毒气活活呛死，他本来已经爬起来，但是火灾的发生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他慌乱地到处跑，吸入了太多的一氧化碳等气体，死于非命。 雯雯看了他一眼，死状极为凄惨，一氧化碳使他缺氧而死，他眼睛暴睁着，布满红褐色血丝，双手死命地抠进自己的腹腔，几乎抠出rou来。 在他前方，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都是吸入太多有毒气体，换句话说，都不是烧死的，而是死于慌乱。 雯雯眼睛含泪，她太恐惧了，死亡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一下子来到眼前，让她懵了，机械式地跟随着种华佳。 两人爬过弯曲的走廊，来到前台，对面就是应急楼梯和电梯。 只见电梯门口有一只断手，就像恐怖电影一样，混乱中，有人的手臂被夹断了。 雯雯抽泣着，她已经快崩溃了。种华佳拎着她的衣领拖着她前进，到了应急楼梯口，更加惨烈，死在这里的人挤成一团，火灾开始的时候，人们一窝蜂向这里挤，结果人们到了楼下才发现，火是从三楼开始烧的，这里是七楼，火已经烧到了五楼，人群在五楼受到了阻挡，前面的人被火势逼迫想后退，后面的人不了解情况想前进，结果全部困在楼道里，凄惨的死去，在最中间的人最惨，进退不得，被毒气活生生的闷死。 有几个人终于领悟，想要回头，但是爬到楼梯出口的地方一阵火浪吞没了他们，所以，种华佳和雯雯看到的是几具保持着爬行姿势的焦尸。 “啊”雯雯终于崩溃了，挣脱了种华佳的拉扯，站了起来，拔腿狂奔，纸淋湿做的简单防毒面具掉了下来，她不管不顾，只顾发泄似的狂奔。 种华佳躲开燃烧着掉下的吊灯，猫着腰寻找向上走的路。 雯雯疯狂的跑了很远，渐渐觉得吸气困难，脑子也冷静了一点，趴在地上开始喘气，后悔充斥了她的胸膛，离开了种华佳，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感到热气越来越足，浑身像灼烧一样，一咳嗽，火一样的气体立即钻进肺里，一阵阵的痛楚，撕裂了肺部一样。 她爬进一个房间，这里还没有被烧着，关上门，暂时阻挡了热浪的侵袭，她立即往里面躲，在沙发后面，她发现了另一个幸存者，一个睁着乌黑大眼睛的小女孩，小女孩很安静，见到她来也不说话，而是在摆弄一些不明用途的东西，她迅速地翻着一本小册子，这是KTV的简介手册，随后撕下了其中一页。然后她戴上了一个摩托头盔，不知道从哪边翻出来的，接着向外爬去。 “你，你去哪。”雯雯喘息着，看着小女孩，小女孩小手小脚地爬了几步，回过头来，隔着头盔的透明塑料面罩来了一个露齿笑：“我去看看情况。”说着继续向门外爬去。 雯雯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再一个人呆着这儿，于是跟着小女孩又出去了。 小女孩在大火中总能找到方向，并且在一个饮用水机旁将身体全部淋湿，雯雯有样学样。 小女孩手中捏着一张纸，仔细一看就会知道竟然这是这家KTV的布局图，正是是KTV的宣传手册中撕下来的那一页。 她的头上戴着头盔，是骑摩托车要用的那种，雯雯跟着她，心神大定，几乎觉得可以脱险。 小女孩指挥雯雯用水浇灭了已经燃烧的通往第八层的楼梯入口，两人冲向了上一层，这里还没有被烧到，雯雯想要休息一会儿，但是小女孩一刻不停地继续向上走，这里只有滚滚的烟，明火还没有烧到这儿。 一口气跑到了顶层天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手中拿着拖把的种华佳赫然在列。 种华佳坐在一边，凝神看着外面，消防车还没有赶到，楼下有几具尸体，是跳楼逃生的人凄惨的死法。一大滩血迹在尸体的周围汪成一泊。 六楼有人又跳了下去，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挣扎了几下，腿在蹬。 雯雯立即扑到种华佳的怀里，“呜呜，佳佳，呜呜” “好了好了，镇定一些，你看人家小女孩都这么镇定。”