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神祭老夫人触阶-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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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简回过神来，却听身后一个老太婆在对着牵在手中的小孙儿说，“这船工之子凭着自己的勇敢和智慧战胜了所有的龙舟，拿到了渚寒留下的手杖，也就是水神庙里供奉着的天一神权，成为了楚国第一位君王。从此带领楚人过上了富裕而幸福的生活。”

    那小孙儿手中拿着一串冰糖葫芦，早已忘了吃了，“那后来呢？”

    老太婆说，“后来呀，楚王熊霄和风铃王后生了一群英俊勇敢的王子和美丽可爱的公主，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正听着，那岸边的人群又涌动起来，原来那水神庙圣女大巫叶梦兰要登岸了。众人你挤我，我挤你，都争着去看，不少人被挤下水去。

    岸边早就跪着了那龙舟的桨手们——两膝跪地，只把那裸露的背排成一条人道，一直从岸边排到水神庙的大殿前。

    那叶梦兰，早息了巫力，一双丝履，踩在这人道上，向大殿而去。那些拿着菖蒲艾叶的，沾着金盂中的水洒向众人，引得两旁民众又挤又推，争着来受那些神水。若不是那士兵用枪戟挡出一个通道，哪两边的女巫哪里还有落脚之地？

    正在感叹云梦龙舟之盛，民众虔敬，便听那身后有人大叫，“她不是圣女，是祸水。”

    子简转头来看，只见那里，一个手拄龙头拐杖的老太婆，身后一群各色男女，皆束着麻，顶着白布。

    众人见她大喝，仿佛认得她一般，都让出道来。只见她仪态不俗，面有苍松色，目似点漆明，虽老气不衰，气傲专压人。也不知是哪个府里的太君，何方来的诰命。

    那老太君带着一干白衣人行到庙门前，立在台阶上，一脚踢开了跪在那的赤背桨手。刚立定，便指着叶梦兰骂道，“你这祸水——怎么还有脸再进水神庙——”

    叶梦兰还是保持着大巫的淡定，面上平静如常，虽有丝丝难堪，也不显露半分。

    庙中的主持过来劝道，“李老夫人息怒，有话好好说——不要担误了水神祭。”

    李老夫人一个眼神直接秒杀了她，吓得她缩了回去。李老夫人那沉重的龙头杖在石阶上用力一蹬，先前还有些噪杂的人群安静下来，连那啼哭的孩子也不闹了。

    “她失落了天一神杖，又害得云梦被外敌入侵——根本就不配再当圣女。”一语未尽又说，“说不定她已经沾污了玉玲珑，她是个贱人——”

    众人哪里敢言语？

    原来沸沸扬扬、吵吵嚷嚷的水神岛上，一片安静，连那风吹过湖面的声音都能听见。

    那边一架飞艇飞了过来，巨大的马达声打破了人群的平静。那飞艇似舟船张着帆，却在空中行，似飞机却架着桨，能在水中航。这本是盘古造出七十二座空中大城后，专设的飞行工具，用于城池与地面间的运输往来。

    那飞艇前面立着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城主李寒。

    那李寒，本是名门后，镇守湖川中。祖上也是熊家族人，又是开国功臣，曾随熊霄驾凤舟上过雪峰山。这李寒生就一身好膂力，能拉铁弓如满月。当年山中曾只身搏杀猛虎，在那百万军中举起过千斤大铜鼎。面上轮廓分明，高鼻大眼，不怒时威风凛凛，发怒时气吞山河。

    飞艇边行来，李寒边大叫着“母亲——”

    那水神庙前台阶上便是李寒的母亲李老夫人。

    众人见着飞艇上的是李寒，都让出路来，李寒未等飞艇落地，已跳下艇来，急步奔至他母亲身前。行了礼，道，“请母亲息怒，勿要坏了一年一度的水神祭，寒了民心。”

    他母亲瞥了他一眼，厉声道，“岂是我寒了民心——”说着老泪纵横，“你为了这个女人，与众巫交恶，血战云梦泽，只杀得我这一干孤儿寡母，年老的丧子，年青的失夫，孩子们失怙。你不吸取教训，还要引外敌入境，囚禁大巫。失了天地护佑，失了民心拥佐。你若不是我的儿，我便一拐杖打死你也罢了。”她说完，那一干跟着的老少妇女并孩子们嚎哭的嚎哭，抽泣的抽泣。

    李寒听得心中惭愧，跪倒在地，“一切都是儿子的错，与叶巫无关。还请母亲消了火气，回转宫室。儿子自有主意——那大秦、大宛没有巫师，也一样强盛。安见得儿子便是违天逆地，失了民心。”

    李老夫人骂道，“是你被这狐狸精迷住了双眼——云梦既然不要巫师，留她何用？”

    李寒道，“叶巫是水神庙圣女，有自绿萝神巫传下的玉玲珑，护守着法器天一神权。儿子肯废她，云梦的百姓也不舍她。”

