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石人出世（一）

    听了独眼龙的话，李超心中一动，“好！如果真的是个有价值的秘密，我就饶你不死！”

    独眼龙生怕李超改变主意似的，快速而低声地说道：“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

    “什么！”独眼龙的话，让李超一楞。其实，在独眼龙说要告诉李超一个关于黄河的秘密的时候，李超就隐隐觉得应该是自己让刘福通通过白莲教众，在天下百姓中间散布的谣言。可谣言的原话是“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怎么变成“莫道石人一只眼，此物一出天下反”了？

    独眼龙见李超的脸色阴晴不定，还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连忙说道：“小的其实是白莲教的，这两句话是小的的接引人告诉小的的，说是明王菩萨为了普度众生，而在黄河之上留下的一句偕语！”

    此时的白莲教，仍属于地下组织，普通人想进白莲教是很困难的，一般要有两到三个介绍人，一个接引人，然后通过一年的观察期，才能被批准加入。

    李超听着好笑，自己编的这句话是越传越神了。这样也好，有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在批上带有神秘色彩的外衣之后，反而能让更多的人相信。

    “就你这德行也配进白莲教？”李超讥笑道。

    独眼龙脸上一红，讪讪地说道：“小的还在观察期，再过半年的时间，小的就可以正式入教了。”

    “白莲教有什么，让你这么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李超故意问道。

    “大侠可不敢乱说！白莲教可都是些有大神通的好汉，不但有刀枪不入、撒豆成兵的手段，而且还经常劫富济贫，是大大的好人！小的就曾经受过他们的恩惠！”大汉见李超不再喊打喊杀，也就放下心来，大着胆子和李超交谈起来。

    李超听大汉如此说来，心中高兴，看来自己的笼络民心的计策已经大获成功。

    “这话到是不错，也罢，我和白莲教有些渊源，看在白莲教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快走吧！”李超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借着这个台阶就下了。

    独眼龙道了声谢，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经此一役，李超在所有战斗组组员心目中的地位有了显著提高，再经过李超一系列的手段之后，以李超为中心的团队正在慢慢形成。

    具备强大战斗力的队伍，以指挥员为中心的向心力是很重要的，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李超的推波助澜下，独眼龙的这个所谓秘密，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工地。这15万河工中，有不少人曾听过这个谣言的，也在茶余饭后煞有介事地向同伴讲述自己这个版本的石人传说，结果石人传说是越传越神。

    打败独眼龙之后，李超隐隐成为了15万河工的大哥，河工有什么事，有什么要求都先向李超请示，李超也就当仁不让，能帮忙的就一定帮忙。

    本来，脱脱丞相在这个时候提出治河，一是解决流民问题，稳定社会治安并为治河提供大批的劳动力。二是趁着黄河断流，从根本上解决黄河河患，让朝廷腾出手来治理天下。

    为了稳定民心，脱脱已经拨出大批的钱粮到黄河工地，虽然粮钱的数目众多，但也架不住各级官员的逐层盘剥。按照当初预想，每个河工每天的粮食定量为一斤粗米，可现在实际分发到河工手里的只有三两，这对每天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河工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李超为了笼络人心，多次代表河工向贾鲁商榷粮食的问题，对于李超的意见，贾鲁还是比较在意的，为了不引起民变和其他不必要的事件而耽误工期，贾鲁还是加大了反腐力度，采纳了李超专款专用的办法，使河工每日的口粮从原来的三两增加到八两。

    虽然只是每人每天增加了五两粮食，但能从如狼似虎的官府口里，扣出这五两粮食，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在工地一传开，李超的声望一下子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大家差点拿李超当万家生佛来拜。

    中国的劳动人民，吃苦耐劳好象是刻在他们骨子里，打在他们灵魂深处的烙印一样。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朝代，不是把老百姓逼到易子相食的地步，他们是绝对不会造反，绝对不会起来和官府作对。只要事情还在他们所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他们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找麻烦的。李超也仅仅是让他们从半饥饿状态达到勉强吃饱的状态，他们就感激涕泠成这样，恐怕中国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容易满足的人群了。

