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嶷九峰裂，九剑九龙现(上）
“舜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 江南九嶷，又名苍梧。纵横两千余里，南接罗浮，北连衡岳，九峰皆高千米以上，各导一溪，岫壑负阻，异岭同势。同时有着奇异的溶洞，古老的文物，美丽的传说。 中午，王礼一行参加聚会的同学，正慢慢走进这片蕴着浓郁传说色彩的土地。 此时，正处五月，气温微凉，阳光温和，非常适合观光旅游。 王礼下身黑色长裤，上身是一条黑棕两色条纹长袖衬衣，里面是黑色背心。是他一贯喜欢的装扮，干净简洁。 “哇，这就是九嶷山，真美啊！” 一下车，同学们便深吸了一口气，发出由衷的赞叹。 不同于城市的喧嚣、污浊。这里峰峦叠嶂，淡淡烟云萦绕青空，树木青翠，郁郁葱葱，自然清新。此地的行人游客，或因是圣君归处，身为华夏子孙均抱着尊敬之心，极少有大声喧哗者，言谈笑语，流露天然。 这里，似乎有着禅净人心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这就是泪竹吧，真的点点斑斑，跟血泪似得。” “一丛九叶，一叶三棱，就是那两株有着天灯之称，四季常青的石枞树吧……” 同学们边走，便欣赏着秀丽的风光，并与许多传说相合，令人神往。 而王礼，却没有了这等心境。 一切，只源于那个美丽的倩影。 伫立在台阶上的女子，青丝如瀑，颈项雪白，身姿玲珑有致，脸上浅浅的微笑，如春风中的木槿花。 宋莎莎，王礼的初恋情人。 “孙浩、宋莎莎，你们什么时候到？等一会儿了吧？” 许文龙笑脸如花，优雅而热情的打着招呼，目光看了王礼这边一下，和雷小悦等人围了上去。 “莎莎，这位是？” 雷小悦亲昵地和宋莎莎拉起双手，她们在大学里，就是最亲的姐妹，虽然在王礼这边，有些复杂。 “小悦，最近还好吗？” 宋莎莎轻启朱唇，比起雷小悦的灵秀，她是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宋莎莎没有直接回答雷小悦的问题，而是捏着雷小悦的手，如同一般好朋友见面，亲切地问候。 “嗯，你呢？听说你现在很不错，昨天一些姐妹说起，都羡慕你呢。”雷小悦笑靥如花，两个小酒窝灵动可人。 宋莎莎一笑，搂着雷小悦的手臂。 “班长，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宋莎莎现在的男朋友，叶萧。” 很快，那边就聚拢了不少人，宋莎莎以前是学习委员，平易近人，很多同学都向她请教过学习上的问题，人缘和雷小悦一样，都很受欢迎。 王礼走的不快，仿佛有着莫名的力量减缓了他周围的时间流速，徐徐徐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面色如水，却不见波纹。 然而，深知王礼性格的项雷、翁强、林子其、浪显四人，深深看了一眼王礼的双眼，默默叹息。 王礼的双眸中，如同他左手上的黑珠一般，复杂的感情翻涌波动，或欣喜，或黯然，或愤怒，或不解…… 这时，宋莎莎也发现了向他走来的王礼，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周围的同学，神色各异，有叹息，也有看好戏的。只有宋莎莎旁边的雷小悦，不知觉地咬了咬娇嫩的嘴唇，满是担忧，在她的心里，王礼之所以一直不参加聚会，完全是因为宋莎莎的存在。 “你好。” 宋莎莎先开口，微笑着，语气平平淡淡，没有丝毫波澜，就像之前和其他同学问好一样，别无二致。 “你好。” 王礼心里的千般感触，在一瞬间，只化成两个平凡无华的字。看着宋莎莎眼中的平和，以及那一丝丝隐不住的幸福感。王礼眼中的复杂情绪顿时化为乌有，消弭无形，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他已经不需要再去看那位叶萧了，过去的，已然过去。 雷小悦愕然，项雷愕然，翁强、林子其、浪显愕然，宋莎莎同样愕然。 许文龙一副不可置信，嘴角刚露出来的一抹报复性的微笑瞬间凝滞。孙浩则颇有深意地看了踏上台阶的王礼，其余的同学均是一脸吃惊，他们本以为王礼碰到宋莎莎，会是尴尬的局面。 刹那的时间凝固之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一种冷场之后，手足无措的打哈哈表情，旋即全都转移话题，跟在王礼后面，踏上了前往舜帝陵的石阶。 “岩岩九嶷，峻极于天，能角肤合，兴布建云……” 王礼站在一块暗青色的石碑前，这石碑不算很高，但是上面的字，笔势雄浑，苍劲犹如龙行，平白让石碑生出了一股沉凝万钧、沧桑岁月之感。 “……大阶以平，人以有终，遂葬九嶷，解体而升，登此崖嵬，托灵神仙。” “在看什么呢？” 耳边，传来雷小悦轻柔的声音。 王礼轻轻摸了一下布满岁月痕迹的石碑，眼中似乎穿越无数时光，紫袍加身，启用天下贤能，尽除天下动乱之源，德庇天下。当年的舜帝，留下来的只是模棱两可的传说，却阻碍不了，后人对他的顶礼膜拜，这便是千古圣君的威德！ 眼中微微失神，瞬间又恢复了过来，王礼对身边的雷小悦一笑，道：“你说，舜帝只娶两个妃子，算不算专情呢？” “啊？！” 雷小悦吃惊，她想不到王礼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 “你不是说，舜帝是个好皇帝吗？