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家俞文赞

    第一春的老板兼伙计谢麻子半响端出了个大托盘出来，上面盛着四个菜，摆在了桌上又一声不吭的回了里屋。俞文赞笑着对郭右五说道：“郭兄第一次来吧，别介意，谢老板就这个脾气,不过做的菜还真是不错。”说着指着桌上的菜说道：“这徽菜讲究重油、重色、重火功，你看这火腿甲鱼，人说金华火腿在东阳，东阳火腿在徽州，好在何处郭兄试试就知。还有这姜母鸭，选料得选两年的老姜，味道自是鲜美......”

    刘万年咽了咽口水：“老俞打住，开始吧。”

    俞文赞哈哈笑道：“让郭兄见笑了。”

    郭右五袖子一挽，“我就喜欢老刘这样豪爽的人，真爷们！”

    俞文赞点了点头，“看的出郭兄也是性情中人，老刘能认识上的朋友也是我俞文赞的朋友，来，我来倒酒。”说罢直接就抱了个酒坛过来。

    郭右五一看这小坛子只怕快有二斤酒，心想好嘛，这二位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好酒。倒上了酒，三人不约而同同时举起了碗，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撞碗而干。刘万年猛夹了几口菜，还没咽完就道：“郭兄弟，今天多谢你了，敬你，来。”郭右五呵呵笑道，“不算个什么，今天晚上嫂子那里可以交代了吧。”

    刘万年把嘴一抹：“吗的，他兄弟给俺惹了不少麻烦，以前俺还差点和你们打了起来的，当时好像你不在，呵呵。”

    俞文赞在旁笑道：“今天老刘能来此畅饮还要感谢郭兄弟啊。”

    “哦，什么典故？”郭右五问道。

    “我们老刘三十有七，去年才娶的嫂子，平时管教的厉害，每月只能逢五饮酒，否则...呵呵。”

    郭右五笑道：“羡慕，羡慕。”

    刘万年眼睛一鼓，“喝酒都不能随意你还羡慕？你傻啊。”

    郭右五大笑道：“羡慕刘兄老牛吃嫩草啊。”

    刘万年不好意思起来：“俺算什么老牛....”

    俞文赞大笑：“你姓刘，平时不是自称老刘吗？哈哈哈哈。”这时好像听见里屋也有人赫赫～低笑了两声。刘万年的脸‘唰’的红了。郭右五看刘万年的可爱劲，不禁得意的和俞文赞连干了几碗。

    俞文赞喝的大为尽兴，也不好意思再调笑刘万年了，问郭右五道：“郭兄那里人氏？”

    郭右五举杯道：“应该是湖广吧。”看见二人惊讶的样子笑着解释道：“亡父生前跟随鸿胪寺右少卿张大人家做下人，来北京城几十年了，打我记事起我就在北京城，老家一直没有回去过，也很少听父亲说起。”

    二人同时哦～了一声，俞文赞又道：“郭兄气质不凡，胸襟坦荡，不说出来的话颇具名家门下，兄弟真的佩服。”当下干了一大碗。

    刘万年也干了一碗道：“兄弟率直，俺老刘佩服。”又道：“俺和老俞都是安徽凤阳老乡，俺家也是苦人家，娘的老俞命好。”

    “哦？”郭右五望着刘万年。

    刘万年拿着碗说道：“老俞他们家祖上和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的，世代为官，不像你我，俺家军户出身，当差十几年现在也才个小小的百户。”

    郭右五笑道：“俞兄祖上的地位可是拼命拼出来的，你以为打天下就那么容易呀？”说着举碗敬了敬俞文赞，干了一碗又说道：“开朝以来多少名门大户烟飞灰灭，能传承到现在的都是代代都有精英世出，世家虽是世人向往，可世人哪知世家的担子有多重。多少年的家族荣辱压在一个人身上，这担子根本就是一般人不敢想像的。”

    话一说完，刘万年的嘴巴张的老大。俞文赞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深深一揖：“知我者郭兄也～！”起身时，两眼已是微红。

    刘万年傻傻的看着二人，挠了挠头：“娘的，俺这几十年是不是白活了，俺真不知道老俞这么苦，要怪老刘没本事帮到哥哥你，不配做你的兄弟。”

    郭右五笑着道：“刘兄你率直、热忱，有古时侠义之风，这是天下最宝贵的品质。俞兄能和你兄弟之称那也是他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朋友的。昔日孟尝君门客三千，小鼻子小眼担不起世家的，俞兄能从你身上学到世上一等一的大气。”