    李老夫人满面泪水，“天一神杖何在？”

    李寒答道，“被那贼巫奉家麒偷走了——儿子正在派人四处搜寻。”

    李老夫人摇着头说，“既然是守护大巫，杖在人在，杖亡人亡。”又问道，“她的玉玲珑何在？”

    李寒不知如何回答，却有几个行巫向叶梦兰打出巫之辨识，回禀李寒，“叶巫果然没有了玉玲珑，现在只是一般世巫了。”

    李老夫人骂道，“我的儿，亏你对她一片痴心，可谁知道她的身子是不是给了那个姓奉的。”

    李寒怔怔的看着叶梦兰，叶脸上仍无表情，只隐隐一线无助和无奈。

    那庙里的老巫也辨识了一番，忙奔过来，扯了叶梦兰的右手来看，见那白藕梗似的臂上一点赤红砂。不禁大吐一口气，对众人道，“守宫砂还在，守宫砂还在——圣女没有被沾污——南无东皇太——南无渚寒大巫——”

    李老夫人喝道，“失落了玉玲珑，她就不再是圣女——”

    那些匍匐在地的桨手们纷纷站了起来，叶梦兰见如此，也从那踩着的人身上下来。众人纷纷远离着她，仿佛是面对着一个怪物。

    李老夫人骂道，“她不再是圣女，她是祸水——”她的话刚出，身边一个孩子将一个鸡蛋砸在了叶梦兰的头上，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扔得这么准，蛋壳缠在她的发上，蛋清和蛋黄粘粘乎乎地在脸上流过。

    那只鸡蛋砸过来的时候，人群又异常地安静了几秒钟。

    叶梦兰没有动，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紧接着，无数的鸡蛋、西红柿向着叶梦兰砸来，甚至有的人抓着尘土石块打来。

    子简哪见得这样，要施法罩住叶梦兰，那里长青拦住了他，“这才是她的下场。”

    子简说，“她既然是圣女，便是和绿萝一样的。如此便是沾污绿萝jiejie——”叶梦兰的眼睛往这边看了一眼。绿萝比之子简长了二千多岁，哪里能称jiejie，好在长青没在意。

    长青拉着他，“她失去了玉玲珑便不再是绿萝大巫的化身。她保护玉玲珑不力，不让她到巫学院受刑已经不错了。”

    那里李寒心里着急，却不知如何是好。

    李老夫人见叶梦兰并不屈服，虽然垢面秽身，仍是一脸仙风道气，一身不折不挠。便蹬着龙头杖叫道，“杀了她——杀了这个红颜祸水——”

    众人听此，扔完了手中脏物的也跟着大喊，“杀了她——烧死她——”

    李寒见着叶梦兰垢面秽身，心上已然伤心难忍，又见母亲和众人喊出如此言语来，便猛然起身，对着众人大喝道，“够了——我说谁是圣女，谁就是圣女——”

    众人停了一会，不多时便议论纷纷起来，也不敢再用东西去打叶梦兰，也不敢再喊那口号了。

    叶梦兰却说，“我会找回玉玲珑的——”说着，也不去拭那些秽/物，抬着头，挺着胸向庙里走去。

    老庙祝先前吓得直往门里躲，生怕民众转而怪罪于她。见叶梦兰过来，打开门来迎着，又对众人说，“祭祀要紧，祭祀要紧——总要有人来主持祭祀。”

    李老夫人见她仍不服软，李寒又说出那样坦护的话，众人见圣女依然是圣女，也有些后悔打了圣女，在那合什念着东皇太一和渚寒的巫号忏悔。只有李老夫人带着的那一干白衣妇人在那小声地哭骂。

    李老夫人见着叶梦兰昂首进去，其他民众没了动静，指着李寒大叫道，“你这是要毁了云梦，我李家千年的英名何在？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烈祖烈宗——”

    李寒见她仍在闹腾，对手下命令道，扶老夫人回宫。

    那李老夫人如何肯，道，“你是城主，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她还是要娘——”她顿了顿，见儿子没有反应，便又发狠道，“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那李寒手下一个贴身的战巫，道，“老夫人休气，李大人舍不得动手，我来替他了断。”说着手中一晃，那掌心喷出一道金钢刺来。便要跨入庙槛去刺杀叶梦兰——战巫既有人的猛力，又有巫的巫力。

    李寒眼一斜，手中长剑出锋，猛一回手，正刺入那战巫的后背，掼心而过，倒在地上，血喷了庙门一地——当时便魂飞九霄了。

    李老夫人也吓住了。

    那李寒收了剑，“谁敢违我——有同于此。”说着哗啦一声剑入鞘中。

    李老夫人先是一愣，明白儿子心如铁石，不能再说动，只瞅了个空道，说着，“这便是我养的好儿子——”一头撞在庙门前的石雁上，鲜血直流，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