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永世不得超生
南落化轻烟融入镜中,顺着镜光穿过城墙。眼前骤然暗下,入目的唯有无尽的黑暗。 回头看去,又哪里有什么城墙,甚至连方向都没有,四面八方全都是黑暗。除了黑暗之外,仍有一种丝丝缕缕的束缚,如绳索缠,轻轻一挣,思感中便传来啪啪的断裂响声。 一步跨出,只走出很短的距离便又停下来了。若是在外面的天地间的话,这一步之下就要走出千万里。 无论是神通还是法术,在这里面都已经被削弱许多。这是南落在感受了一会儿后得出的结论,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到了水中,换了一个环境,一时根本就无法适应。 不过南落的神通早已今非昔比,当年凭着一面妖月镜便能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穿梭,其中还有巫族的十二都天神煞与混元大阵的暗流。这帝江虽然是自成空间,脱离大千世界,终穷还是在这天地轮回之中,又怎么困的得住南落。 虚空画圈成镜,镜升头顶黑暗中化为一轮xiao明月。镜面光韵流转,只一会儿,镜面之中便显示出一张桌子与一盏青灯来。 南落突然一纵,竟是出现在了镜面上,镜面上的人极xiao,顺着如月光般的镜光大步的朝那一桌青灯走去。若是这时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有一个人自月亮上踏着一束月光飘然而下。 镜光中的人看上去非常的xiao,宛若袖珍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那如月的镜子看上去极xiao,那一束镜光在黑暗中格清晰无比,镜光中的xiao青衣人一步步走着,步子并不大,却有着月下闲庭之风 黑暗之中无法感觉到时间流逝,不知南落走了多久他在镜光中行走就像是时间的流逝,许久之后,终于来到了镜光所照着的桌案前 那遥照着的镜月无声的消失于黑暗之中,唯有南落体蓦然还原为正常大xiao静立于桌案旁边的灯光之外,看不真切 站在桌案旁边,南落越的感觉到这青灯中的神秘力量,灯光下的桌案无比的清晰虽然他曾看到过这桌案好几次,但是直到此时才算是看清楚了这桌案的桌面原来有许多暗符纹的 静神看了一会儿之后,才明白这些符纹算的上是一种文字,也可以说是一种修行法门如果南落所料不差的话,这一定就是巫族的练精之法,唯有巫族正宗的练精之法,配合着巫族的神通和法术才能挥出那种独特的威力曾在巫族威霸大地之前,有许多人想要进入祖巫一窥巫族祖通无敌的奥秘。但无一例外个个都有进无出,并引来的巫族祖巫的震怒追杀。 遥记当年帝江坐在这桌前灯下,一笔一画的写着帝俊的姓名与罪状,南落心中不涌起一种唏嘘感觉。 难道这算是天数吗?以巫族当时那将天地间所有道境上下的强者都要打入轮回的威势,也终落得个一个个陨落的下场。 如果这是天数的话,那只能说明一句话,神通再大,终不及天数。 可是南落是怎么也不信天数的,他从出生到老祭司教他祭祀词言之时,就被传导了一种思想,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命中注定之事。虽然老祭司是教导他怎么祈求天地,但那无非就只是给族内的人渡过灾难的信心的做法而已,今时今的南落再明白不过了。 老祭司从来都没有说过祭祀了天地就能安然渡过灾难,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一句:“只要我们再努力坚持一下,灾难就会过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南落能从那么多人之中被选为下任祭司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他修习老祭司所传的法门进境最高,而是因为老祭司知道他根本就不信祭祀天地就能带给族人平安,这才选定了他的。 桌上一如当年南落以妖月镜窥视时一样,青灯在桌子的左上角,生死簿放在中间,右上角是一个砚台,一支黑色的笔轻轻的搁在上面。 灯光下,隐约能看到南落的形,竟也是只看到膛以下,若有人此时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认不出黑暗中的南落。 神秘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视线与光芒,只有那一盏青灯能照出一桌的光亮。 南落仍然记得当时他以妖月镜照了进来,利用镜子施展神通想翻开桌上的生死簿,却在手才一被青光照到便燃烧了。