    刘万年摸着自己的鼻子道：“俺有这等大用？”刘万年有点崇拜了：“郭兄弟你再看看俺老刘以后可做得什么？”

    郭右五笑道：“老刘你多读点兵书，以后可为大将。”

    刘万年俩眼一鼓：“好，听兄弟你的，俺老刘将来要是做不上将军，便喊上老俞一起揍你，哈哈、哈哈。”刘万年心情大好连连傻笑。

    俞文赞看着郭右五左右指点似是饮酒谈笑，却又句句经典，直达肺腑，更是觉得郭右五风度翩翩、逸群潇洒。平时自己感觉在同辈中算是杰出般人物此时却是只愿听此人聊上三天三夜才够。当下暗想，此人乃人杰！想到此便站了起来，举碗道：“郭兄可愿与我二人结为兄弟。”说罢激动地望着郭右五。

    刘万年拍了下桌子，“好啊，你我三人义气相投，酒量也相当，做的兄弟的。”郭右五也没犹豫：“好男儿当把酒三万杯、倚剑行天下。哥哥们可敢与我一起笑傲江湖。”三人举碗相视哈哈大笑。

    俞文赞说道：“你我三人今后将相互携持，永不背叛兄弟，干。”

    刘万年激动道：“这里面俺最大，虽是大哥，但没有二位兄弟出息的，同富贵不奢望，同患难是一定的。以后只要是兄弟三人的事，就是提着脑袋俺老刘都不会眨个眼的，干！”

    二人豪爽，郭右五也干脆：“今生今世，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干！”

    一句话说的二人顿时热泪盈眶：“三弟说的好，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干！”

    当下兴致大起，喝酒如喝水的，不知不觉地上已摆了三个空坛子，饶是酒量再大也架不起。说话间三人舌头都开始打弾了，郭右五突然问道：“对了，大哥，这第一春的徽菜做的不赖嘛，怎么生意如此清淡？”

    刘万年笑道：“三弟你有所不知，这谢麻子脾气可是古怪，客人来了不搭理不说，就连做个菜都是看心情做的，不对眼的人来了做的菜也是乱七八糟的，吓跑了不少客人，哈哈。”

    俞文赞又道：“这谢老板和大哥可是对上眼了，连我来了此都吃不上这么地道的徽菜的。”

    郭右五惊道：“这谢老板倒是我见过的最有性格的，当干上一碗，哈哈。”

    俞文赞突然又道：“对了，三弟！下个月二哥我小儿百日，到时候你可要来捧场的哦。”说罢笑眯眯的看着郭右五。

    “日，下个月百日？哪岂不是刚刚得子？”郭右五舌头也大了，“那我一定要来，二哥的亲儿子就是我的干儿子，必须的～！”

    刘万年又道：“老俞你总说忙呀忙的，就是忙生孩子啊？切。”

    俞文赞叹了口气：“唉，家中自有家母把持的，我就没压根管过。”

    二人忙道：“那你忙个狗屁啊？”

    俞文赞说道：“你们有所不知，最近上面有命，要我王府仪卫司组织个蹴鞠的队伍，说是要参加今年的胸襟大赛。这不，摊在我头上了，要知道我仪卫司从来都没赢过一场蹴鞠比赛的，压根就没有几个人会玩的啊。”

    郭右五一听“蹴鞠”，两眼顿时一亮，呵呵，这不正是福特波嘛！要知道，原来的底子可是接近专业足球运动员的水准啊。当下一拍桌子：“二哥你今天来对了，三弟我的蹴鞠水平不是一般的高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看来骨子里踢球的瘾犯了。

    俞文赞连忙拉着郭右五的手道：“可是真的？三弟要帮我，这段时间我都快急死了。”

    郭右五笑道：“行，不知道蹴鞠比赛还有多久开始？”

    俞文赞急切道：“没几天了，还有半个月～....”说着俞文赞都快“哭”了。

    郭右五道：“别急，明天我去衙门点个卯就去你那里，放心好了，一切尽在掌握！来、来、来，二位哥哥还能喝否？”

    刘万年又拿了一坛，说：“喝，今天谁不倒谁就不是兄弟.....”

    待早上醒来，才发现三人昨天居然在第一春睡了一晚上，看来昨天酒喝的都大醉了。这边刘万年抱着俞文赞的臭鞋子在那里呼呼大睡，不禁乐了。自己一个人到后面找了点水洗了把脸，回头正准备出门，俞文赞这时候也醒了，“三弟，你可是去衙门，我待会派人接你，记得啊。”

    “哎，知道了。”郭右五摆了摆手，“我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