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教授当了副校长
内蒙古大学是早上8:10上课，所以一般的教授老师如果有课或有研究，都是7:40左右就到办公室。金皓轩教授每天上班都是很从容的，一般7:30出家门。 今天金教授穿了一件水青色的湖丝T恤，一件乳白色的天麻休闲长裤，一双米色的头层小牛皮凉鞋，头发也是梳的一丝不苟整整齐齐，戴着一副玳瑁边框眼镜，再加上一直没有发福的身材，虽然不能说玉树临风，但也是美男子一个，当然，这个美男子是很有点老了。 不过，虽然是老了点，并是一点也不影响他在朴韶延教授心里的地位。 “祝贺你，金校长。”妻子朴韶延教授看着金教授，满脸是含情脉脉。 “韶延，谢谢你，我今天能当上这个副校长，没有你在工作和生活上的全力支持，是不可能的，我也要谢谢你。” 金教授与妻子朴韶延两人都是朝鲜族，感情一直都是很好。 “金教授，我采访一下你，你今天感觉是不是志满意得？”妻子开着金教授的玩笑。 “要说没有一点感觉，那是骗人的，能当副校长，是多年的努力获得了社会和学校师生的认可；志满意得却是不会的，我都这一把年纪了，还会在乎名气和位子吗？” “你能有这些想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听说，这次你们学校的副校长选举，可是有几个差额的，实力也都不错，但愿今天正式宣布后，能风平浪静。不管怎么样，最后能花落你头上，也是名符其实的。” “我是没有想这么多。不过，内蒙古的地位特殊，内蒙古大学在自治区的地位又十分特殊重要，所以校长副校长也有一定的政治任命意义，你知道，以前内大的校长，那可都是自治区的主席兼任的。既然当了这个副校长，那一定会尽心尽力，把事情做好。” 朴韶延教授把手提包交到了金教授的手上，站在别墅的门口看着他走出了家门。 人生找到一个相爱的人，是容易的；但要找到一个能一起走完人生而不相弃，越是到老越能相互珍惜的人，那却是相当不容易的。 小保姆山丹从屋里走出来说：“朴阿姨，你什么时候去上课？我想去菜市场买菜。” 朴韶延教授在内蒙古农业大学任教，教授的是草原学。内蒙古农业大学与内蒙古大学也是一条街上。 今天朴韶延教授下午才有课，就说：“山丹，我和你一起去买菜，咱们有客人。” 小保姆山丹就笑着说：“金教授当了校长，是应该好好庆贺一下，我以后出门买菜，与其它家的小保姆比，那也可以趾高气扬了。” 说的朴韶延教授也笑起来。 金教授是昨天接到任命通知的，自治区政府的大印在任命书特别的鲜艳。 当然，自治区任命校长副校长不是单发一个任命书，还有开会宣布的程序。这不，今天学校里就组织了一个科级以上干部的会议，迎接自治区党委副书记黄茂和自治区党委组织部长云浩来内蒙古大学进行宣布任命，会议定在上午10:00在学校小礼堂举行。 金教授当副校长的消息，随着昨天的任命书布达，已经是全校的公开消息了。 在从家到办公室的这10分钟的路上，今天的金教授硬是走了30多分钟。 不断地有人过来打招呼，握手、祝贺、客气。 乌云格日乐这几天很忙。 作为内蒙古大学的党委党委、宣传部长，新学期刚开学，常规工作有一大堆，同时还有一个他自己特别重视的事情，就是密切关注校内外的关于新的副校长任命的有关动态。 乌云格日乐觉得在自治区领导来正式任命前，还是要谨慎，以防落选或别有用心的人制造出什么问题。 上学期学在征询人选时，并没有人提到金教授。 不是金教授不好，主要是金教授年龄大了，虽然说可以到65岁才会退休，但以前的副校长一般都是在45岁以上55岁以下的范围内寻找。 不过有了乌云格日乐，情况就完全发生了变化。 乌云格日乐是从自治区党委政研一室平调到内蒙古大学党委宣传部任部长的，两个职位都是正处级。 不过内大是个有三万多学生，3000多教职员工的正厅级教育学术单位，实际的权力比政研室是大，工作也复杂多了，这也正是乌云格日乐被调到这里的原因，这里是有锻炼人的地方，也是培植自己人马的地方。 乌云格日乐从接到会议通知看到要初步研究副校长人选的时候，就想到了金皓轩。 金教授是乌云格日乐读研究生的导师，是自己人；另一面，他是对另一个候选人、政治学院的院长、党委副书记阿古哈拉很是不满。 两人并没有直接矛盾。 同是蒙古族人，按道理，乌云格日乐对阿古哈拉应该是认同的。可以直觉上，乌云格日乐就无法接受阿古哈拉。最主要的可能是，阿古哈拉是从日本早稻田大学博土毕业的，平时总是有一种日本的派头和腔势。 校长人选要上党委常会的头一天，乌云格日乐先是给学校党委常委、组织部长其木格打了个电话：“十三嫂，你让保姆多烧点饭，我晚上到你家吃饭。” 如果学校里有人听到这个电话，一定会大大地吃惊，因为没有人知道，一个党委宣传部长，和一个党委组织部长，两个常么，竟然是一个家里的人。包括学校的校长和书记，都不知情。 其木格家的晚餐很简单，一个手抓羊rou，还有几个素菜，开了瓶红酒。 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其木格，一个是乌云格日乐，另一个更是内蒙古上了处级以上的干部都基本认识的人----自治区党委常委、组织部长云浩。 这恐怕更是要让内大的人张大了眼睛的事。 其木格对保姆说：“无论是来人还是来电话，都说不在家。” 