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弹尽粮绝(2)
韩振带着猎手几个泡在几近零下的水库里,一个个冻地浑身发木,水手那家伙披着厚厚的伪装服躲在山腰上幸灾乐祸,韩振忍不住在无线电里骂了一句,谁曾想他的话音没落,脑袋后面呼地刮过一阵风。 凉风打在后脖颈上,韩振头皮嗖地一麻,想都没想,本能地身体一矮避开后脑勺,手里M4A1的枪口已经甩了过来。就在将要压下扳机的刹那,韩振看清楚后面的东西,握紧的枪垂了下来。原来只是一只夜栖的大鸟。 猎手紧跟在韩振身后,在大鸟扑棱起来的时候,已经探身一把抓住了它。捏住大鸟的脖子,猎手手腕一抖,咔嚓折断了大鸟的脖子。 虚惊一场!暗地舒口气,韩振伸出大拇指在猎手的面前挺了挺,好样的! 等到怀里的大鸟不再扑腾,彻底断了气,猎手慢慢将死去的大鸟浸入水里,对着韩振呲开满嘴大白牙,得意地笑了。 就在这时,大坝东边的那道原本一直在水面上晃荡的警戒探照灯猛地掉过方向,朝韩振这边扫了过来。明亮的灯柱直射过来,罩在了韩振所在那片树林的顶上。 坏了!韩振心头一紧。猎手起身抓住那只被惊起的野鸟时带起的水波正一圈圈扩散出去,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水面上泛起的波浪在强烈的探照灯灯光下反射出一条条醒目的光圈。 心中警觉突起,刺眼的光线透过密林的缝隙进入夜视镜,韩振眼前原本绿色的红外成像顿时变成白茫茫一片。与此同时,大坝上面远远传来了守军的叫喊声,只是距离太远,声音听不清楚。很显然,大坝上的阿富汗政府军察觉到了水面上的异常波动。 韩振恨不得刮自己一巴掌,都是自己这张嘴贱!闭眼挡住夜视仪目镜中的强光,韩振一头扎进了水里。 眨眼间,水面上的几条人影同时失去了踪迹,只剩下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 察觉到水面异常的波动,大坝上的阿富汗守军立刻紧张起来,随即第二道探照灯的光柱也锁定了韩振所在的树林。 “嘎!嘎!嘎!”突如其来的灯光惊起了树林里的鸟群,夜盲的栖鸟受到亮光的刺激惊慌失措地在密林里横冲直撞,不少失去视力的野鸟撞在树枝上摔进了水里,树林里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正要拉响警报的阿富汗守军看见树林里飞出来的一只又一只野鸟,不禁迟疑了一下。片刻的功夫,树梢上、水面上就钻出了几十只的野鸟。 一口气足足憋了一分多钟,感觉到周围光线暗了下来,韩振缓缓地将耳朵露出水面,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大坝上紧张的叫喊声消失了,只剩下几个阿富汗当地土语叽里呱啦的笑骂声。听起来他们谈论的话题似乎在那些惊慌逃走的野鸟上。 小心翼翼将脑袋伸出来,掀开眼前的夜视仪目镜,韩振慢慢睁开眼扭头望去,大坝上的警戒探照灯已经从头顶上移开,几十只惊起的野鸟逃命一样扑扇着翅膀躲避明亮的灯柱向水库对岸飞去。 “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声在大坝上响起,几只倒霉的野鸟被子弹扫中从半空掉了下来。枪声让探照灯罩住的鸟群忽地一下散开,顿时失去了方向感,悲鸣着大难临头各自飞。 “别动!”一直警戒着的水手及时在无线电里提醒其他人,暂时没有危险,不要妄动。刚从水里冒出来只听见枪声,却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金刚收到水手的命令,收回了手里的枪。 大坝上警戒的阿富汗政府军用探照灯追了那群野鸟片刻,便打消了怀疑,收回了探照灯,在韩振的头顶又扫了一圈回到先前警戒的水面上。 真没想到这些阿富汗人这么谨慎!有惊无险地逃过大坝守军的搜索,韩振朝身后打了个手势,立刻加快速度向大坝潜去。 在距离大坝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韩振停了下来。擦掉夜视仪目镜上的水珠,韩振藏在树干后面再次观察了对面大坝上的情况。一号泄水口上方的哨兵又回来一个,两个人抱着枪蜷缩着身子在一起说笑,一亮一灭的烟头在夜视仪里异常显眼。一点钟方向的两个哨兵要比这边的哨兵尽职地多,两个人在通道上不停地来回走动,警觉地巡视着水面四周。 有了上次的教训,韩振小心了许多,抬头扫视了头顶上方的树冠,然后食指点点蝙蝠和雷鸟,又指了指一号泄水口上面的两名哨兵。雷鸟微微一点头,和蝙蝠潜入了水里。 雷鸟和蝙蝠在前,韩振和猎手在后,四人在树林的掩护下很快摸到了大坝脚下。