    郑州的工程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完工了，这比贾鲁预计的时间要短得多，由于使用了现代的施工手法，工程的质量也有所提高。李超的知识和能力，让贾鲁这个工部尚书颇为刮目相看。

    下一段的黄河工地，选在了黄陵冈（河南兰考东）河道上。

    李超见时机成熟，便悄悄开始着手实施他的计划。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超选了四个轻功最好的人，抬着事先准备好的石人，在河工准备开工的地段，埋了下去。又在河道的四周暗藏了许多的兵器，以备使用。

    石人，是整个黄河计划最关键的环节，也是李超逐鹿天下的第一步，至于石人出土之后的效果如何，有没有人响应，有多少人响应，李超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陈胜吴广搞的“大楚兴，陈胜王”，刘邦导演的“斩白蛇”等等中国历代农民起义之前的汇报演出，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很好的蛊惑人心的作用。有这些著名的案例在，多少能让李超有点精神寄托。

    但熟悉历史的他，也清醒地认识到，这些“导演”之所以能成功，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这些导演的自身原因，这些人要么是手握兵权的实权人物，要么是雄霸一方的霸主，有足够的资本来支持自己将这出戏唱下去。二是，当时的朝廷腐败无能，又将百姓逼到死亡边缘，可以说是自己灭亡自己。典型的例子就是陈胜吴广的起义，他们举起大旗的同时，几乎是全天下一起响应。不是因为这两个人有什么过人的魅力和声望，只是百姓受不了朝廷的压迫，才揭竿而起的。

    李超还是很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的，他在这个时空要钱没钱，要势力没势力，手上的三百多人，有多少真心实意跟着自己闹革命，有多少跟着混饭吃的现在还不好说。而且，蒙古铁骑岂是大秦所能比拟，虽然在治理百姓方面上，元朝和清朝不遑多让，但被奴役了几千年的中国农民还剩下多少血性，还会不会为了自由和理想抛头颅、洒热血，这些都是未知之数。

    再说，历史上石人事件，只是引起一时的轰动，河工并没有造反，相反，在黄河枯水期的这段时间内，完成了黄河故道的休整。

    所以，李超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河工暴动，天下响应，自己利用朝廷四处灭火的空当儿，开发一处根据地，积蓄力量，时机成熟后，再出来逐鹿天下。最不济，就是跑回韩山童，自己老师那里，再过段寄人篱下的日子，等自己羽翼丰满的时候，再图谋大事。

    从统计概率学的角度出发，李超在韩山童的庇护下发展势力，远比单枪匹马远赴黄河煽动河工暴动，安全得多。可李超天生爱冒险的个性决定了他绝对不会选择屈居人下的日子，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收益也就越大。无论如何，李超都是要试上一试的。

    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李超发现，和这15万河工一起被派到黄河工地上的两万军队，并不是野战军，而是战斗力和军纪都很差的用以维持城市治安的二类警察部队，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证黄河工程的顺利进行。由于修黄河的目的之一是安置流民，所以，这些被安排当河工的难民，也比较安于现状，除了偶尔有喝醉的军官，鞭打河工之外，并没有暴力事件发生。

    所以，在工地上几乎闷出鸟来的蒙古军官们，经常以视察黄河沿岸为名，跑到附近森林里打猎或到城镇里喝酒嫖妓，留在工地上的不足万人，扣除保护贾鲁和一干技术人员的保卫人员不算，分布在黄河两岸十几里的人，少之又少，饶是如此，站岗时候开小差的现象还时有发生。

    而且，这两万人的部队，只有1000人的骑兵，其他都是步兵，这样的兵力组成，让李超的压力减少不少，至少，对方的机动快速反应部队人数不多，不必担心有什么奇兵突然出现在意想不到的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