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寒意
今天兰又跟米斯卡塔出去逛街了，不仅如此，有些工作也顺其自然的被兰接手，兰与米斯卡塔交换意见，深入交流后更是相谈甚欢。见此情形，桐梓则是询问了训练场的方向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原本只是散乱的使用身上获得的剑术，到现在，桐梓认为自己有必要总结和整理自己的战斗力，顺便还是与这里的治安官打好关系，比起街上的那些散兵游勇，这些专业的治安官显然是消息灵通的家伙。 这里是帝国中部的城市，之前桐梓生活的地方，就是边上的农村。 尽管帝国的赋税日益加重，但这一片地区有着肥沃的土地，是比较富庶的地区，只要风调雨顺，村子里的人只要努力工作还是能填补税务的空缺，每年家家户户能结余一些积蓄还是没有问题的。 治安情况也向来不错，太守米斯卡塔本来是引以为豪的，可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再度重视这个问题。 “孩子们可以安心学习，有着美丽的未来，但却在我们外出的时候，一伙恶贼将他们杀害了。为了复仇，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困难我都会走下去。” “真是厉害，像你这样的人现在越来越少见了。” 在这里，桐梓与治安官们切磋剑术，完胜之后就互相聊了起来。桐梓十分希望能得到关于小丑的消息，可这里的人也都知之甚少。 而且，这里的治安官们也赞成隐瞒真相的事情，死去的孩子大部分是孤儿，既然抓不到主谋，只有将案情隐瞒下来比较稳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当地治安的名声。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不就是原谅凶手的罪行了吗？” “可如果将事情闹大，别的地方很可能会派人插手我们这边的事务，那时候会有麻烦的。”治安官是这么说的，“普通民众产生恐慌的话，经济就会受到影响，我们这里无法承受更多的困难了。” “……也是。” 桐梓发现在这里什么也做不到，新的信息也得不到，渐渐产生了不满，认为纯粹是浪费时间而已，继续呆下去还不如独自一人离开。 拥有权力的人，只是会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就算是米斯卡塔，首要职责是维持当地治安和稳定，而不是复仇什么的。当天晚上睡觉前，桐梓找兰聊起这件事情，表示自己要离开的时候，兰的表情很纠结，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目标明确思路清晰，因此不会迷茫。 “的确，隐瞒不报的行为就好像原谅凶手的罪行一样，但这种事情在如今的帝国是普遍存在的，你也看到了，是很奇怪的问题对吧？” “我有问过其他人，有些地区的税务是这里的两三倍之多，米斯卡塔已经算是清廉的太守了，毕竟维护军队太耗费财力物力。不过，相对的，也有许多事情无法做到无法改变，她的立场已经决定了结局。” “所以我要改变这个帝国，我发誓。” 桐梓立刻变得担心起来：“你要怎么做？这条路怎么看都很困难，甚至随时丢掉性命也不奇怪。” 即便桐梓的记忆有残缺，还是很清楚朝代更替时一些忠义之臣的下场，精忠报国的将军不得善终，鞠躬尽瘁的丞相客死他乡。 也许，带着眼镜拥有儒雅气质的兰很适合从政，或者当指挥官成为将军之类的，但是桐梓绝对很难选择这条路，来到这个世界后忘记了很多东西，记忆变得模糊，除了剑术一无是处。 “改变一个国家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从外部破坏然后改变，或者从内部治理来改变。” “你要选择后者吗？” “原本我很犹豫，但是米斯卡塔看上了我，我打算…打算选择出仕的道路，毕竟帝具也从她那里入手了，就算在帝都要出人头地也不困难。” 因为汝窑（地名）的太守米斯卡塔是女性，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恋爱，所以兰多少改变了想法。 再说兰的心里也稍微有些担忧，与其说是米斯卡塔看上他，不如说是兰知道对方是太守后，凭借第一印象在潜移默化的攻略对方，说是美男计也不为过，也就是骗婚的性质与米斯卡塔交往。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妙，说出来桐梓挥袖走人都是有可能的。 桐梓坐在床边，双手抱住胳膊左右思考兰的话，两人是朋友，如果兰选择这么做的话，桐梓也很想一起去帝都，朋友之间是应该互相帮助的。 可是，桐梓却有一点关键的因素无法同意：“帝国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新生的枝叶是无法改变根源的腐败，除非你成为皇帝之下千万人之上的人，否则怎么可能靠治理改变国家。” “我还年轻有长久的时间来努力，有武力暗杀那些倒行逆施的恶贼，总之，为了我们死去的学生，我必须在帝都出人头地，掌握重大的权利才行。” “权利真的很重要吗？兰，我很担心你走在这条路的时候忘记了本来的目的，甚至成为你自己所讨厌的人。” 桐梓不禁问道，他是个无法理解对权利有所渴望的人，的确能够理解权利带来的妙处，但这个环境这个处境选择政治，无异于将身家性命悬挂在钢丝之上，摇摇欲坠。 “当这个国家触手可及时，无论是那个小丑还是诸如此类的恶贼，都可以将他们全部找出来，一个都不剩的消灭。