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谋国之方略
看情况，如今的自由之剑在除无畏帝国之外的其他国家眼中，已经成为了一个重要的战略资源。可以肯定的是，别看联军各国郑重其事地组建了什么联合行动，还派出了像素青这样的顶级谍战人员，其实实际上暗地里还有些什么秘密行动，谁也不知道。 像代表着刀盟前来的胡六就是一个明证，要说刀盟所在地的陈国行事会不看刀盟脸色，有谁会相信。 自己还真是不长记性，前一阵子联军联络人的角色就已经给过教训了，这还没几天呢，又上赶着做了什么秘密行动人。 凌霄有些自嘲地微微一笑，不过说心里话，这进入无畏帝国的事情自己还得做下去，不为什么联军，也不为什么天下大势，单单只是为了自己心中在意的人。 像亲人，像桃子，像可爱的月丫头，像大而无当的刘家大少，像小小年纪有着一颗雄心的赵小宝，这些都是需要自己守护的人啊，凌霄不愿意让这些人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所以他义无反顾地来了。 当然剑宗宗主的要求也是一个原因，毕竟是自家的老泰山，能分点忧还是可以讨几分欢心的。 只是自由之剑如今的情势也说明，即便是曾经孤苦无依的这些地下抵抗组织，在风云变幻的今天也不再是无人问津了，恐怕大把的各色势力在尽力地保持着和他们的良好关系，不管形势如何变化，在无畏帝国之中经营一下，总归是有好处的。 这么一来，和自由之剑谈判可能会更加困难一点了，不过迎难而上，一直都是凌霄的优点之一。 轻拍几下脸颊，让胡思乱想的思绪集中一些。凌霄迈步上前，轻声地敲击着夜将赵学文的房门。 说实话，正如凌霄所想，借着各地地下势力聚会这个契机，不只一个组织，甚至包括无畏帝国之外的势力，都极为热切地来和夜将赵学文这个自由之剑的代表打过了招呼，各式各样的条件开口就提，真正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对于赵学文。如今的情况，不管是对他本人还是对自由之剑来说，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自由之剑发展壮大，乃至推翻枪神统治，就此成就霸业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但是这和他一直秉承的理念并不合拍。确实是，如果计划周详，措施得力。组织精细，众志成诚，以自由之剑的方式来做到的话，赵学文愿意献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来完成。 可是，虽然赵学文是个武夫，战略方面所学不足，但他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来和自己提条件，谈合作的人，心中想的根本不是无畏帝国百姓的命运。甚至不是自由之剑的命运，而是他们自己的利益。 诚然，这个世界上谁不想一夜之间，富贵、权力、美色都收于怀中，可是如果这一切要用自由之剑的利益，用无畏帝国老百姓的利益来换取的话，赵学文的态度很清晰，那就是不可能。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是如何被无畏帝国官方压迫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也永远忘不了，娇妻幼子死的时候，自己所发的毒誓，更加忘不了，为着同一个目标汇聚在一起成立自由之剑后，为了这份事业而枉死的千百名好兄弟。 这些人，这些事，像永远背负于心头的一个包袱，让他怎能为了一已之私而不顾，去出卖，去背叛曾经的誓言。 只是世人皆醉，而我作醒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单他知道的情况，就已经有不下于十个组织与各方势力达成了交易，不是替刚投靠的主子在无畏帝国之内经营出一方势力范围，就是要清除某些眼中钉，这不刚刚送走的胡六可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啊，可是自从胡六进入刀盟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如今居然让自己却杀掉曾经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凌霄。 这让赵学文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和胡六是如何的意气风分，指点江山，又是如何定下生死同盟，誓要一起推翻枪神的黑暗统治，可是这才过了十六年，一切都变得似乎不真实起来了。 郁闷之中，赵学文取出一瓶烧刀子，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喝了起来，只是还喝上那么两口，一个清朗的声音却突然间在屋子里响了起来，“赵老哥独自一人喝闷酒，岂不闻酒入愁肠愁更愁吗？” 定睛一看，正是笑吟吟的凌霄，正在看着他。或许又是一个想来自己这里寻找些什么利益的说客吧，赵学文如此想着，烦躁不安的他也不再如初见那般热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霄哥儿来啦，坐吧！” 