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盘古石
时间移至2112年，也就是秦始皇陵发掘后的第九十五年。 真正的世界末日到来了。虽然比玛雅人的预测推迟了一百多年。但在地球的记忆里，这一百年只是一瞬那么久。 火山喷发，大地颤动，地陷海啸。一个人间的炼狱。 海水淹没了大部分的陆地。 洪荒时代来临了。 科学家、政治家们和富人们钻进了合金方舟里，或者移民到月球、火星上。 岁寒知松柏，疾风看劲草。神人和凡人在茫茫人海中都是一样的，只有在生命危急时刻才能看出他的非凡和与众不同。 十二只巨大的草船在汪洋中汇合。上面挤着各种人，有没有搭上方舟的富人，也有压根就不可能去乘坐方舟的穷人。 草船大得像一块块陆地，并且在人们的维护下不断扩大。他们捡起水中的木头、树枝、芦草，把它们继续捆缚在草船上。有人在打着鱼，有人在捞着水藻，甚至有人在草船的缝隙里发豆芽。 “潮汐很快就要过去了，我们又可以回到大陆上了。”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说——他就是秦始皇里飞同的巫灵形成的第一代大巫之一。 当然还有一股势力在天地间散发着正气。一位叫莫希的人，用手杖划开了地中海的海水，带领着那些无法躲避洪水的人走上了高高隆起的非洲大陆，在那躲过了灾难。 随着南北磁极的稳定，地球的洪水慢慢退去，但大部分的陆地还是被淹没了，只在潮汐的作用下显露出水面。 失去了土地的富人们，变成了穷人。以前被赶到边远高山上居住的穷人因为拥有土地而成为富人——世界似乎也随着南北极地磁的转换而转换，正如古埃及史诗里那句话，世界像一个陶轮一样翻转了过来。 暴富永远是短暂的，何况是因为资源而形成的暴富。暴富者的财富再一次似流水一样从高地流走，流向智慧和权力的肥沃平原。穷人们觊觎着上层的财富，富人们恐惧着失去财富。资源的短缺让每个人都成为其他人的沟壑，成为别人眼中的食物。 没有人甘于贫困，没有人甘于卑下。尤其是在这种烈火和动荡洗礼之后。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贫穷都让他们不满，就像对这个炼狱一样的地球不满一样，就像对造成这种不堪环境的各种势力不满一样。 世界陷入了比自然灾害更为可怕的社会危机。 大规模的国家战争，小范围的阶级斗争；大杀伤力的武器攻击和小型的刺杀恐怖活动，充斥着这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空行） 这样的动荡又经历了100年。 有人在绝望中说，“白恶纪恐龙的大灭绝，行星碰撞只是一个诱因，更重要的是同一种族之间因为资源而进行的相互残杀。” 他这话是有深意的。但在大多数科学家的眼里，他只是个疯子。 因为他说，每个人的记忆中都有着上古留下的知识，那是前人们经验的总和，比之于光盘、存储器更巨大，更有效。而大多数人没有开启那些记忆，除了巫。 他的话无益于天方夜谭。但对科学和文明发展失去了信心的人们宁愿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天地阴阳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有阳必有阳。一体两面。宇宙大爆发时，应该有银河系的同源星系产生，在宇宙的角落里，也应该有一个地球的同源星球存在。那里的物质和生命发展应该是和地球一样的。也许我们就曾来自于那里。”他说着。 “说得不错，很有想象力，盘古先生——不过我们需要证据，或者说论证。”世界科学家组织的首席科学家莫里哀说，“我们不接受玄幻小说家的理论，现实主义作家的话我们倒可以听一听。”他是个很有修养的科学家。 “可是有很多人都相信我的理论。”盘古说道，“有些东西是不需要论证的，更何况一些专家经过严密论证的东西被实践证明是大错特错的。” 莫里哀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他面露难色，“那只是一部分无良的科学家作的假证。并不代表全部，也不代表科学本身。” 盘古有着大巫特有的盛气，“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只能说一部分科学家还是有良知的。