到那时，不仅可以减轻人民的负担，类似的事情也能永远杜绝。” “这太久了，久远的遥遥无期，恕我无法理解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从外部破坏，至少，也要杀掉导致国家陷入混乱的根源。如今的局面没有流血就没有改变，将帝国粉碎，然后重塑，不仅简单有效，在新生的国家中也会采用清廉的政策。” 盲目的追杀凶手浪费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事情，想要复仇，需要长久的时间来准备，这准备工作是否有意义，说到底要看复仇的结果如何。比较两者，兰认为去帝都出人头地获得大权更稳妥……毕竟，复仇与改变这个国家，两件事情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是相当的，所以兰才选择这条路。 “可是这么一来就是叛党逆贼了，叛军将帝国拖入混乱，只会让更多人的流血牺牲，异民族推翻了这个国家，受到苦难的还是人民。” “难道你认为现在这样下去，流血牺牲的人还少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从内部来改变啊！” “你的选择根本看不到可能性。” “不去做的话就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了！” 桐梓感觉两个人的思想出现了分歧，不免感觉到失落。 “我要去寻找凶手，无论多远多久多么困难，我都要追到那个家伙，将他剥皮腰斩车裂，每一块骨头都要碾碎致死……我要离开了，希望你能祝我活着回来吧。” “桐梓…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们一起去帝都互相帮助。” “我不想去那种地方与那些讨厌的人相处，对不起，我不像你那么理智冷静，想必心情都写在脸上了。” 这时候桐梓除了苦笑就还是苦笑，这么一聊就听出了对方已经心意已决，劝说和挽留都是徒劳的，两人都是意志坚定的人，确定了道路怎么会轻易改变。 桐梓索性完全躺在了床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无语失神。 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走的，但是临走时桐梓想到了那天米斯卡塔说过的杀手，很可能会有杀手来袭击她，在此之前，桐梓选择先停留今天观察情况，至少为了帮助兰，也要保护米斯卡塔。 “桐梓是很厉害的剑士吧？我听治安官说了，这里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就好像米斯卡塔缠住了兰一样，赫洛米特不知为何也来纠缠桐梓了，不过这种纠缠是好奇的成分居多。治安官们显然不会四处流浪，要说外面的世界，他们只知道几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和附近地区的情况，远不如旅行者那样见多识广。 于是赫洛米特听说桐梓是四处讨伐危险种的剑士后，就来追问各种危险种长成什么样子，好不好看，能不能吃，有没有适合做宠物的可爱生物？ “如果构不成危险系数也就谈不上危险种了吧…至于养危险种做宠物根本是不可能的，至少我还没发现有多么可爱的危险种。” “哎？这样啊，真是太遗憾了，算了，跟我去街上走走吧，jiejie好狡猾让兰贴身保护着她，我一个人却哪里都不敢走。” “不是还有护卫们吗？” “那可不行啊，听说杀手组织的人连帝都权贵都害怕，护卫们哪里派的上用场，只有你这样的高手才能保护我啦。拜托拜托~那就这么说定了哟，我先去稍微收拾打扮一下。” 赫洛米特蹦蹦跳跳的离开，留着桐梓在原地尴尬异常，即便是模糊的记忆里，也很担心和女人上街这样的事情，如果是恋人之间倒还是享受，但如果是现在的情况，可能会变成单方面的折磨吧。 而且赫洛米特所谓的‘稍微收拾打扮’一下就是足足一个多小时，让桐梓在府邸门口一阵好等，终于等赫洛米特蹦蹦跳跳的出来之后，却隐隐约约感觉疑惑。 “血腥味……”桐梓觉得奇怪，是不是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错误，但他的确从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淡淡血气。 赫洛米特看上去只是换了漂亮的裙子，稍微留意一下，才发现血液味道来源于她的身上。 “怎么样？很漂亮吧？走吧走吧~” 桐梓被惨无人道的拽走了。 尴尬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个无法平息的疑惑和忧虑。 为什么赫洛米特的身上会出现血液的味道？ 这份疑惑直到闭上眼睛安然入睡也无法平息，渐渐地，进入梦乡……似乎听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本已入睡的桐梓突然睁开眼睛，将武器戴好，背负在身后，打开房间的窗户单手拉住窗台上方翻了出去，利用建筑物凸起的部分，几次翻越便来到屋顶。 寒意森森的杀意毫不掩饰的从远处袭来，有什么威胁在接近府邸。 杀手吗？ 这份杀意，对方杀手的身份可能八九不离十了。 难道是冲着米斯卡塔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过分了，这些拿了钱就像疯狗咬人的家伙……桐梓不确认，但打心底的厌恶这种做法。 本来这个国家就已经如此艰难了，这些杀手偏偏还要进一步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