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分别时候了无声
寒冬腊月，大学已经下了三天三夜，南诏来的十万大军虽然未曾经历过这般风雪，但是严明的军纪让他们没有丝毫退缩，全部固守在平和的村子外围三十舍。 望着冰清玉洁的凡尘俗世，心中感慨万千，西北风远远地从北方吹拂而过，叶晓奇散尽了功力修为，仍凭寒风凌冽地吹透全身。 可是叶晓奇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寒意，因为今日过后，明天便是郭子仪将军出山之日，将要给日渐嚣张的叛军最致命打击。 “叶公子，您怎么在这呢？”王使节从一旁跳上了叶晓奇所在的小小高坡，结果不小心却掉进了雪堆里，难以动弹，甚是滑稽。 叶晓奇一见笑道：“怎么，你也想好好感受一下风雪寒冷吗？” “呃，叶公子见笑了。我可没有您那么高的修为，让叶公子见笑了。不过，叶公子，您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军啊？”王使节有些尴尬的说道，只好立刻说明自己的来意。 “怎么，你也等得不耐烦了？”叶晓奇笑着说道。 “不是！叶公子，您不知道，现在十万大军就在外围驻扎，可是随军携带的粮草已经不足以在延续多日了！而且，您也知道这里是郭将军夫人故居，也是不可能提供粮草，我担心万一真的拖得久了，不仅消耗掉他们的体力，更重要的是他们锐气。三军打仗若是没有锐气，怎么能够了志气，便是怎么也不能够打得赢的！”王使节神情肃穆说道。 叶晓奇不语，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冰封山河。 “叶公子，我可真的不是信口雌黄，只是若是就这样等，可真的对我们行军打仗真的是最大的隐患。而且这一次可是真的关系到大唐最重要时刻了！”王使节见叶晓奇不说话，甚是焦急地又说道。 “这，我知道了。而且，郭将军已经和他老夫人说过了，他说明日一定能够出军了！王使节，你还是好好回去安抚一下他们罢。”叶晓奇也明白王使节意思，只是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才这样说道。 “公子明鉴！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去打搅郭将军了。另外，叶公子，还是您去跟军士们说一说吧。毕竟是你借了兵马来此，他们也是南疆之民，对于你甚是敬仰，若是您现在能够去一定可以鼓舞士气，让他们更有信心和耐心！” “好！你先回去，稍后，我就亲自过去看看他们！”叶晓奇满满地答应道。 王使节这才动作蹒跚地从雪堆里爬了出来，然后一瘸一拐地往拴着坐骑的马厩前去。 叶晓奇目送着王使节离开，默默念道：“有此良臣，大唐怎么能够灭亡？” 这时，一旁几名黄口小儿打笑声惊起了叶晓奇往村子看去。 雪中的村子比最开始看到的更加的洁白与祥和，几名孩提的嬉戏虽然打破了安静，但是显得更加的平和宁静。叶晓奇笑了笑，大步往郭子仪所住的老房子走去。 这虽是一处老村子，但所住的人们丝毫不怯生也不怕生，他们稍有兴趣但也没几人上前看这样陌生人。倒是有几名年龄稍大的孩子跑到叶晓奇身前狡猾地做了鬼脸，又慌慌张张地大步跑开。 叶晓奇也没有多做停留，片刻之后便到了郭子仪家门前。而有些破旧的柴门顿时开了，郭子仪带着少许几个包袱，满脸的花白胡子显得格外苍老。 郭子仪见到叶晓奇，笑着道：“我正要去找你呢！想不到，刚好你就到了！走吧，今天晚上我到军营住，明天我们一大早就走！” “那将军，您和老夫人说好了吗？”叶晓奇见无人出来送行，便试探地问道。 “她啊，没事的！我们走吧！”郭子仪含糊说道，便催促离开。 叶晓奇便带着他大步离开。 才走没几步，“啪”的一声，一枝桠终于受不了沉重的雪压，从株老树上折断掉了下来，坠落在郭子仪家柴门前。 叶晓奇和郭子仪同时回头看去，恰巧这个时候，柴门开了，老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 郭子仪慌张地转过身来，叶晓奇只好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老夫人，只是他也不知道究竟她是否能够明白他的歉意。 郭子仪拉了拉叶晓奇，叶晓奇转过身，便一同往马厩走去。 叶晓奇好奇地是这一路上，适才村中的行人几乎是顷刻间消失不见，有几处还没堆砌好的雪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站着。 郭子仪没说什么，叶晓奇也不好说些什么。两人牵过骏马便一同往大营走去。 快到了军营时候，郭子仪忽地停了下来，叶晓奇有些好奇地看了看他。 “我上一次就答应过老婆子了，不再去应征了。”郭子仪淡淡地道。 叶晓奇哑然，没想到郭子仪会这样和他说话，但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郭子仪又快马加鞭地往大营赶去。 叶晓奇看着他稍显单薄的背影，满是沧桑的痕迹，心中突然感悟甚深，不知道到底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最后还是只好不再理会，叶晓奇在心中最后慢慢地想到：“便是国家社稷最重要！” 叶晓奇赶到军营门口时候，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郭子仪竟然被几名小卫兵给拦在了军营之外不让进入。 “你就是不让我进去吗？你可知道我是谁？！”郭子仪沉声恐吓道。 “我才不管你是谁，只是我没得了军令，便不能够让你进去。”小卫兵振振有词道。 “噢？那是谁给你的军令？”郭子仪稍稍缓和道。 “那就不用你这老夫管了！这里是军中重地，老人家，你就快快离去，免得受皮rou之苦！”