从上游冲下来的大量漂浮物堆积在大坝根部,水面上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隐藏在漂在水面上一根大树的树根后面,韩振稍稍喘口气,便推着树根当掩护向二号泄水口游去。 常年的战乱使得大坝的日常维护工作基本上停止,泄水口和它外面的防护栏周围淤积了大量的垃圾,一只腐烂地只剩下骨架的动物尸体就卡在通往坝体的阶梯上。 “安全!”确定上面的守军没有注意脚下,水手在无线电里低声道。 清冷干冽的山风顺着山谷吹来,一头撞在大坝上被挡住,只能在水面上打着旋呼啸着。将M4A1卡宾枪固定在胸前,韩振反手拔出军刀,抬头朝上面扫了一眼。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听不到上面守军的动静。 猎手一边踩着水保持平衡,一手取出热成像扫描仪追踪头顶上两名哨兵的动向。静静等候了一会儿,猎手指着上面打出了行动的信号。 衔住军刀,韩振舒展了一下冻地发木的双手,无声无息向大坝上攀去。长时间的失修使得阶梯生锈地厉害,一手抓掉一把铁锈,足足两分钟韩振才爬到大坝检修通道的下方。 调整好呼吸,韩振透过夜视仪,扭头看见雷鸟已经提前抵达一号泄水口的上方,背靠着大坝挂在通道的阶梯上,一手握着军刀一动不动。在雷鸟的头顶不足一米处,两名阿富汗政府军的哨兵依然毫无所觉地在说笑。 “上!”水手在无线电里低喝一声。
韩振的身体像是崩到极致的弹簧,瞬间张开,翻身从阶梯内侧跃出,抓住通道上面的护栏,两个起落就踏上了大坝的检修通道。 通道上两名来回巡逻的哨兵在韩振动身的刹那,恰好一左一右擦身而过,向相反的方向巡视,而当韩振翻上检修通道时,左边的那名哨兵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棒槌扫中脑袋,整个人侧飞出去,哼也没哼一声,跟一只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 在呼呼的山风里,右边那名哨兵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丁点的察觉。一步跨到后边那名哨兵身后,韩振左手探出掐住哨兵的脖子,拇指和食指像是铁钩一样勾在他的喉结上方猛然地收紧,左手用力向后一拽,个子稍矮的哨兵的脑袋刚好靠在韩振的右肩上,韩振收在腰侧的右手用力向前一递,穿透力加倍的几何型刀尖像是捅破手纸一样刺穿了怀里哨兵的脊梁。哨兵的身体一僵,猛然间挺直,韩振手上的军刀斜向上再次一顶,然后横切,哨兵僵直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他的肺部在韩振一顶一切的同时分为两半。 五分钟后,水手哆嗦着从泄水口下方爬了上来。 “冬泳的滋味怎么样?”猎手看着水手浑身打颤的样子打趣道。 “冷……”抹掉脸上的水珠,水手说话都不利索了。 “冷就对了!”这次轮到了猎手幸灾乐祸。 一把将扛着重武器和弹药的金刚从护栏下面拉上来,韩振骂道,“别他妈的废话了!天马上就要亮了,出发!” “上校,秃头的伤势……”酋长边跑边整理身上的弹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秃头?”韩振回头问道。 “上校,小意思!”秃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可实际情况却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秃头基本上是被巫师和亚当斯驾地脚不沾地在前进,剧烈的疼痛让他的不停地在抽冷气。 “进山之后上担架!”韩振不容置疑地命令道。现在弹头在秃头的身体里还没有取出来,这样急行军中的颠簸很可能让弹头在肌rou的收缩压迫下翻滚伤到内脏,等到那个时候就算是抬也没机会将活着的秃头抬到赫尔曼德河谷。 “上校,咱们的弹药也不多了。”金刚在后面提醒韩振叫道。 “我知道。一切等进山了之后再说。” 风沙、干旱、低温,恶劣的环境不可避免地影响着酋长这队在哥伦比亚雨林里长大的游击队士兵的战斗力。可是前有封锁,后有追兵,天上地下有驻阿富汗美军三位一体的追踪围剿,而韩振又面临着伤病减员、缺少弹药、战斗力折损的困境。并且,这一路上更是彻彻底底的孤军深入。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韩振这时候不禁怀念起了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哥伦比亚原始丛林。现在想起来,那些笨拙的哥伦比亚政府军以及幽灵一样三角洲特战小队,还有天上丢固体燃烧弹的两架超级眼镜蛇武装直升机简直跟加菲猫一样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