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 夜来风雨声
皇宫内院，御书房前长长的廊道内，中卫大夫李进手捧一道奏折，匆匆地小跑着，即要保持速度，不能耽误主子的事情，又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惊扰到主子。亏得这李进年轻机灵，极好地掌握着分寸，恰到好处地办理着主子交待的事项！ 一边跑着，一边心下想着，主子对这殿前演武还真是很上心，不就是遴选个仪仗队指挥使区区四品的武官吗？也值得睡下后又让自己来御书房取那今日的赛况！ 对自家主子，当今皇帝李月隆，这李进的心中原先还佩服的要死。说起当年征四方，平sao乱，制匪霸，斩贪官，那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每每说起，李进的心里都充满着一股子自豪！毕竟自家可是伺候这位主子的人啊！ 可想想如今的情况，李进却是不由得叹息一声了。自从，四年前皇后无故死去，娶了个千娇百媚的新皇后之后，这主子可就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了。放着积累如山的政事不理，却专心于遴选什么皇家仪仗队这样芝麻大点的事情！说是要彰显皇家威严，还不是为了讨那个妖精的欢心！ 尽管已是残缺之身，李进想到那个新皇后还是心下不禁一热，真是媚骨天成，妖娆无比啊！ 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李进快步进入皇帝寝宫，轻声禀报着，“主子，奏折取到，奴才心下琢磨，陛下想必又要秉烛久座了，特意传御膳房做了点点心，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嗯！你退下吧！”李月隆虽说已经年过半百，但身形魁梧，结实壮硕，年轻时打下了极好的底子。只是最近两年来，精力越来越显得不济，常常需要御膳房做那道无忧糕的点心来提神。 拿着奏折，李月隆仔细地看着今日的赛况，心下盘算着什么！那李进两次挑灯芯，一次将点心放在桌子旁边都没能惊扰到他！良久，长叹一声，似乎不怎么满意的样子！ 吃过点心，又看一会，开始不断困顿起来，只得在李进的服侍下更衣就寝！渐渐熟睡的一国之君并不知道，就在他睡着后不久，李进鬼鬼祟祟地溜出寝宫，不知去向！ 专属宦官使用的内侍省一间漆黑的库房中，并无半点灯火。却传出两人的话语声。 “今天，他关注的是谁？” “我靠近了三次，发现他都在关注一名叫做凌霄的武士。资料里，这凌霄是太子一系的人，现住在京都南大街一所老院子里，院子的主人是兵部侍郎刘文远。院子挂的牌子叫做什么箭宗办事处的怪异名字！” “知道了！仔细着点，留意他关注的每个人！还有，自己小心，别让人发现！” 一阵西西索索点数银票的声音之后，那库房恢复了原先的静谧！再过一阵，皇上寝宫里又传来中卫大夫李进的声音，提点着那些瞌睡了的小黄门！ 良久，这黑漆漆的皇宫大院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安静！ 此时，凌霄并不知道**间，他的名字让这么多的人在惦记着，依然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在总结着今日的影猴之战，也在总结着那种平静中感觉到对方肌rou群活动的情形。如果能够将这样的状态固化下来，他有信心迎战“王境”之下任何人！ 快到夜半时分，凌霄终于从冥想之中醒来，却发现小如依然守在一旁，只是双眼赫然已经闭上，精致的脑袋虽说用手托着，依旧敌不过瞌睡的浸蚀，可爱地一点一点！ 一阵怜悯之心涌上心头，凌霄尽量小心地抱起小如放在**上，替她脱去衣裙，盖好被子，尔后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心下再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困难，总是要拼尽全力守护这值得守护的一切！ 京都初选赛已经进行了四轮，原先一千六百多人的参赛者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却个个都是精英，最次也已是“士境”的高手！太子一系只剩下自己、刘大少和一个叫做老刀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被淘汰！ 而三皇子一系，只是明面上就有六人之多，其他掩盖了本来面目参赛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情势对自己这方相当不利！吃饭时，如今整天和凌霄混在一起的刘大少传来刘文远的口信，“对敌当知已知彼，又要尽力准备，以应对各种不同的对手！” 