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怀疑
李超还是发现了韩山童眼神背后的动摇和恐惧，心中暗自好笑，知道现在必须抓紧时机，再加把劲，彻底击垮韩山童的信心。打铁得趁热！ 于是接着说道：“那好，弟子再换一种比较保守的方法，先用投石机逐步蚕食师傅的防线，吸引师傅的远程火力，再遣人侦察师傅的远程火力方位，最后集中投石机，摧毁师傅的远程武器。当弟子将师傅的远程武器全部摧毁之后，就可以动用所有的投石机，对师傅的阵地进行一次或多次全方位无差别的覆盖射击。到时候，就可以用几块石头，让师傅全军覆没。” 李超把现代的火炮战理论精确打击和覆盖射击的理论引入到这古代战争中去，这对韩山童来说，是新奇的，也是完全合理的。这套理论已经完全超出了韩山童的理解范围。但是，韩山童对蒙古军队是做过一定研究的，他知道当年阻挡蒙古铁蹄二十多年的襄阳城，就是在这投石机面前土崩瓦解的。 这种战法虽然费时，但却可以将进攻一方的伤亡减至最低，而且，这对防守一方的心理承受能力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那种从天而降的巨石，足以摧毁一切的威势，对任何人的心理震撼都是不言而愈的。 这次，韩山童是彻底绝望了，他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难道我们汉人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吗！” 李超一见韩山童如此表情，知道自己的初步战略意图已经实现，现在要做的就是给韩山童希望，让这白莲教教主重视自己，倚重自己。 于是李超走上前去，将韩山童扶了起来，说道：“师傅不必太过介怀，几百年前的战法如何能在如今的战场是使用？世异时移，变法矣已。当年几段不算高大的长城，就能阻挡住匈奴侵略的铁蹄。而欧洲的深壑城堡，都不能使蒙古军队有丝毫停滞。” 李超顿了顿，继续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蒙古人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弱点。骑马、射箭和摔跤，是蒙古人的三项绝技。尤其蒙古士兵个个是神射手，且拉得都是硬弓，可以射穿盔甲。草原民族全民皆兵，蒙古人从会走路起就接受军事训练，特别是骑射。蒙古人可能是历史上骑射技术最强的草原民族。此外蒙古人的先进战术思想也是取胜关键，以高度机动性为主。敌进我退，敌疲我扰，敌退我追。从小生于苦寒之地的蒙古人吃苦耐劳，可靠喝马奶充饥。蒙古大军对后勤辎重的要求很小，所以能够展开惊人的大范围不停歇的机动，避开敌人正面采用包抄的方式进攻敌人。在战略战术上往往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李超这番话对蒙古军队分析得淋漓尽致，听得韩山童连连点头。在对李超知识之丰富，分析之透彻佩服之余，也对李超的身份起了一丝疑心。 韩山童不露声色地问道：“徒儿对鞑子如此了解，想必和蒙古鞑子有些渊源吧！”问完这句话之后，虎目紧盯李超不放，同时默运玄功。如果李超一个应对不好，立时出手擒下此子。可他对能否一招擒下李超一点把握也没有，这几个月来，李超进步神速，不但将自己传授的武功全部融会贯通，而且内力运用更是纯熟。现在自己内伤未愈，很能毫发不伤地将他擒下。所以，李超一旦反抗，那就只好第一时间毙了他！虽然李超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一旦成为起事的绊脚石，那就没什么人情好讲了！ 李超光顾自己痛快，一股脑地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到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这时听韩山童一问，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过许多黑道电影，当然知道道上的人对二五仔的残酷态度，自己不会在这里上演一场古代版的《无间道》吧！ 李超抬头见韩山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知道韩山童动了杀机。从韩山童周身不由自主地散发出的杀气，让李超不寒而栗。他的知觉告诉他，韩山童真的会杀了他！李超直有撒腿就跑的念头，可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铁定是自己第一个死。先不说自己的武功是韩山童传授的，能不能逃出他的掌心都是未知之数；单是带着韵芷逃命，就注定自己跑不快。李超一咬牙，镇定地说道：“弟子世居沈洲，家父是牲畜生意的，经常与当地蒙古军官打交道，弟子也认识几个军官酒友，闲暇无事的时候和他们喝酒聊天，是他们讲给弟子知道的，不过，他们把自己说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吹牛。” 