要是我也娶两个呢？” 王礼的思维在跳跃着，似乎不着边际。 “你敢！” 雷小悦粉面一红，双眼一瞪，就要抬手打王礼。 然而，这种平常玩闹似得擂打，要是往常，王礼一定会轻轻躲开。但是这次，他却轻轻的抓住了雷小悦的手。 “王礼，你？！” 雷小悦微微挣扎，却反而被王礼握住，她白玉般的脸，瞬间飞起两朵红云，雪白欣长的颈项也刹那间染上了一层红晕，恼羞地看着王礼。 王礼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雷小悦的手轻柔地紧了紧，低垂着头，刘海遮住双眼，看不清神情，雷小悦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王礼那一丝微微的颤抖，以及不正常的心跳。 片刻沉默之后，雷小悦脸上羞红尽去，反而露出担忧之色，顾不上害羞，主动握住王礼的手。 “怎么了王礼？是不是因为宋莎莎？”雷小悦小心翼翼地问道，神色满是毫无保留的关心。 一瞬间，王礼的手上的微微颤抖，戛然而止。 王礼缓缓抬起起头，黑幽幽的眼中，没有丝毫杂质，纯净无暇，看着雷小悦缓缓而认真，说道：“留下来，我的心羁绊尽去。而且永远只能放进去一个人，可以吗？小悦。” “我……” 雷小悦茫然无措，这对她来说，太过于突然。 “嗯？”王礼眨了一下眼睛，眼光越发温柔。这种眼光，王礼很熟悉，正是以前雷小悦无意间看向他的眼光。 “哼！” 雷小悦甩过头，想挣脱王礼的手，却没有挣脱。虽然她知道王礼是真心的放下了对于宋莎莎的感情，但是，这种时候，王礼才刚刚见过宋莎莎，无论是那一个女人都会觉得不好受的。 “走吧。” 王礼也不去管他，拉着她柔软的手，慢慢往山上走去。 身后，传来项雷他们无良的大笑，还有几声压抑的惊呼。 突然，王礼感觉到雷小悦的手，微微发抖，忙转头看去。却发现雷小悦臻首低垂，任由自己拉着，却双眼发红，水光流转，落下两行清泪。 “怎么了？是不是我...那个，对不起，对不起……” 王礼大慌，见不得女人哭泣的他，手足无措。 雷小悦低声抽泣：“就会欺负我，也不想想人家的感受。” 登时，王礼头大如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犹豫再三之后，轻轻将雷小悦抱入怀里。 慢慢的，王礼感到怀里的佳人慢慢平复，身体不再抽动，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轻轻替雷小悦擦去泪痕。 当王礼的手轻轻滑过雷小悦娇嫩的脸，雷小悦的脸色，羞红得娇艳无比，如同苹果一般诱人，双眼躲闪几次之后，便迎上王礼水般静谧的眼睛，丝丝柔情绕上，再也不分彼此。 突然，王礼的手剧烈一抖，整个身体一震，眼中再次出现那种朦胧的幻觉，整个身体，似乎都在欢呼雀跃。特别是他的双眼，突突抖动，竟让王礼有一种心脏一样的搏动的澎湃，猛地王礼一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怎么了？头痛吗？是不是晕车了？”雷小悦有些不明所以，担心地问道。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弹指间，又消失无踪。让王礼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正常。 皱着眉头，王礼再次感受一下，没有任何问题。 “没事，可能最近有些累。” “你要注意休息，别工作太晚了，你有时候太拼命了。” 雷小悦依旧有些担心，伸手摸了摸王礼的头，却被王礼轻轻抓住。 “那你以后准时叫我睡觉吧。” “哼，谁说当你女朋友了？” 因为同学们都在周围，两人又都有些脸皮薄，不再牵手，只是两两形影不离。 而许文龙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有意无意射向王礼的目光，寒光可见，如同利剑。 “这就是九嶷九峰，中间那座最高的就是舜源峰，而两旁偎依这舜源峰的，便是女英峰和娥皇峰。” “古时的君王，死后均是以山为陵。相传，这舜源峰就是舜帝的陵墓所在，而娥皇女英二峰，是两位妃子身体所化当年二妃寻找舜帝未着，被大风阻于洞庭湖的君山，死后遂化作两座山峰，立于舜峰的两旁。” “前面就是舜帝庙，过了舜帝庙，便可以登上舜源峰，到达峰顶之后，那才是奇观。极目远眺，莽莽群山，绵延起伏，如千帆竞发，奔腾而来，使人有“万里江山朝九嶷”之感。” 随行的导游口才颇佳，成语诗句随着景点的传说，娓娓道出，让人心生期待。 “走吧，我们进去。”雷小悦高兴地不自禁拉起王礼的手，想要进入舜帝庙，却发现王礼不动，看过去，王礼双眼出神地远眺九嶷山，不知道是不是阳光的作用，雷小悦竟发现王礼瞳孔中隐隐闪过一丝紫气。 “王礼，怎么了？” 什么都听不到，在王礼的眼中，眼前的所有景色全部不见，漆黑一片，天上紫蒙蒙一片，九峰中的舜源峰、娥皇峰、女英峰的位置，一男两女正微笑着对他点头。 一男两女，男的身穿紫袍，面如冠玉，黑色的长发如黑云飘动，俊美的脸庞线条分明，目生双瞳，勾玉相连，如阴阳鱼绕，坐在一尊大座之上；女的端庄秀丽，容颜绝丽，美撼凡尘，正偎依在男子两侧。 “王礼，王礼。” “啊。” 耳边传来雷小悦担忧的轻呼，王礼眼前的画面一变，所有幻觉消失，青山绿水，舜帝庙已在眼前，周围人群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