保姆说了声好，就掩上餐厅的门到客厅里去了。 其木格说：“十八弟，你有什么事这么郑重，电话里说不就完了？” “十三哥、十三嫂，我是为了副校长的人选的事。后备人选我想一定要让金教授上位进入名单，我信任他。还有一点，我不能接受阿古哈拉，他与日本人走的很近，他不是跟我们一个路子的。” “哦。那怎么cao作呢？”其木格说。 乌云格日乐：“第一，要让金教授上候选名单；第二，组织部民主考察和自治区的民主调研，要保证能通过；第三，就要看十三哥的运作，保证自治区党委和政府通过任命。所以第一步，在学校党委常委会上，要怎么弄才能保证金教授上名单？” “一般来说，定一个副校长，主要是看校长的意见，当然，党委书记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只要他们两人同意，又没有其它人反对，事情就可以通过。如果他们两人意见不一致，那就可能要表决，表决的话，七个常委，要有四票才是最保险的。不然的话，要寄希望于有人弃权。这个我们不在讨论的范围里。”其木格说。 其木格喝了口酒，接着说：“目前的情况是，校长提名了一个候选人，书记也提名了一个候选人，还有工会的主席也推荐了一个人，从我们组织部掌握的情况来看，这几个人选都是不错的，如果你不说金教授，我就打算按名单正常上报了。” 乌云格日乐：“十三嫂，常委会上我具名提金教授，我们有两票了，要保证金教授上，我们还要争取2个常委，你觉得谁可以争取？” 内大的党委常委会共有七个人组成：校长、党委副书记傲木格，党委书记仲长明，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吉日木图，党委常委宣传部长乌云格日乐，党委常委组织部长其木格，党委常委常务副校长周春可杰，党委常委生命工程学院院长吴胤斌。 其木格说：“我可以争取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吉日木图，我和他的关系不错，在常委会上，我们是战略盟友。当然，如果有校长或者书记之中的一个人支持，那就不用这么麻烦。” “党委常委生命工程学院院长吴胤斌人不错，平时业务一流的，为人也正直，他与金教授私交也不错，我觉得争取他的支持比较有把握。会议之前我再找机会与傲木格校长和仲书记勾通一下，以免他们在状况外，到时候不好。” 云浩笑看着乌云格日乐说：“老十八，你成长起来了。” “那还不是十三哥你教导有方。” 乌云格日乐和其木格就分头打电话。 与预想的基本一样，乌云格日乐和其木格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第二天的学校党委常委会上，并没有太多的麻烦，除了原来推荐的三人名单，乌云格日乐提议的金教授也顺利地通过提名进入了4人大名单中，根本没有需要进行表决。 在校长和书记看来，反正是要差额的，多一个也无所谓，最主要的是，金教授年龄有点大，到了自治区那一关，第一个还是要下掉金教授的。 更有一个原因，校长和书记都不会明说，因为乌云格日乐平时参加党委常委会，很少提出自己的要求，对于校长和书记的提议，基本上都大力支持的，所以对于乌云格日乐提出的在他们看来没有实际意义的提议，就顺便给了个人情。 另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是，连校长和书记都不知道乌云格日乐是什么来头。 自治区党委政研室的人，那都是非富即贵人家的子弟，离天路最近，是最容易上去的。可是这个人却从那里来到了内大，还是一来就把原来的部长给挤开了。 校长和书记虽然不是在纯粹的官场混的，但也不少见识。对于一个不明底细的人，非敌非友的人，还是多多为善的好。 在校民主测验一节，本来金教授的名望就高，加上组织部在做测评的题目时动了点手脚，题目就有了一点外人不明白的导向性，结果金教授的名望就高居4人第一。 自治区来人民主调查，在确定谈话对象方面，组织部又动了点手脚，结果不用说，你懂得。 当自治区领导找校长和书记去谈话时，两人才有点吃惊，为什么会是金教授？ 不过两人都是好的知识分子，还算正直，与金教授关系也不错，再说两人分别支持的对象都没有当上副校长，心里也平衡。 静下心来一想，也对，为什么不会是金教授呢？按道理，金教授是早就可以当这个副校长了，这样一来，两人心里就都还产生了一点小小的内疚。 内蒙古大学是中国第一所少数民族自治区的综合性大学。 学校很大，占地有几千亩。 在本部校园里走上一圈，都要一个多小时。 学校由校本部和艺术学院、交通学院、鄂尔多斯学院、满洲里学院构成，另设有1所新机制新模式独立二级学院——创业学院。 在呼和浩特校本部，设有20个学院和1个体育教学部，学校学科涵盖哲学、经济学、法学、文学、历史学、理学、工学、农学、管理学、艺术学10大学科门类，拥有蒙古学、动物学2个国家重点学科，生态学1个国家重点培育学科。有7个博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3个博士学位授权二级学科，26个硕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6个硕士学位授权二级学科，10个硕士专业学位授权类别（其中工程硕士含7个工程领域），7个博士后科研流动站。 