种华佳安抚好友，心里却很诧异，好友活下来看来与那个盯着一张纸看的小女孩有关系。 只见那个小女孩取下头盔，粉嫩的小手按在一张纸上，右手提着一个塑料袋，装满了水。小小的人儿竟然有一份大将风度！ 种华佳走过去，“你好，谢谢你救了我的朋友” “这些不谈，我想我们应该自救了，既然这么长时间消防巡警没有赶来救援一定是其他的事情缠住了他们，我们不能再等了。”小女孩抬起头，萌萌的小脸上竟然写满了担忧和坚定。 “可是我们该怎么自救呢。”种华佳也陷入沉思，火势很快就会烧到顶层，但是方法却想不到。 小女孩指了指邻近的一栋楼，这栋楼比她们所处的楼矮一些，但是与这栋楼靠的很近约五米的间隔。 “我们沿着那根水管爬到与这栋楼齐平的地方，用绳子捆上铁钩之类的东西连接那边，爬过去。”小女孩看了看周围的形势，斩钉截铁地说。 她的头发不长，齐肩，小手小脚，超萌的小萝莉一只，可是她说话做事却不像个小孩。 种华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溺爱道：“哪家的小萝莉，可爱的紧呢，jiejie抱抱。”说着就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搂进怀里，好好亲近一番，雯雯也趁机加入蹂躏她的行列，一番嬉笑，恐惧、紧张的心情缓和不少，但是小萝莉却虎着一张小脸，气冲冲地准备各项物品。她指挥雯雯四处找。 其余的幸存者好奇地看着两大一小三个萝莉忙忙碌碌，都面面相觑，他们都在等待消防救援，却不知道，消防官兵都在高架十字路口被特大交通事故引发的混乱弄得焦头烂额，实在没有力量和时间及时救援这里了。 火头已经烧到九楼，离十楼之上的天台只有一楼之隔，所有人都感受到那份灼热，热浪将整栋大楼变成了一个超大的蒸笼，所有的幸存者就像蒸笼里的包子。 原本以为能够得救的人们再一次慌乱起来，哭喊声，求救声响彻了整个天台。 小萝莉冷静的将找来的尼龙绳系在一个ipard上，能够仍的远又有一定重量的东西不好找，ipard是无奈之下的选择。这是在十楼一个房间找到的。 三人默不作声地向十楼走去，别人都认为她们疯了，竟然去送死，火已经烧到了十楼，呆在天台说不定还能等到救援。 所有人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大小三个萝莉，甚至有人惋惜不已。 十楼还没有明火，但是烟已经充满了这里。 在最边上的一个房间，三人欣慰地找到了靠近管道的窗户，小萝莉自告奋勇，爬出窗户，攀着窗台抓住了管道，像八爪鱼一样缠住管道，将绳子在管道上打了许多道结，确保牢靠。 接着种华佳奋力将ipard扔到了对面楼，女神眷顾，一次性就成功了，他们大声呼喊，果然，对面楼里的人听到了呼喊，不久，绳子被拖动了，这表明对面的人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过了一会儿，窗户里出现了一个年轻人的脸，他的身后还有不少人，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小萝莉点点头，第一个出发，她身上还带着那袋子水，向一只小毛毛虫一样向另一栋大楼蠕动，就在这时，一团火苗突然窜高，竟然烧到了绳子上，绳子着火了。小萝莉奋力将水袋打在绳子上，迅速浇灭了那点火苗，幸亏绳子很结实，应该是某个旅行爱好者的。 小萝莉顺利到达对面的楼，种华佳和雯雯看到了希望，欢呼雀跃，然后两个人却沉默了下来，火已经烧到了十楼，迟一分走就增一分危险。 种华佳沙哑着声音说：“雯雯，你先走吧，快。” 雯雯哭着说：“不，佳佳你先走。”“笨蛋，我先走了你还有胆子上这条绳子吗，现在我就看着你，给我活下去，听到没。”种华佳含着泪大吼，不顾周围的烈火，将雯雯推向窗外，雯雯恐惧地大叫，她有恐高症，现在可没有什么安全绳、什么保护措施，只有一条已经被烧过一次的绳子，雯雯绝望地哭号着，一点一点向对面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