正所谓麻杆子打狼两头害怕，赵学文固然是误会了凌霄，同样凌霄也有些拿不准赵学文的态度，也只能强行按下交底的心思，慢慢试探。 “赵老哥，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独坐自饮，又哪如和朋友尽性共饮！” 或许是凌霄这句话正正好说到了赵学文的痛处，赵学文长叹一声，仰头再次饮下一口烈酒，任那条**辣的火线穿过喉咙，慰烫着渐渐冰冷的心胸。 见赵学文不答话，凌霄也没办法，只好自言自语，“赵老哥，恕我直言，如今无畏帝国一门心思地以军力治国，走得是一条不归路啊，虽然我是个外人，但这样下去，即便无畏帝国得到了最后的胜利，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 凌霄确实是这样想的，刀兵之苦，高居庙堂之上怎能清楚；当然赵学文也是这样想的，也正是他日夜忧思而无法解决的问题所在，听凌霄说到这儿，也有些意动，不由答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莫非霄哥儿有什么办法改变？” “办法？这样的事情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谁也无能为力。我是没有什么办法。”这样的话出自凌霄之口，当然也是在试探赵学文，如今情势诡异，轻易交底是万万不能的。 听到凌霄也没什么办法，赵学文眼中的一点亮光再次黯然下去，一口烈酒也再次灌了下肚，他算是想明白了，一个个的全是如此，恐怕接下来该劝自己找退路，想出路了吧。然后再抛出些诱人的条件来诱惑自己。 不过凌霄接下来所说的话却是让赵学文有些意外，“千年以下，老祖宗说过，百姓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真正理解这句话的人并不多，在我看来，这无畏帝国之中。怕是一个人也没有吧！” 虽然有些意外，凌霄居然会绕着弯子说这些无用的文辩之言，可赵学文倒也真的考虑过这句话，“霄哥儿也太小看人了吧。正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那句话所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见赵学文终于有了说话的兴趣，凌霄也立刻接上。“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话本已不错。只是还想问一下，多助为何，寡助又指得是什么？” 这一问却是有些把赵学文问住了，事实上文辩之道本来也就是讨论些经史子集中的诸子言论，要真的深究这些词句，还真没有什么人做过。 “四书五经，小子我倒也读过，所谓多助不过是指天下归心，各路诸侯都来相助罢了，最多再加上豪门望族，世家壮士，可是赵老哥有没有想过百姓的力量？” 对于前世人人皆知的道理，赵学文显然从来也没有考虑过，疑惑地问了一句，“百姓的力量？老百姓能有什么力量，还不是逆来顺受，怕是一杆枪、一把刀都能吓得他们缩头投降，又能有什么力量！“ 眉头一皱，凌霄不得不解释得更加清楚一点，“那是因为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力量，这需要有人来引导，赵老哥你想想，如果老百姓能够真正清醒过来的话，不用多做些什么，单单是不劳动，或者是说不再把劳动的成果让人夺占了去，会发生什么事？” 老百姓能够做些什么，不过是天天劳作于地头田间罢了，可是真要不劳动了，还真会发生大事，凌霄的这一句引导之言让赵学文越想越兴奋。是啊，绫罗绸缎、珍馐美食，那点那件不都是老百姓劳作制造出来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单是找点吃的就已经是天大的奢望了吧。 见赵学文心有所动，凌霄趁热打铁，“再想深一点，除了高门世家，皇家贵人之外，又有谁不是从老百姓之中一步步爬出来的，真要没有了老百姓，谁来打仗，谁来杀人，难道那些脑满肠肥的蠢货有拿刀的勇气，有拼命的决心？” 如此透彻的话，赵学文可以说是闻所未闻，听得虽然有些明白了，但依然不明白如何把老百姓的力量激发出来，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凌霄前来并不是想要寻找某种利益，而是真心想要来和自由之剑合作，存得上帮助自由之剑的心思，当然顺便做点对联军有益处的事情也在所难免。 “霄哥儿，你这一席话让老哥我头脑为之一清啊，只是还想请教一下，这老百姓的力量该如何发挥出来？” 事情有了转机，凌霄也是高兴，“人民战争，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打得过人民战争这个战略！对了，这么说你就明白了，比如这临海城，如果把衙门口外的那处酒楼在正式的场合交给了你，但凡有人想要抢夺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想也不想，正喝得酒酣耳热的赵学文一声断喝，“抄家伙揍他奶，奶的。”说完这一句，自己却也似有所悟，眼中再也不是那种茫然的神态，夜将那曾经的豪气如同浪潮一般再次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