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伪装
出发的那一天终于到了，一大清早，整个魔法学院师生空群而出，在学院广场挤得满满当当，这是涉及整个学院荣誉的大事，自然要隆重起见。 被挑选参加交流大会的学生们按照年级排成数例，每个人都把胸膛挺得高高的，兴奋的脸上刻意想板起严肃的表情，目不斜视但又常常忍不住快速往四周瞄一眼，当看到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心中越发自豪。 能被挑选出来参加如此重要比赛的自然都是同年龄段里的顶尖人物，而身为五大魔法学院之一的贝尔金皇家学院，能成为顶尖的人物也意味着他们即使放眼整个世界，他们也是同样顶尖的。 同样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小吉米也身在其中，不过和同伴们仰着高高的头颅不一样，吉米兴奋之余却不时踮着脚尖往老师们所在的队例张望着，试图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听到格里斯说他也会参加交流大会的时候，小吉米当场一蹦三尺高，然后整夜都没睡着，心中简直比当初得知自己入选的时候还要兴奋。 小孩子的心思比较单纯，常常会把与自己最亲近的长辈当成偶像，在他们的心目中，就算自己的偶像是杀猪匠，那也肯定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杀猪匠。 这半年时间相处下来，小吉米早就把格里斯当成自己的偶像了，在他的心目中，格里斯就是最厉害的魔法师，就算院长亚力克斯也要靠边站。 虽然格里斯没有施放过什么大威力的魔法，但他那对元素如臂使指的控制能力还是让初窥魔法门径的小吉米佩服不已，并视之为真理努力模仿。 小吉米这种年纪还不会太在意所谓的荣誉，他更在意的是格里斯的一句称赞。这种单纯的孺幕之情让他非常渴望自已在交流大会的表现能让格里斯看到。 不过他也意识到，格里斯这样另类的存在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张望。 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亚力克斯才姗姗来迟，他手里吃力的提着一个大皮箱，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时不时还用力抖了抖手中的皮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的神色。 如果不是四周太吵杂，就可以听到皮箱里传来的骨头撞击声了。 身为一院之长，这种粗重的功夫自然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其实他的衣物行李之前的早有专人从他家里搬到马车上。不过大家没想到的时院长大人竟然还漏掉了一个皮箱。 几个殷勤的家伙忙不絮的迎上去，伸手想接过院长大人手中的皮箱，不过去被亚力克斯挥挥手赶到一边去了。里面装的可是一堆骨头架子，而且还是活的，不怕别人把他颠散，也要防着他摔出来把别人吓着了。 “院长大人，您来了，讲两句？”略显发福的教导主任迎上来，打了个招呼，问到。 按照以往的惯例，全部人员到齐之后，会由教导主任发表讲话，以前像这种交流大会，亚力克斯是懒得参加的，即使到场，也只当个旁观者，可是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院长大人竟然决定亲自带队。 即使院长大人出马，那第一个发表讲话的位置就轮不到他了。 “嗯，那好，我讲两句。”亚力克斯也不推辞。 教导主任朝旁边一示意，两个穿着中级法师袍的魔法师走了过来，朝亚力克斯两边一站，嘴里念念有辞。吱的一声尖利的强风尖啸声后，风系的扩音魔法成形了。 场面静穆下来，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准备聆听院长大的人讲话。 “同学们！”亚力克斯的声音通过扩音魔法，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大家的学习辛苦了，我已经吩咐了食堂，今天加餐……” 亚力克斯的话还没说完，顿时给一阵冲天的欢呼声打断了：“院长万岁！！” “所以大家不用羡慕这些参加大会的同学们，他们没口福。” 场中一阵哄笑。 “不过大家还是要加油，争取下次能被选上，交流会还是很有意义的，有交流才有进步，对你们学习魔法的过程中，这样的交流会会帮你们总结自己的得失，更加深刻的理解魔法的原理。所以希望大家都要努力。” 顿了顿，亚力克斯接着说道：“下面我想对参加这次大会的同学们说几句话，你们都是学院挑选出来的精英，承载着学院的荣誉，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你们将会在擂台上，对手的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贝尔金皇家魔法学院实力。” “不过，你们是学院的未来和希望，荣誉是集体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们还年轻，可以有失败的机会，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所以院长我希望你们，不要受伤，尽力而为。” 对他而言，什么荣誉都是狗屁，学生们不要受伤就行了。 亚力克斯的语中透着种nongnong的关切，学生们非常感动，不少好动分子又吼起来了：“院长万岁。” 亚力克斯退了下来，教导主任紧接而上，咳了咳说道：“我来补充两句。” 一片如丧考妣嘘声。 纷纷攘攘，最终还是出发了，数十位师生分成十一辆马车奔驰在道路上，这次魔法交流大会在腓特烈帝国举行，而他们现在正前往腓特烈的首都帝王城，那里有着一个同属五大魔法学院之一的腓特烈魔法学院。 