小卫兵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厉声说道。 “看来，你的军纪还真不错！哈哈哈！”郭子仪将军对着小卫兵大笑道。 “怎么了？”叶晓奇虽然听到他们的对话，但是还在明白发生一切时候，才也用南诏话问道。 “禀告叶将军！这位老者想擅闯军营，被我拦下来了！”卫兵一见是叶晓奇，立刻跪拜示意之后答道。 “呵呵，这可真的是一个误会！站起来回话！”叶晓奇命令道。 “是！”小卫兵说道。 “你可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郭子仪郭将军！”叶晓奇笑着说道。 “属下该死！”那名小卫兵见到叶晓奇，又听到那样说道，立时震惊地跪了下来，说道。 “呵呵，没事，没事，不知者无罪。你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守卫啊？”郭子仪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道。 “属下有眼不识泰山！便请郭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那名卫兵还是有些慌张地说道。 “好了！“叶晓奇听到反而有些恼意，“郭将军不会怪你的，只是问你怎么只有你一个守卫站岗？” “谢将军原谅！回叶恩人，他到教练场受王使节教诲去了！”小卫兵说道。 “呵呵，不错啊！看来你们都是带兵高手啊！”郭子仪夸赞道，便进了军营。 叶晓奇拍了拍小卫兵有些哆嗦地肩说道：“你今天还不错！” 小卫兵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叶晓奇也进了军营深处。 “怎么？没想到将军还会南诏语！”叶晓奇跟了上汽，说道。 “呵呵，长期和他们打仗来往，怎么能够不知道他们所说呢！怎么？只允许你们这些小辈知晓蛮言夷语，就不能够我这样的老家伙也会一些啊？！哈哈哈！”郭子仪冲着叶晓奇用南诏语答道。 “不是，不是！将军，晚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叶晓奇答道。 “既然这样，我们快些进去看看吧，不过刚才的那名小兵我和喜欢，以后就调给我做我的侍奉吧！”郭子仪想了一下又说道。 “那是当然可以！”叶晓奇干脆地答道。 人生有得时候便是这样，处处充满着机遇，在门口守卫小兵毫不知情的时候，他的命运已经因为自己的恪守而悄悄改变。 当然不是每一位兵士都能够又这样的机遇，更多的他们此刻正在校场上认真听讲，还不时鼓掌示意，神情激动。 此刻，王使节正在校场对着兵甲讲述着什么，台下一片激愤，便是立刻就要上阵杀敌。 叶晓奇和郭子仪将军在下面甚是低调地走着，想不让王使节看到，好能够听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王使节却是一眼看到了他们二人。 只听见他大声说道：“郭将军和叶将军，现在就已经来了！让我们欢迎他们说些给我们听听吧！” 众人目光转了过来，十来万大军齐齐看过来情形倒是甚为惊人，不过叶晓奇和郭子仪皆非俗人，只见他们步履如常地慢慢而庄重地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走上了高台，站到了王使节跟前。 “今天，我终于请回来大唐第一将军郭子仪将军！往后他便是我们十万大军的绝对统领，而我们一定能够在他的带领下早日平定叛乱，而到时候便能够返回南诏，共享平和！”叶晓奇一上了高台便大声说道。 众军显然还是有很多知晓郭子仪将军，只听见他们立刻爆发了震天的欢呼，之后便是高声欢呼。只是其中内容叶晓奇和郭子仪都不能够听请明白究竟是什么，唯独借着他们的神情，知道军士的激动心情。 郭子仪笑了笑，便往前站了一步，稍稍挥手，瞬间安静下来，几乎鸦雀无声，然后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少说几句了。首先，你们的军纪已经很好了，但是还不够！再者，日后军令如山，便是从兵甲士卒到将军乃至我和叶公子都不能够例外与军令之外，违令者斩立决！最后，虽然你们大部分是来自南诏，但往后南诏和大唐便结为一家，我们要齐心协力平定叛乱，乃至吐蕃乱军也要彻底铲除，还我们一个平和的世间！” “嗡！”郭子仪将军才说完，十万大军的欢呼声已经震天而起，惹得整个洁白世间也几乎震动起来，不断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回旋往复着。 之后便是十万大军的高昂庆贺声，虽然叶晓奇和郭子仪均无法明晓，但是王使节似乎甚为有经验，只见他示意他们二人离开。 叶晓奇和郭子仪将军便大步下了高台，往中军帐走去。 叶晓奇和郭子仪听到王使节用南诏语快速地宣告着真么，很快欢呼声安歇了下来，众人纷纷在一些低级将领带领下有秩序地慢慢离开，而更高的将领则是慢慢地往中军帐走去。 翌日天明，冰封万里，寒风凌烈，但是叶晓奇的心却是暖暖的，这一日大军终于开拔。叶晓奇和郭子仪两人特地站在最后，等候着一队队大军往前走着。 当最后的一队军士走完，叶晓奇和郭子仪便要离开时候，老夫人带着村子所有的百姓，甚至包括着还在吃奶的小儿，一同出现在视野。 “走！”郭子仪将军只是这样说道，便骑马往前飞奔而去。 叶晓奇本想还想去和老夫人说些话语，但是看到王使节骑马倒着去那边和村民见面，也就作罢。 当叶晓奇赶上郭子仪将军的时候，才发觉他已是老泪众横，似乎顷刻间又老了不少。轻叹一声，叶晓奇只是和郭子仪将军并驾齐行，什么话语也没说。 而此时便想很多时候一般，什么话语都会显得软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