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薄雾
虚晃五十年,天界琼楼玉宇的边际,泛着金,仙鹤衔云而上,鸣叫声婉转不绝。 渊桓殿中。浮光轻掠过朱红罗柱,清风微漾惹得薄纱轻扬,紫述香随着白烟萦转弥散。 殿内碧玉圆台上,铺着素青锦被,描着细边,锦背内裹着一人,乌丝随意铺散开来,台上人似乎微微有些动静,锦被便滑落下了圆台。 躺于上的那人,似乎清醒,从锦被中伸出独属于女子的纤纤细手,抚上面,感觉到脸上干涸冰凉的泪痕纵横着,她又扶着脸,另一只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青丝如瀑垂落,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腰腹部,却光滑如凝脂。 她未睁眼,便出声道:“衍北,渡劫恍若一场黄粱之梦。”许久未说过话的声音带着慵懒的沙哑。 斜倚在软塌上的衍北瞧着她下意思的动作笑道:“昀息,渡完劫,你睡了这么久,看来你还记得些东西。” 她微微睁开眼,倾洒在殿内的光让她感觉到稍稍不适,耸耸肩道:“着实记不清了,刚刚浮现的几个画面此时我便又忘记了。不过你随便入我内殿,可不是个好事情。” 衍北指着她大笑道:“没出息的玩意,你父神,你母神将你交由我照顾,况且我是你舅舅我怎么就不能入你内殿,怕我打你主意?你省省,胸不大,屁股不翘入得了我的法眼?亏我掐指一算,算到你今天醒,特地跑来看你,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跟我斤斤计较,呸。” 昀息满脸不耐烦得看着他道:“平日里,你不戏戏这位仙姑,就是挑弄那位仙娥的,你这么清闲,来我这不只是等着我醒吧?” 衍北笑着道:“不愧是我的乖侄女,走走走,我带你去见帝君,早点见完,我早点去玄司那喝酒。” 昀息并未说话,只盯着他看,衍北感觉到被盯得毛骨悚然,问:“你干嘛这么盯着我,不起来?” 昀息幽幽的说:“你还在这干嘛,出去,我要更衣。” 衍北切了声却也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一点礼节都不懂,我可是你舅舅,要尊敬!尊敬懂吗?”就在衍北出殿的一刻,昀息便挥手,一阵强风袭来,门便重重的关上了。 衍北此时却没再去纠结,只是不似刚才的侃侃而谈,立在门边,看着远处的重巘清嘉,玉宇琼楼重重叠叠,不周山立于其中高耸险峻。 他此刻看着峻山,便想起那日在不周山上,黑云袭来,两根立天柱高耸得看不到顶,再向下延伸着两条手臂粗细的铁链,缠绕着盘坐在两柱间的樛南。帝君立于最前,众仙亦立于帝君身后屏息观望着,间天雷滚滚袭来,连绵不绝,见此,众仙窃窃私语,一俏丽女子对另一女子附耳说道:“这四荒仙师,八十难已过,可这最后的天雷怎么无法过?”女子答曰:“听闻绝情劫未渡,想必此时命外之情未断,你我虽不通晓,可这天雷却一清二楚。”女子的答话惹得问话的俏丽女子一阵唏嘘。此时的衍北站在一旁攥紧了手,青筋毕露。眼看着天雷再一次要落下,衍北走到帝君旁,拱手屈腰道:“帝君,此事因我而起,就请帝君让我替樛南守这天雷!”帝君从樛南身上转过目光,威严得看着衍北,却没有出声,见帝君无反应,衍北一下便膝跪伏低,继续道:“请帝君让我受这天雷!”见着衍北跪下,众仙大都面露诧色,小声私语着。“请帝君让我守这天雷!”衍北再次出声,语气坚定。帝君凝视着跪于地的衍北,道:“你当真以为你过的了。司命。”衍北依旧伏地答道:“无论我过与过得了,我必须要替樛南受这天雷。”帝君不再望着他,挥手将即将又要到来的天雷叫停,缠绕着樛南的铁链随之消失,此刻或深或浅的伤口随着血**的衣袍乍现,他却依旧立于那不动,嘴角缓淌下血痕。衍北见此状知他已经失去神识,正要上去时,帝君叫住他道:“我会叫人将他送回昆仑虚,你随我来。”说罢拂袖而去,立于两侧的仙娥亦跟随帝君而去,衍北看着樛南,叫跟随他的侍子道:“在这守着,别让人带他回去昆仑虚,去昆仑虚唤凝素御音过来,带着仙师回啻荻殿。”侍子听完道:“是。”衍北咬了牙便跟着帝君离去。众仙谁也不愿绞进这里,便兽鸟作散,纷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