更多的人只是把知识作为谋取财富的手段，作为愚弄百姓的手段。” 首席科学家从他的盛气中感受到了一些什么，他已经五十多岁了，用不了几年，他就会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他只想光荣地退休，而不是身陷于某种危机中。尽管他是科学家，但有时也不经意地双手合什向他心中的神祷告——牛顿、爱因斯坦，我是这样的信仰你们，保佑今天没事吧，地震不要来，火山也不要喷发，什么食品安全、公共安全的东西都晚一点被发现，好歹让我熬到退休的一天。 莫里哀对盘古的语气有些不满，“你不会是要把我们从知识的宝座上赶下台吧——别忘了，你的知识也不是天生而来的——宇宙学博士盘古先生——只是你比其他的科学家更有创新和想象力而已。” “还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盘古补充道，“这才是重点——这也是一个科学家应该具有的。” “好啦，言归正传吧。我也有正义感和责任感，我不希望你和那些贱民和笨人走在一起，拿出你科学家的矜持来吧。好好研究你的学术，而不是被他们抬着做什么大巫。在我看来大巫和政客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在散播迷信。”首席科学家莫里哀又说，“像你这样的科学才俊，我会在我退休后把你作为第一推荐人的——领导一群有知识的人，远比领导一群愚民更光荣，更有成就感，不是吗？” 盘古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我们是不是有点跑题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的意思，我是来向您讨要职位的？” 首席科学家被这样质问，显然有些尴尬，但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当然可能这不是你的初衷，但你在民众中的地位和影响与日俱增。在你的参与下已经砸了劳里博士的食品工厂。” “我只是做出了我的证明，劳里博士的牛奶里有三聚氰氨，这种在两百年前就被认为是有毒的物质居然掺进了食品中，这难道不令人发指吗？没有将他本人绞死已经不错了。” “听听，这是你一个有知识有身份人的话吗？虽然世界大灾难后，一切都礼崩乐坏，但事实上，我们还是有法律的，我们应该听法律和有关部门的裁决。”莫里哀为自己总算找到了可以反击的切入点而感到高兴。 “如果法律也认可他是对的呢？如果有关部门居然证明适当的添加是无害的呢？” 莫里哀一下哑口无言，但他不想表现出自己被质疑住了，“如果那样，那他就是对的，就不应该被处罚，甚至那些暴民要为自己可怕的行动负责。” 盘古并没有示弱，他在口才方面也与他的学术和见地一样优良，“如果您不是吃着特供食品，而是使用着劳里博士使用的牛奶制品——您还会这么说吗？” 莫里哀有些结巴了，“你——你知道，我们要保证这么多人的生存需要多少食品吗？我们只要保证每个人都吃饱，而不是吃好。” 盘古作了一个很古怪的表情，莫里哀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着很大的疏漏，于是伸出左手，张开五指对着他，“好啦，这个问题讨论到此。”他想转移话题，“来说说你自己的问题吧，有人反映你带领民众练导引和五禽戏，害得他们的病人急剧减少。” “这难道是坏事？”盘古马上说。 “问题是你的威信越来越高，而别人却被指责为吸血鬼，白衣恶魔，自动售药机。” “这是我的错吗？”盘古质疑道。 “不是你的错，但你得有大局观念。”莫里哀总是觉得自己和盘古说话时思维容易变乱，经常会遇到思想卡壳或前言不搭后语，或自己不能自圆其说。有时他会怀疑，盘古真的如人们所说的那样，是一位大巫，可以控制人的思想。 “好了，这些不是我们科学界应该讨论的问题，这是社会问题，是持续了几百年的问题。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最现实的问题。”莫里哀认为这下应该可以把自己从一个尴尬的局面转入到主动的状态。 “这也是我想跟您谈的。”盘古说，“我已经锁定了一个星球，那里有可能就是地球的同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