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满载气运凝化身
考卷一入手，考生们便陆续平复了胸中的波澜情绪，开始专心答经解义，虽是殿试并不黜落，但却关系至三甲排名，由不得这些考生不重视。 殿内在这紧张作答中安静无比，只余偶尔纸页翻动的声音，牧宁于龙椅上阖眼端坐，藏于袖中的双手却悄悄掐起了一个法决。 法决一起，一具半尺来高，其内如有淡淡紫云翻滚的模糊人影便显化在牧宁身前，只是这人影乃是皇朝气运所化，以凡人之目，决然无法见得。 淡淡紫云凝聚的人影一朝显化，殿中考生的卷面上便升腾起薄薄紫烟，氤氲缭绕地往人影汇聚而来。 经过广武初年的征伐称霸和近几年的大兴文礼，牧宁的避劫化身已是堪堪成型了，只消再聚拢此次殿试中生出的皇朝气运，他有九成把握可以将之完全凝练。 牧宁所设的殿试，并不限时间，考生可以一直作答，直至把答卷写到最满意，主动交卷为止。因为他所需的，乃是这些朝气蓬勃的才俊于论策议政中，所生的皇朝气运，自当是越多越好，最好便是把那些考生胸中的才情运势，统统压榨出来。 时间分秒流逝，考生们已是用过午膳，正准备继续舒展胸中才学于纸上时，见圣上仍是端坐于龙椅一动不动，好似入定了一般，不由心生纳闷。 不过圣上不吃午饭这种事，他们还管不着，且据往年考生说，圣上殿试时都是这闭目养神的样子。当下便不再多想，埋头于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殿试期间，这些考生困了便于宫内歇息，饿了便有御厨宫人服侍，端得是舒心无比，更感皇恩浩荡。 而考卷试题，并非死板经义，乃是能直舒才学的治国策论，各人都有不同见解。如此这般，纵使开卷作答亦是无碍皇朝气运的生成，也无有作弊之虞。 便是过了两日，最后一个考生终于交上卷来，此时牧宁方才睁眼，不容置疑的传谕道：“所有人等，皆行退下，不得朕令，擅闯金銮殿者，斩！” 秀珠身为********，自然躬身领命，带着殿内众人退去，再把殿门关上。 殿门一闭，金銮殿内立时暗了下来！空旷的大殿中只余一个妙曼人影坐于龙椅上，显出一种荒凉的孤寂之感。 此刻金銮殿中寂静无比，就连烛火微不可闻的燃烧声，都清晰回荡在殿内，一种凡人无法触及的莫名气机渐渐弥漫于整个殿中，显得清净无比，而又诡异非常。 牧宁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来，看着身前半尺来高，凝练如水般的淡紫色化身，眉头紧皱。 他的避劫化身已是将成未成之时，按法门所述，此时应该是气运环身，清音交鸣，霞光隐隐才对。如今却为何有这般诡异气氛？！这不太对啊...... 念及此处，牧宁双手迅速变换了几个法决，吐出一口鲜血，那些考卷倏然被一股奇风绞成碎屑，从中挤出最后一丝紫烟，和他口中鲜血一起汇入身前的避劫化身中，紧接着拿捏窍门，口中哼道：“咒——凝！” 这不哼还好，哼声一起，殿内骤然昏暗！满殿烛光顷刻妖异狂舞，如恶虫翻滚，方才还安静诡异的莫名气机疯狂席卷，竟让这殿内的砖瓦琉璃，金玉器具的表面慢慢朽化为尘！ 不到一会，这金銮殿中就渐渐浮起一层死灰色尘埃，在四壁狂舞的烛光虫影映照下，好似进入了一个寂静无声，充斥着灰烬的黑白空间！就连那避劫化身周围缭绕的淡紫色气云，此刻也完全退去了色彩，看似如那灰白鬼雾中隐约可见的魔影一般！ 下一刻，牧宁双瞳中那凶恶绝伦的虫印符文蓦然不受控制地亮起，成了这黑白空间中最刺目的光源，殿内的死灰色尘埃齐齐聚往那已成灰白之色的避劫化身中，凝聚成一具面目清晰，和牧宁别无二致的半尺小人！ 那小人方才显出清晰面孔，殿内的惨灰色烛光疯狂大涨，如虫肢乱窜，好似欢庆一般，然后齐齐熄灭了。 烛光一灭，殿中彻底陷入黑暗，而那莫名气机也随之消失不见。 “运奴叩见......呃，主上是仙子还是.....公子？”只见一个身着灰白龙裙的半尺女子悬浮于空，在黑暗中盈盈敛衽下拜道，只是她还未及拜下，却有点张口结舌，不知所措起来，显是发觉了眼前的主上和通常女子并不同。 “你竟有灵智？”牧宁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半尺来高，和自个一模一样的袖珍女子，口中讶然道。避劫化身乃是皇朝气运所凝，依照那王卢老道的法门所述，这具化身乃是死物，只可被动驱使，是决然不可能有灵智的！ 那袖珍女子闻言，也是纳闷道：“运奴本就是死物，凝练出来只为修士替死之用，只是不知为何，小奴却有了一丝灵智....”言罢，她惊恐畏惧地看了牧宁瞳孔中那个狰狞虫印一眼，声音发抖的续道：“想来是仙子.....不....公子，呃，仙子，这个....公子.....不...” 牧宁看着眼前小人突然似那复读机一般，陷入了死循环中不能自拔，犹如当机一样反复叨念着，不由失笑一声，开口道：“就叫我主上吧。” “是，小奴灵智初开，让主上见笑了。”那袖珍女子神色显是轻松了不少，吁了口气道：“小奴亦是不知这丝灵智从何而来，但想来和主上眼中的那骇人符印有关.....”话音刚落，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是那‘道印’自行生效了......？ 牧宁闻言不由眨了眨眼，使得那瞳孔内凶恶的虫印渐渐消退。见‘道印’隐去，那袖珍女子方才松了口气。 牧宁面色不变，但心下却没有这般平静了，这‘太初元灵生灭道’还真是诡异非常，据王卢留下的道统所言，最早被‘太初元灵生灭道’赋予灵智，却没有被‘太素生机离尘道’注以性命的事物，便是如今各种各样的域外天魔。天魔者，有智无性，有灵无命，这类魔物，端得是最难灭杀！ 想到此节，牧宁不由对这诡异的避劫化身有点警惕起来，这玩意和那天魔好似有点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