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抉择
昏迷前，最后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它又说了些什么？ 这些事情，我都没能想起来，或许，那些声音是昏迷之后的事儿了吧，梦境？这种假设立刻被我否定了，为何我不干脆点，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看做是梦境？ 梦，始终是虚的，永远不会如此真实。 那真枪实弹的机枪，确确实实地出现过，樯橹和被褥上的痕迹，便是它留下的硝烟。 而现下，出现在我眼前，观察孔前，被铁皮门那么微微一阻的怪物，也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它虽然没能留下硝烟，却在这扇相隔两地的大门上留下了属于它的杰作。 凹陷、凹塌……撞击的声音越来越猛烈，用不了多久，这个有着一张大嘴，有着巨大爪子的大嘴怪物，便可撕开这扇大门，撕裂最后的防线，来到我的跟前。这可不是复仇者Ⅰ型那傻里吧唧的破电脑，虽然杀伤力未必比得上机枪，但是就凭它的爪子，凭着它的身躯，我那妄想擒贼先擒王的策略，便只能是妄想。 这就是所谓的以力破巧吧？ 我猛然后退了几步，近了，恐怖的威压，死亡的气息愈发地浓郁了，破门之时，用不了多久。束手就擒？难道，我就要这样陨落在一个大嘴怪物的爪子中，成为它的伙食？ 不！ 死都不要！ 不！我绝不能死在这怪物的跟前！ 几乎是在顷刻间，我便赌下了全身的勇气，几乎被桎梏了的思维，竟是难以想象的活络开了，这间寝室中能称得上武器的东西实在不多，如果刚才那挺机枪不消失的话还好，或许可以仗着怪物破门的那一刹那，仗着机枪搞偷袭，但这小小的一间学生寝室，显然找不到第二挺机枪。而如果要在偷袭中占优的……那么除了枪，便该是刀。 438室内共用两柄刀，一柄是明面上的水果刀，另一柄，则是私藏版的菜刀（因为失火失怕了，这所学校是禁止学生私下开锅的，要想留下厨具，便只能私藏） 没有多少时间做准备了！从那门闩的轨迹上看，破门的端倪便在这须臾之间，好在这是一件三人寝，寝室本就不大，三步并两步，没花多少功夫，两刀便都握在手中，左手水果刀，右手大菜刀。 我的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早该想到却刻意被忽视的是，大嘴怪的速度并不比我慢多少，或者说，如果不是铁皮门的阻挠的话，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我都不可能匹敌于它。 “吼吼！” 两刀在手，就在我准备回身偷袭的那一刹那，大铁门蓦然被破开，咧着牙的大嘴怪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所谓的眼见为实，如今一瞧果然如此，我发现之前对它的描述实在有种“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的意思，大嘴怪物的真实模样，要远比观察孔中看见的要凶恶狞狰许多。 这是一只怎样的怪物！ 两米多高的身躯虽然并不算极其庞大，但伴着铁门横飞，卡在狭小的路口上却似是一座小山，令人心生畏惧，赤红的妖瞳凶光毕露，如同烈焰般灼热的眼神里，似是只有我的存在，细碎的利齿中尖舌舔动着，就好像我已经是它砧板上的鱼rou，它即将进食的美味。 “噌！” 动了！ 我甚至不能从它的目光中看见半点犹豫，就好像我手中的两把刀都是摆设般，毫不犹豫的，它的脚爪勃然间爆发出一股巨力，一脚弹出，粗壮的巨爪仿佛撕开了空气，发出一声音爆，在空中爆响，快若疾风。 可恶，我到底在想什么？ 望着骤然突进的怪物，我浑身上下剧烈颤抖着，握着刀柄的手正在不住打颤。 冰凉，似乎又在这一刻桎梏了我的内心，那迅捷的身影，仿佛死神般闪现。然而偏偏，在我的目光下，在我几近桎梏，几近疯狂的大脑的运转下，它的每一步，却又似是如此缓慢。 我不可能桎梏时间和空间，从而影响怪物的速度，而从怪物穿行中爆发的音爆，也昭示着它的速度不曾慢下半分，那究竟是为何，它的速度在我的眼中变得如此缓慢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死前回放，在人类死前，对死亡讯息的凝望？ 我只知道，哪怕在我的视线下，怪物的每一步哪怕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回放，在冰凉的内心，在近乎桎梏的思维之下，我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用一个词来形容叫什么来者的？ 眼高手低！ 对！眼高手低。 我就想是一个看破对方招式，然而却没有一点身手的看客，即将饮恨在它的利爪之下。 原来，死，就是这样的一种感受。是如此的冰凉，是如此的让人悸动，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是不可抗力，因为这个天地中，我已即将不复存在。 利爪，在逼近，迅驰的，又似是缓缓的，不断地放大，上面未曾干涸的血液，似乎在昭显着它的荣光，就和大嘴怪利齿中的碎rou一样，是它不久前的战绩，也将是我不久之后的结局。 死神，你来迎接我了吗？ 我几乎要丧失继续站着的勇气，打颤的双膝一屈，几欲瘫倒。 “咚咚！”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是的，这种韵律，是为心跳的声音，先抑后扬，仿佛被压抑许久的事物，突然得以绽放，在谱写着美妙的乐章。我蓦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我还有着心跳！ 对，我有心跳，所以我还没死！ 正如不久之前，要我相信自己会死在一台破旧的电脑之上一样。你，一个大嘴的怪物，凭什么敢冒充死神，想要夺走我的性命？难道你的利爪，会比机枪还要凶悍？难道你那个被大嘴占了四分之三的领域的头颅的智商还能比得上那台破电脑？你懂得什么？杀戮？美食？抑或者你根本没有思维，就像单细胞生物一样，有的只是一种生物本能？ 开什么玩笑！我，杨焱，绝不可能承认自己会死在一个与单细胞生物论美的怪物身上。 既然退路已失，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杀了它，要么死。” 仅此而已！ 而我的答案———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这恶心的怪物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