身为院长大人的亚力克斯有着自己的特权，他有专车，不用像别的老师学生一样几个人挤在一辆马车里。 把车窗都关严密了，亚力克斯打开皮箱，格里斯撑起身子。 “觉得怎么样？”亚力克斯关切的问到，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挤在这么小的箱子里恐怕早就闷死了。不过格里斯不是人，但亚力克斯还是觉得担心，他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佣人助手加徒弟挂掉。 格里斯摇摇头，除了感觉到关节有点松，没别的问题。 “那就好，这里到帝王城还要十几天时间，我们都在车上，你也不用躲到箱子里了。”反正没人敢随便上他的车，格里斯这样呆着问题不大。 格里斯听完点点头，双手拿起自己的骨头就开始接起来了。 说实在的，这种情景真够让人碜得慌，虽然已以看过两次，但格里斯每接一段骨头，亚力克斯就觉得自己同样的部位也有点酸。 这样不是办法，是不是该给格里斯弄一个可以出现在普通人面前的样貌呢？ 其实凭他贝尔金学院院长的身份，加上大魔法师的实力，养一个骷髅当宠物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人敢找到他的头上来。 但问题是他的这个骷髅实在太不寻常了。虽然他老是诅咒那个半吊子的作者，不过他也知道书里所描述的应该是对的，只不过他这个骷髅特殊了点。 普通骷髅是没有智慧的，格里斯不但有，而且很聪明，亚力克斯是深受打击的。这样聪明的骷髅，如果暴露在世人的面前，很容易引起恐慌。 想得头痛，亚力克斯干脆问到：“你有没有办法换一个样子，让人看不出你是骷髅来？” 看不出是骷髅来？刚把骨头都装上的格里斯一愣。 按照《骷髅兵》里的解释，骷髅就是会活动的骨头架子，这很好办。 格里斯躺下来，熄掉自己眼中的火光，一动不动。 亚力克斯没好气的在格里斯的脑壳上敲了一记：“叫你换个样子，不是叫你装死。” 格里斯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亚力克斯一眼，然后从后车厢里拖出亚力克斯的行李箱，翻出几件衣服来。 亚力克斯眼睛一亮：“好主意，套上试试。” 什么叫骨瘦如柴？穿上衣服的格里斯可以完美的诠释这个词。本来就很瘦削的亚力克斯，他的衣服穿到格里斯的身上顿时变成了袍子，衣服贴服在身上，清晰的勾勒出格里斯胸前的排骨。 “你不怕热吧？”打量着他的亚力克斯忽然问到。 格里斯摇摇头，别说热，他对温度根本没感觉，之前练习火系魔法的时候，格里斯好几次把自己的骨头烧到发白，他也没什么反应。 “那就行，我们先这样。”亚力克斯边说着，随手拿起一件精美的衬衣，手指在上面划拉几下，撕成布条，然后捧起格里斯的手臂细心的包起来。 “这样，然后这样，懂了吗？尽力把自己包成木乃伊，只要不影响活动就行了。”示范了几次，他就让格里斯自己动手，而自己呆在一边光动嘴，其懒惰的性格可见一斑。 “腰腹那里不能这样缠，那得花多少布条啊。拿两件衣服塞住再包。” “脖子别缠这么死，不然你还怎么活动啊。关节那些位置也放松一点，别把骨头露出来就行了。”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你的眼睛了。”看着湛新成型的‘木乃伊’，亚力克斯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世界什么怪癖的装扮，更有一些因为疾病或烧伤的人会把自己全身裹满布条，虽然这样的装扮也很怪异，但不会像一具活生生的骨头架子那样惊世骇俗，而且是明显有智慧的骷髅。 现在就算乍然看到他，也会第一时间认为这是一个伤重的病人。 唯一会暴露身份的就是格里斯的眼眶，骷髅没有触觉和嗅觉，眼眶是他唯一可以感知外界的通道，把眼眶也缠上的话，他就什么什么也看不到了。 亚力克斯抿着嘴，脸上现出一丝犹豫的表情，考虑了好半晌后才下决定，忍痛说道：“算了，便宜你了，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眼镜了。” 说完，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副纯金镜框，深蓝色镜片的眼镜。 整块镜片由纯粹的水系魔晶打磨而成，识货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块镜片的价值。魔晶是一种质地坚固，结构稳定的晶体状能量聚合物，水系魔晶蕴含着丰富的水系魔力元素，它的形成原理至今还没有人能搞得清楚。 这种物质加工非常困难，因为自身蕴含的魔力元素，导致它无法使用魔法手段进行加工，只能通过物理手段。而魔晶本身质地十分坚固，硬度几乎能比得上最坚固的钻石。 只能用物理手法的话，改变魔晶的形状已经很困难，更别说把它打磨抛光成透明的薄片。光是这两块镜片就得花费熟练的工匠三年以上的时间。 相比起镜片，那精美的纯金镜框简直不值一文。 这副眼镜唯一的作用就是遮光。在阳光猛烈的场合下，可以减光强光对眼睛的干扰，能够更加专心的施法。 不过亚力克斯功成名就之后，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过了，所以很少配戴这副眼镜。 但不用是不用，这种奢侈品，他也不舍得轻易送出去。所以掏出眼镜，亚力克斯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rou痛，犹豫了半晌才递了过来。 格里斯没有耳朵，脚架只能塞到缠满整个胸带的绷带上，在深蓝色镜片的遮掩下，他那深邃的眼眶不见了，就连眼眶内幽蓝的光蓝也微不可见，既使有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也会把那些微弱的蓝光误以为是镜片的反光。 基本上已经认不出这是一个骷髅了，亚力克斯满意的点点头：“到下一个镇子再给你卖一件大斗蓬，把全身罩进去，那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