是啊！今天只是碰到了一个敏捷型的对手，就差点被淘汰！要是碰到什么强攻型、防御型、技术型、诡异型的对手又应该如何应对呢？ 脑海中模拟着应对各种对手的情形，总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就在此时，凌霄忽然之间发觉屋子外面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不禁心下一动，放下纷乱的思绪，走进雨中，去感受这雨水的清凉！ 如丝，如缕，小雨击打在脸上，浸透到嘴里，其清凉之意让凌霄的心彻底地静了下来！又或者说是凌霄走进这雨水中本来就是想寻求那份清凉！总之，在凌霄的心里，突兀之间，这天地中好似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仰望着雨中的夜空！ 全身心地沉浸到对雨水的体悟当中，凌霄感觉到了，雨水淅沥的声音，雨水清新的腥气，雨水微咸的味道，雨水打在身上的敲击感，雨水带给他的清凉！ 这雨覆盖万物，这雨浸润世间，这雨无边无际让人无处躲藏，这雨在微风的携带下竟是渐渐浸湿了屋檐下的最后一方干燥！ 此刻，在他看不到的身体内部，战神力丹那磅礴的药力散发于身体各处，改造、强化着他的皮rou，血液，骨骼！而父母留下的战神戒指也开始有了动静，所幻化而出的七彩光芒也渐渐地盖住了凌霄的头部！虽说在光芒的掩盖下，雨水再也无法沾染到凌霄身上，但此刻，凌霄却似有所悟。 借着夜色和雨水的掩盖，京都无人知道，凌霄进入了武者所梦寐以求的顿悟状态！而且，通常顿悟之所以叫做顿悟是因为普通人及至rou体不够强大的武者，根本承受不了顿悟所需求的庞大能量，以致只是瞬间就由于身体内部大量能量流失而脱出顿悟的状态！ 而对凌霄而言，却在战神力丹和戒指的帮助下，根本没有这个问题的困扰，得以一直处于这顿悟的状态！ 此刻的凌霄思绪活跃，心思灵动，竟让他在短短的时间内想通了很多的问题！ 首先是通过这风雨的洗礼，他整理出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功法，那就是无处不至的刺探，基于他那种预判能力通过眼、耳、鼻、舌、身、意多种方式的刺探！ 就像这覆盖天地的风雨一样，不留任何死角的刺探，以刺探的结果反过来再支撑他的预判！是为夜雨之触！ 眼观、耳听、鼻嗅、舌尝、身受、意动，哪怕是受伤也能通过对方留下伤口的方式和力道来判断对方的攻击方式和能力！ 其次，是雨水那水滴石穿的韧性和威力！不管面前是什么，只是默默地一滴滴去冲击，去磨砺，直到击穿！是为无尽之击！ 对凌霄来说，无尽之击就是不间断的点攻击模式！而且，要务求击中同一个地方，还要让对方避无可避！这样，不管是多**的防御能力，也会像雨水下的石头一样被磨穿，击透！ 渐渐地夜雨之触和无尽之击在凌霄的心中完善起来，最终形成了特定的只属于凌霄的攻击方式！而由这夜半的风雨所引发的顿悟也到此渐渐地结束了！ 长出一口气，凌霄双眼睁开，看看乌云散去重新出现在眼中的繁星，心中无尽喜悦之情化做一声长啸脱口而出！ 可是，只啸了一声，凌霄赶紧停了下来。毕竟现在也不过刚刚微露晨光，院子里大家还都在睡觉，特别是可爱的小如才睡了一小会儿，还是不要惊扰为好！ 至于，和他混在一起也定居在这小院当中的刘大少，虽说此刻离凌霄最近，最容易受到惊扰，但凌霄反而丝毫不去担心。惊扰就惊扰好了，反正又不会死人！ 对凌霄来说，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实战中检验他夜雨悟道的成果！ 不过，生性敏锐的小如还是被惊醒了，以最快的速度穿衣着装出来，先是为凌霄打水净面，接着是备下可口的早餐，以供凌霄和刘大少二人食用！ 只是在凌霄取下那一直戴在脸上的半边面具时，看惯了凌霄半面胎记的小如却是一声轻呼！原来凌霄那日渐减少的胎记此刻却是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惟妙惟肖的火苗！ 取镜来看，凌霄看到那火苗就像是正在燃烧一样，分出了五个分支，极像一个象形的火字！交待小如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这个异常状况，凌霄若无其事地戴好了面具，一如继往地走向餐厅！ 而神经粗大的刘大少也没能挺过那近在咫尺的长啸声折磨，不情不愿地起身，和凌霄一道就餐。当然，多半还是为了不错过那可口的美食才起得**吧！否则，这家伙宁愿懒在**上！ 朝阳终于挣脱了那黑暗的束缚，跃出了地平线，为这个温馨的小院染上了丝丝金线！而迎着这初升的朝阳，凌霄和刘大少精神抖擞，信心十足地走向西郊点兵场擂台，去迎接今天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