学校是国家教育部批准的国家级大学生创新性实验计划学校、创新创业训练计划学校，也是国家211大学。 目前全校有各类在校生35792人。其中，研究生6462人，来华留学生1800余人。在校生中，蒙古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等少数民族学生占35%左右。教职员工3200多人。 在两个国家重点学科中，一个就是金教授带领的蒙古学学科。 蒙古学学院在内蒙古大学校本部北校区内，蒙古研究中心也附设在这里。 金教授刚走到学院门口，就看到蒙古学院的教学主楼前大电子屏幕上在不断地滚动播放着“热烈祝贺金皓轩院长荣升内蒙古大学副校长”的祝贺语，学院内的师生比起其它学院的师生来，更是有着一种亲切、真诚和自豪。 学院办公室主任陈启礼正等在学院的办公楼的大门口，看到金教授走过来，忙上前小跑几步到了金教授的根前：“金校长早！” “你早！启礼，你还是叫院长或者教授顺耳一些。”金教授说。 陈主任说：“校长，你是我们蒙古学院的光荣，叫校长是应该的，就是我不叫，别人也是要叫的。” 金教授一想，也对。 “校长，我安排了一些我们蒙古学院的庆贺活动，这是目录清单，你抽空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就执行。今天上午10:00的任命大会，我们学院和中心的相关人员一人不少地全部参加。”陈主任说。 金教授到了办公室，先是理了一下思路。 其中一个就是，晚上在家里请李北进吃饭，明天李北进就要回无锡了。 金教授先看了一下秘书给自己准备的在任命书会议上的讲话，不是很满意，然后就自己重新写了一份。然后接到了仲书记的电话：“金教授，你到党委办公室来吧，一会儿自治区的领导要先再与你见个面，傲木格校长也在这里。” 会议上午10:00准时开始。 会议由党委书记仲长明主持，校长傲木格首先发言，无非是感谢自治区在财政各方面对学校的支持，学校将努力发挥自身的优势，为自治区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云云。 自治区党委副书记黄茂代表自治区党委政府发言，也无非是对内蒙古大学取得的成绩进行肯定，对下一步工作提出了12345几点要求和希望。 自治区党委常委、组织部长云浩宣读了自治区组织部文件，任命金皓轩为内蒙古大学的副校长。 在云浩宣读文件的时候，下面的内大科级处级干部是一个劲地拍手机照片，要把副书记和组织部长的面貌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想要在政治上出头的人明白，台上的这两位，可是最有权把握住自治区干部的政治生命的人。 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也是干部多的地方。 内蒙古大学3200多教职员工，达到科级以上的三分之一，近千人的小礼堂，是坐无虚席。 金皓轩讲话的时候，看着下面的上千人都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听着自己，那一刹那间是很有成就感的，同时，也觉得要努力工作，回报学校回报社会。 金教授的发言并不长，但是很有内容，很实际，大家觉得，金教授当副校长，不错。 任命就结束了，自治区领导按惯例就退了场。 学校领导送他们离开会场上了车，之后接着开安排学校工作的会。 这个会完了，接着是开了一个党政联席会，就是党委会与校务委员会一起开的会，会上无非就是对新任副校长的工作表示支持，希望大家团结一处努力工作。 之后是又是一个校长联席会，会上对金教授的分工进行了确定，除了一般性的分工外，学校对蒙古方面的交流事宜，也划归金教授管。 乌云格日乐送走自治区领导、党政联席会结束后，放下了心，想，落选的那三个副校长人选可能没有什么事了。 这就去学校教授食堂吃饭。 不过饭还没吃完，学校新闻中心的徐先勇主任就的打来了电话，声音有点紧张：“乌云部长，不好了，在网上东瓷胡同社区，出现了关于金副校长的不良贴子。” “镇定，我马上来。”乌云格日乐把没有吃完的饭一倒，立即走出了食堂。 几个老教授在一边议论，一个说：“乌云部长今天不点不对劲，平时是一点饭都不浪费，今天可是倒掉了不少东西。” 另一个说：“你没有看到吗，他是接了一个电话后立即倒饭走开的，肯定是有事。” “那是。这小伙子不赖，有急事走，还把餐具收拾的干净。” “从他平时的接人待物来看，个人修养真是不错。” “家教也一定是好的。只是他到底是谁家的娃？来我们内大都半年了，可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背景。” “就是，只听他说自己老家是土默川左旗的，以前家里很穷，人口很多。” “赵老，你是不是看上他了，想把你那宝贝闺女嫁给他呀？要不要我给你问一下，看乌云部长有没有结婚？” …… 其实有时候，教授也不一定就不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