当时南落伸进灯光中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rou,便是却仍然能够烧着,并且还能顺着南落收回的神通烧到他在阳观前的本体。以当时南落的神通,也是用尽了全力才驱灭的。 而后在轮回战时,帝江手持生死簿念着天地间所有大神者的姓名,并一个个打入轮回,那是何等的煞气冲天。即使是东皇钟被染上了青灯之焰也一时难以摆脱。 灯在,生死簿在、轮回笔在,桌案在,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南落看着那青灯,心中突然滋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以前以神通进入到这中来时,那种危险至极的感觉直透镜而出,可此时却早已经没有一丝危险的感觉了。 “难道是因为巫族祖巫都以化轮回了,这些东西才变成了无主之物。又或者是自己在这里面久了,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南落心中想着。 看着青灯,缓缓将手伸入灯光之中,灯焰突然跳动一起,南落的手指轻轻一颤,却并未缩回,而这手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瞬间燃起青色火焰。 灯光之中,南落手竟如当年帝俊的手一样,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连皮下的血筋骨头都能清晰的看见。 那手,只是在灯光下停了停,灯影下在体便随着踏前一步,靠在桌案旁边了。青灯光芒无法照到南落的脸,根本就无法看清他的脸色是怎么样的。灯光下的腰衣服在灯光下竟似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暗金色。 那手并没有去拿那个灯,而是垂了下去在桌案上轻轻的抚动着,动作缓慢,有一种久违之与留恋。南落的体缓缓坐下,在坐下的那一刻,青灯的灯焰突然爆了一下,光芒窜起,扩大到南落的脸上,将南落的脸映的格外的清晰。
灯光之中,南落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的无比的苍白,而他的眼神却是僵直与震惊,那种震惊是自于内心深处,凭南落现在的心境,又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觉到震惊呢? 灯光只不过是突闪了一下,便又从新安静下来,此时南落正坐着,灯光正好照在他的颈脖位置,颈脖以下无比的清晰,而颈脖以上依然黑暗,暗的根本就无法看清楚现在南落脸。 突然,他放在桌上的双手弹动了一下,随之便又强烈的颤动起来。同时之间,又听到黑暗之中响强烈的喘息之声,就像有人正在黑暗之中与人做着殊死的搏斗。 南落放在桌上的手抖动的越厉害,有时几次都抬了起来要缩回黑暗之中,却仍然停了下来,缓缓的放回了桌上。突然,灯光附近似乎有人影走动,一个、两个……,一下子就出现了数位。影影绰绰的来到南落所坐的位置后,沉寂了下来,消失不见。而南落桌上那颤动的手也缓缓的停了下来,仿佛已经断气死亡,手越的苍白了。 过了一会儿,那手突然动了,动手缓慢,却极为自然的朝那生死簿翻去,仿佛他这个动作已经做了无数遍。 生死簿封面分成两种颜色,一半黑一半白,而生死簿三个字却如血一般的红。翻开第一页,入眼空白,仔细看去才现有着淡淡的字迹。那手并不再翻动,而是抓起了那技黑如墨的轮回笔,并在砚台之中轻轻的沾着墨汁。仔细而熟练,一遍遍,动作安静如死寂,若说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的话却又显然不合适,而是透着一股强烈的死寂。 苍白的手,漆黑的笔,青色的灯光。 不知何时,南落原本青色的法袍竟是已经变成了暗金。而微微伏下体后的南落脸被映出几分,隐隐间竟也同样是暗金色。 沾墨停止,悬于生死簿上空,定住,似在思考,又似在凝神。 就在轮回笔悬于生死簿上空的那一刹那,以这桌案为中心突然震出一种波动,那波动曾经在洪荒天地间浩dang过,曾让无数的大神者惊惧。 那笔突然动了,重重的点了下去,随之笔走龙蛇瞬间写下两个大字。 “帝俊。” 在写下帝俊两个字后,并不停止,而是继续写着帝俊的生平。只是此时写的时断时续,偶尔还会停下来许久,仿佛在思索着。 终于写到了这一页的最未端,通篇的密麻xiao字之下,轮回笔无比凝重的写着:“1uan天地,碎轮回,祸害苍生,罪孽深重,当打入轮回,永世不得生。” 就在刚刚写完之际,虚空之中隐约传来一声惨叫,随之便安静下来。而这一页上的字迹也快的消失了,但是那手并没有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