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再失去
美丽绝伦的容颜，金黄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粉红色带小披风概念长衣，褐色的皮裤将修长的双腿一展无疑，双手戴着白色的丝质手套，既有剑之骑士的英武，也充满着女人的魅力。 最近几天才熟悉的面容，但是却绝对不是艾文所认识的那个丽莲安娜。 比之白日所见骑士少女完全不同的气质，没有了那种花季少女的青涩、纯真，这是已经完全长成的女子。 “是我啊！”檀口轻启，那无比动听的磁性女音，将柔和这样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在艾文的印象中，相似的只有文菲儿。天蓝色的眼眉，温柔如水的目光射过来，让艾文甚至产生了一瞬间就被融化的错觉。 那是很奇怪的感触，少女周围的意志力完全不设防一样，温度分离甚至可以在其身一尺内完成，对于魔抗强大的剑之骑士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这就是梦游中的丽莲安娜？ 想起了少女曾经说过的病症，艾文若有所悟。 然而，一个不留神间，等他再次注意的时候，院墙之上的人影已然消逝不见。无端的来去间，无声无息，连艾文的心眼都无法查探。 莫名其妙？这是幻觉吗？微有惆怅，艾文挥手轻轻关上窗户，重新回到床上。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魔力的波动，距离大战已经过去了一天半，协会的追查这么快就来了吗？尽管自认为已经清理好了各种痕迹，他还是有些担忧，怀着这样的心绪，再次沉浸到魔术的锻炼中。 周三一早，艾文走出卧室的时候，看到伊妮德正站在小花园前，观赏着一束百合花。 “早上好，伊妮德，身体还好吗？”艾文看了看略带着乌云的天空，问候道。 “早上好，艾文，嗯，已经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伊妮德回过头来，依旧贵族小姐式的笑容，却不再高高在上，中间多了一些亲和。是因为和艾文关系拉近的缘故吗？ 早餐过后，丽莲安娜来接伊妮德同往女院。 “早啊，艾文！”少女随意的招呼声。 卓然不同的感觉，虽然不再那么抵触，但是隐隐约约还是怀着敌意，艾文仔细打量着奇怪的少女，与昨晚那梦境一般的容颜一一对照，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满怀着心思，在学院走了一个上午的神，就连下课午休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的学院，平静的表面暗流涌动，很多陌生的面孔出现，艾文能够感觉得到，那是协会的魔术师。各种各样的侦测魔术布满各个角落，就昨天晚上感觉到的魔力波动而言，那绝对是魔术师战斗的余波。 像艾文这样降阶到表面刚刚发展出意志力的初级二阶战士，根本入不了协会的法眼，就连那位将军家的儿子，曾经为了争夺伊妮德追求权而决斗并且失败的吉斯·巴伦努斯，经过这一年半来的努力，外在的意志力也比艾文更加浓厚。 真正被关注的，是那些达到四阶以上的强者，从昨晚的魔力震荡来看，被波及到的里世界强者不少啊！ 古代神话课的老学者奥夫卡据说已经出门旅行，现在代课的是之前那位年轻的讲师。不过，讲师讲课的同时，下边的学生完全不当这是上课时间，各自聊天、嬉笑，甚至侃侃而谈。 最安静的莫过于低调的坐在角落里的艾文，犹自出神的他被两个学生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 “听说了吗？最近有人在晚上看到飞在天上的红色女神呢！” “真的假的？最近谣言可多了，昨天还有人说在学院后面山谷看到地面冒出来的骷髅呢！” “绝对是真的，那可不止一个人这么说，女神哇！真向往啊！” “切，古代神学里可没有出现过红色的女神呢！” “…” 两位学生用各自的理论辩驳着，争论不休。 “丽莲安娜吗？”大致猜测出真相，艾文心里疑惑地想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望向窗外，白日被乌云掩盖，还没到黄昏，天色却逐渐阴暗了。 小心谨慎的度过一天，晚上再次涌现剧烈的魔术波动。作为当事人的一干人等却安然无恙。 直到周四下午课程完毕，协会都没有调查到艾文等人身上，提心吊胆的生活总算过了一个小槛，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只要以后小心些，多半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两辆精美华贵的四马拉车在伊妮德的公寓门口等候。 “艾文，快点！”大声的呼喊，这是侯爵家的继承人迪尔洛·卡西纳，经过这几天对里世界的了解，他又恢复了与艾文的那种熟络，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在交际方面的能力堪称一流。 “知道了…”艾文不紧不慢的跳上马车。事实上，伊妮德都还没有出来，这么急着上车也没有用。他坐到百灵鸟纹理的软布丝垫上，掀开盖住车窗的帘布，随口说道：“天色这么暗，也许会有大雨，明早回去不是更好吗？” “不可能的，昨天比这还要阴暗一些，你就别担心了，就算下雨，也湿不到车里面！”迪尔洛满不在乎的应道。 又等了半刻钟，等丽莲安娜陪着打扮得几乎完美无缺的伊妮德轻移莲步走出来，马车才开始缓缓起步。 两个沙漏时的车程，一如既往。在“的、得”的马蹄声中，日光消隐，暗夜降临，乌云笼罩着天地，朱红之月也无法显现。 “咔隆！”霹雳惊雷，寒风呼啸。 “哗哗…”大雨紧随而至，艾文紧靠着车厢，听着窗外传来的雷雨之声，突然之间打了一个寒颤，心里闪过不安的感觉。 在风雨交加之中，马车路过艾文的住所。 “明天见，艾文！” “嗯，明天见，迪尔洛！”在迪尔洛裹着毛毯对他的道别声中，艾文跳下马车。 “少爷，回来啦！”拍门以后许久，披着雨衣，手提油灯的侍女才打开大门。 “我父亲睡了吗？”艾文疑惑的问道。以往这个时候，艾里森总是在门前等候，即使刮风下雨，也照常不误。每次夜里回家，看到艾里森那熟悉的面孔，他孤独的心顿时变得温暖起来。 “嗯…老爷…他两天前走了！”吞吞吐吐中，侍女的声音若不可闻。在漫天的风雨声中，更是难以分辨。 “什么？”不敢相信，艾文多么希望自己那超凡体质所附带的听觉是个错误。 “老爷他…是前天下午走的！”被艾文那不受抑制爆发的第二阶意志力所惊吓到，侍女倒退两步，惊声解释道。 “咔轰！”闪电划破天空，震耳欲聋的霹雳。就算压制天地的惊雷，也不能掩盖住近在咫尺的超凡听感。这一次，终于确认，那不是误听。 “怎么会，他答应过的！” “不可能的，他答应过我的…”双目茫然中，艾文喃喃的自语着，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对侍女递过来的雨衣不理不问，他踏进庭院，一步一步走在雨中，全身湿透，任凭风雨击打在脸上。 心眼全开，最细致的查探艾里森的形迹，哪怕一个老鼠洞都不放过。然而，无往不利的心眼，终于让艾文失望，反馈回来的消息，怎么也无法找到父亲的存在。 但是，他犹自不相信的所有房间亲自跑了一趟，折腾了大半个沙漏时以后，终于再次确认艾里森已经不在。 然后，他走到庭院中间，在花园的白玉栏杆上坐下来，抬头望着黑呼呼的天空。雨点打下来，连呼吸都变得难受… “少爷，进去吃宵夜吧！”跟着艾文的侍女也湿透全身，手里提着湿淋淋的雨衣，柔声劝解道。 “不用了，你们先去睡吧！”艾文伸手接住侍女手中的雨衣，转头对她说：“我一个人呆会就好了…” 侍女陪着站了一会，还是熬不住回去睡了。 风雨不停，偶尔闪电划过，照亮艾文那苍白的脸。 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啊… 曾经失去了一切，改换世界之后，庆幸重新得到了完美的家庭，但是，幸福真的是难以抓住的东西，它总是逐渐的远离而去。先是失去了文菲儿，现在，连艾里森都已经离去，再次变成孤单的一个人… 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吗？ 寒冬之夜的冻雨下，似乎连心绪都变得悲凉，艾文手里紧攥着雨衣，就这么坐在雨里，静静的，宛如雕塑。 不知不觉间，滂沱的大雨似乎停了下来。不过，那只是艾文附近这一块方寸之地而已，外面依旧风雨交加。 思绪渐渐活络，艾文徐徐转头，雷电闪过，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身影。他摇摇头，有些茫然的问道：“你是谁？” “是我啊！”很默契的一问一答，记忆犹新，那是前夜里温柔的女声，成熟的丽莲安娜。 无声无息的来到，并且陪伴了很久的样子。 那如水一般的目光，满怀柔情的凝视着艾文。剑之骑士的意志力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压力，不仅阻挡住天地的风雨，也包容着失意中的艾文。 这一刻间，艾文心里的保持了多年的孤寂终于被融化… (有点过于艺术化了些，我也感觉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