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火噬凶体
封远悠悠醒转，睁开双眼，看见候在房中、一脸紧张的两个儿子，脸上肌rou一阵抽搐、悲声叹道：“翼公爷啊翼公爷，封远无能，始终是辜负了你的重托啊！”两行老泪、顺着沟壑皱纹而下。 封子矢和封子谋听见老父出声，急忙抢到榻前，“父亲，您终于是醒了！”封子矢道，脸上既是关切、又是欣喜。 封远不答，只是把双眼直直看着封子谋，封子谋被老父看得有些慌乱，忐忑道：“父亲，孩儿并非有心瞒着您向大哥学艺，您现在不要多想……专心调理好伤势才是。” 听见“学艺”两字，封远的神情又显得激动起来，他挣扎着想支起身子，封子矢赶紧伸手搀扶。 “谋儿，我且问你，咳咳，你跟、跟你哥学这……修仙之术，学多久了？现下达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可算、可算是已有小成了么？”封远坐在床边，顾不上咳嗽辛苦、接连问道。 “这个，我跟大哥学了两年，目前到达的境界，按他们的划分，称作聚灵期五层，是最基础的入门之法，虽然算不作什么小成，但总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封子矢不知父亲何意，答话中有意强调“比普通人强”，希望能借此打动父亲。 “你去、去请那万仙长为你检视诊断一下，看看你身体有无什么异常。”封远不为所动，脸上更显焦虑。 “父亲有所不知，万仙长对二弟赞不绝口呢！”封子矢连忙接过话头，帮腔道：“早上父亲晕了过去，万仙长当即为父亲把脉诊断，说只是一时情绪激荡所致、并无大碍。随后万仙长又对二弟仔细察看了一番，称赞二弟体内灵气充沛、血脉旺健，体质即将脱胎换骨，修炼的效果十分显著。” “此话当真？万仙长现在何处？”封远疑惑地问道，心中略安。 “孩儿怎敢欺瞒父亲？我已让福老准备了一间清静厢房，仙长正在静坐歇息。”封子矢答道，略微迟疑，他又试探着道：“父亲，万仙长说二弟身具异禀，天资之佳、世所罕见。不如……不如让二弟恳求仙长收为弟子，从此文武兼修，也好……” “不行！”封子矢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封远斩钉截铁地打断。 “父亲！”封子谋在一旁大急，脸上一副困惑不甘的神色，封子矢也愕然不解：能拜修真高人为师，习那飞天遁地、长生不老之术，这可远非一般武艺能比，为什么父亲就是不允呢？ 封远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向两个儿子解释。事情突然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是他始料不及的。现在再扯什么匹夫之勇、谋略复国之类的理由，恐怕是站不住脚了。况且封子谋的脾性他也很清楚，这小子从来都是机灵叛逆、行事大胆，自己多年来都严禁他近武，到头来他还不是偷偷练了修仙之术么？再这么强逼着也没用，看来须得和盘托出、言明利害，才能震得住他了。 “谋儿，你是否怨我一直不让你习武，今日又不许你效法那仙人修行之道？”封远心中计较已定，便开口问道。 “孩儿不敢，只是……只是心中确实不解。”封子谋心中点头，嘴上却答得委婉。 “好，今日我便把原因告诉你，只盼你听了之后，能理解为父的做法。”封远平静地道。 “哦，孩儿愿闻其详。”封子谋从小到大都对父亲钦佩有加，唯独对父亲禁止自己习武的做法心存狐疑，暗中揣度此事或许另有缘由，现在这谜团即将揭开，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病。 “赵国未亡之时，为父乃是赵国翼公赵箭手下的将领。”封远缓缓地说道，脸上神情凝重肃然，似乎沉入了对往事的缅怀中。 “翼公执掌兵权、身居要位，又为人侠义、豪迈爽直，因此识得庙堂内外不少能人异士，其中也包括了像万仙长这样的修仙之人。”封远继续道。 这许多年来，封子矢和封子谋除了知道父亲是赵翼公部将之外，还是第一次听父亲详细地提及当年往事，两兄弟静静地伺立一旁、专心聆听。 “刚才谋儿提到聚灵期五层，我问你们，修仙之人的修为，是否依次分为聚灵、匀气、筑基？”封远话题一转。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惊诧不已，封子矢迟疑了一下，答道：“正是，原来、原来父亲早已知道。” 封远不置可否，又徐徐道：“翼公所结识之人中，有一位身怀仙术的高人，这位高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察人断事、无一不准，就连翼公，对他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语气中充满了钦佩和敬重，想来当年那位高人给他留下的印象、的确十分深刻。 “就在谋儿你出生不久，一日机缘凑巧，被那位高人见到，他把你抱过去细细察看，却是发现，你……你居然身具‘火噬凶体’，唉。”封远说到这里，也是喟然一叹。 “火噬凶体？这、这是什么意思？”封子矢和封子谋同时瞪大了眼睛，封子谋忍不住出声问道。 “太具体的我也不懂，只是听那位高人言道，修仙之人的体质天生共分七种，金木水火土五行、再加风雷二种，每一种体质都有强弱之分。你是属于火属性体质，但你体内的火属性却凶险霸道、强到了极致，一旦修炼到某种程度，就如触引了隐埋的爆炸之物，火性会猛烈爆发，从而反噬你身体，让你烈焰焚身、化作灰烬。”封远一字字地说道。 这番话就如晴天里响了个霹雳，把封子谋惊得脑中一片茫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那位高人所言，真的有这样……这样夸张吗？”封子矢的声音有些颤抖。这番话听得他惊心动魄、冷汗直冒，如果这是真的，那自己私自传授这聚灵修诀给弟弟、岂不是害了他性命？这、这怎么可能？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自己居然会害死弟弟？ “唉，我当时也是不敢相信，但那高人是有德之人，行事言谈，从不虚妄无稽，何必诳我这一介武夫、又何必害这小小幼儿？那高人言道，这‘火噬凶体’极其罕见、却十分凶险狂暴，稍有不慎，莫说是修仙求道，就连习练寻常武艺，也有可能致使体内阳刚之气大盛，从而引动凶火发作、反噬身体，所以我才一直禁止谋儿你习武。”封远低沉地说道。 “可是二弟已经……父亲刚才说修炼到某种程度便会触发，却、却是哪种程度？”封子矢又紧张地问道。 “最低便是寻常练武，最高则是筑基期，在这个过程中，随着火气渐盛、体质一步步向凶体进化，便随时都有可能触发，而一旦到达筑基期、必发无疑，这是那高人反复告诫的。”封远答道。 封子谋从茫然中稍稍清醒，定了定神，心里开始冷静分析：火噬凶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竟会让自己丢了性命？自己确实是火属性不差，按理说父亲并不知道这点、更不会知道什么聚灵期匀气期，现在却能准确说出；如此说来，那不知什么来路的高人之言，竟有可能是真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自己已经练到了聚灵期五层，火属性灵气也吸纳了不少了，却又为何没有引发所谓的“凶火”发作？还是如那高人所说的，在筑基期前都有可能引发凶火，而自己体内的灵气还太少、未足以触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