这个解释似是而非，韩山童已动了疑心，不那么容易释怀，韩山童继续说道：“哦，为师听说，蒙古鞑子最是好客，徒儿能与蒙古人交上朋友，那可真不容易，徒儿如此好武，没从鞑子处学到点塞外武学吗！” 韩山童如此一问大有学问，蒙古朝廷为了削弱各族人民的反抗，维护蒙古贵族的特权，在建国之初就采取了民族压迫政策。元世祖时更把全国人分为四等： 第一等是蒙古人； 第二等是色目人； 第三等是汉人； 第四等是南人。 这四等人在法律上的地位、政治上的待遇和经济上的负担，都有不同的规定。如在法律上规定蒙古、色目和汉人犯了罪，分属不同的机关审理。蒙古人殴打汉人，汉人只能向司法部门申诉，不能还手。蒙古人酒醉打死汉人者，只要交出一份埋葬费，就算了事。汉人、南人不准集体打猎，不准举行宗教活动，不准执持弓矢等武器。在政府机关中，蒙古人任正职，汉人、南人只能充当副职。如地方上的官吏，以蒙古人充各路达鲁花赤，汉人充总管，回回人充同知，形成定例。同知、总管互相牵制，都要服从达鲁花赤的指挥。蒙古人由科举出身者，一正式委任就是从六品官，而色目、汉人、南人则递降一级。 蒙古摔跤更被看作朋友之间交流感情的方式，汉人社会地位低下，蒙古人多数看不起汉人，自然不会与汉人交朋友。换句话说，一旦与汉人交上朋友，那么摔跤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如果李超不会蒙古摔跤，那么就铁定是二五仔了。 李超虽知道当时的汉人的社会地位低下，但也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说法，可是李超所学甚杂，中国式摔跤也是其所长。于是说道：“回禀师傅，弟子确曾在几个蒙古军官朋友那里，学得一些摔跤之法，不过，都是朋友之间喝酒助兴的把戏，入不得师傅法眼的！” 韩山童冷笑了一声，说道：“为师年轻的时候，也好摔跤，你我师徒比试一番如何啊？”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超知道这是避免不了的了，也就假意推辞一翻，见推辞不掉，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师徒二人便在小溪边上的沙土地上摆开了阵势，韵芷不明就里，也跑过来为二人助威。 李超不敢站在韩山童的对面，而是站在表示晚辈向长辈请教的方位上，向韩山童施礼。 韩山童虽没说话，但是心中高兴，至少这个徒弟心中还有我这个师傅。 李超施了一礼之后，抢先出手进攻，脚下幽冥步开动，不住绕着韩山童打转。 中国式摔跤，在我国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古代称摔跤为‘角抵‘、‘角力‘、‘相扑‘、‘争跤‘、‘掼跤‘、‘摔角‘，到了近代才叫作摔跤。 中国式摔跤原是rou搏的技术，是从踢、打、摔、拿的徒手搏斗发展而来。南朝人任。 李超前几招虽然用的韩山童所教的幽冥步，但最后擒住韩山童的那一招，却是实打实的跤法。 摔跤讲究的就是，以快打慢，以巧破力，四两拨千斤。 李超将韩山童举过头顶之后，双臂运力，远远地将韩山童抛了出去。 这一抛可不要紧，把李超惊出了一身冷汗。其实这一抛，完全是个防止对手用肘击、膝撞攻击自己的保护性动作，李超也是在平时练得最多，最顺手的一招。所以，当李超抓住韩山童之后，想也没想，就将他扔了出去。 当然，就这招的杀伤力来讲，是不可能对韩山童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但韩山童现在已经对李超起了疑心，万一他误以为自己以下犯上，要杀人灭口，或者他借题发挥，想至自己于死地，那就大大地不妙了！ 果然，韩山童身在半空，身子一个灵巧的空翻，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李超这一抛之力，轻飘飘地落在了李超的对面。 李超紧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韩山童面前，诚惶诚恐地说道：“弟子冒犯师傅，罪该万死，请师傅责罚！” 韩山童看着跪在地上的李超，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寰宇，仿佛刚刚打胜的不是李超，而是他自己。 李超见韩山童如此失态，也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李超尽量摆出一副恭顺的态度，他希望借此来消弭韩山童的敌意。 不一会，韩山童笑声渐止，举步走到李超面前，双目紧紧地盯着李超不放，冷冷地喝道：“好大的胆子！”说着，伸出大手抓向李超的天灵盖！ 李超不敢抬头，但他还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韩山童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