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二十：白虎

    秦孝和那头吊睛雪白大虫对了一拳之后，身子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的落在大树的树干上。他吃了一惊：“我这一拳，就算遇上寻常先天高手，也断无平手之理，这头大虫好生厉害，骨骼坚硬如铁，居然硬吃了我这一拳不说，还能从容落地。”

    那只吊睛大虫，长有三米许，浑身雪白无瑕，没有任何瑕疵。它跟秦孝对拼一记之后，安然无恙落地。它面对着站在倒下大树上的秦孝，嘴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露出一口白森森锋利无比的牙齿。方圆数丈之内，树上凝结的白雪，皆为之震动，簌簌而下，露出一树树绿得发黑的树叶。

    大虫在地上来回转了两圈，见站在树上的秦孝没什么反应，又挑衅也似的发出一声声音更响的吼叫，夹杂着它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畜生也敢挑衅本大爷，别以为你是兽中之王，大爷我就怕你了。”

    秦孝艺高人胆大，身子倏的从树干上飞起，在空中又是一个翻滚，有若展翅大，扑向那吊睛大虫。

    “吼！”

    白虎兴奋的吼叫一声，丈许长的虎尾一摆，再次从地上腾空而起，目标正是飞扑而下的秦孝。

    这一次，秦孝有备而来，拳上威力比之前，更盛了数筹。他一个饿虎扑羊，拳头如风似电，直奔白虎的面门。

    对秦孝威猛绝伦的一拳，那大虫整个身子在空中忽然微微一偏，使得秦孝这一拳只与它擦身而过。而它，居然还冻得避实击虚，亮出一双凌厉的虎爪，抓向秦孝的后背，同时血盆大口张开，就要一口咬向秦孝的腰部。

    “狡猾。”秦孝怎会让其得逞，千军一发之际，右腿如鞭，猛的横扫向锋利的虎爪，一腿双爪来了一记剧烈的对撞。

    撞击之后，秦孝顺势下跌，脱出虎口，堪堪着地之际，一掌拍在雪地之上，身子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大旋转，稳稳的在地上站定。

    反观那头吊睛大虫，竟然借着撞击后退之力，四爪深深嵌入身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就这么笔直的在挺立的树干上站住，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秦孝。

    “再来。”

    秦孝自从练成混元水体以来，才经过寥寥数次对战，而每一次对战的对手又不及自己，被自己没几下就撂倒，可以说是从未遇过敌手。这头吊睛大虫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不但实力强大，好勇斗狠，还灵智似乎也不低，令得秦孝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争胜之心，要和它一决高下：“我倒是要瞧一瞧，到底是你这百兽之王厉害，还是大爷我的混元水体更胜一筹。”

    “吼！”

    白虎虽然不会口吐人言，但却似乎是听懂了秦孝的话，作为天生的兽王，自有一股寻常野兽所没有的孤傲之心，它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领地内有挑战它地位的存在。白虎脖颈上柔顺的长毫，忽然根根竖起，强而有力的四肢在树干上一蹬，整个身子有若离弦之箭，向秦孝飞扑而来。

    “呔。”

    秦孝发出一声清喝，抖擞精神，和气势汹汹的大虫战在一处。

    这头白虎，虽然不会武功，但虎乃是百兽之王，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集速度力量敏捷于一身，反应十分迅速，战斗技巧也相当厉害，一扑一爪之间，皆是威猛绝伦。何况它天生异种，铜皮铁骨，更是比寻常老虎厉害不知多少倍，和秦孝这等能够击杀先天之境的强者相斗，也丝毫不落下风。

    一人一虎都要争胜，便在这荒无人烟，宁谧幽深的树林里，展开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搏斗。真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斗了有大半天，这一片森林已经被这一人一兽破坏得一塌糊涂，大树小树倒了好几棵，开辟出一片数十丈方圆大小的空地来。

    天空中忽忽悠悠的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秦孝一拳逼开大虫，瞥一眼有些阴暗的天空，发现红日不知在何时早已西沉，只留下几丝黯淡的余光，犹自在昏暗的天空中挣扎，不过多久也将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和这头大虫斗了半天。

    秦孝伸手一指不远处正盯视着自己的大虫，叫道：“你这畜生果然有些厉害，竟能与我相斗半日不分胜负，如今天时已晚，且先让大爷我歇息一晚，咱们明日再战。”

    白虎灵智极高，能懂人语，它自从在这片森林里称王之后，杀尽了百十里方圆之内的豺狼熊豹等等所有猛兽，从此便再也没有遇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今天和秦孝一场大战，只觉浑身畅快淋漓，闻言一抖浑身皮毛，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转过身去跑到一棵树旁卧下，竟然就这么闭目养神起来。

    秦孝看得一乐：“没想到这畜生如此通人性。”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这白虎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居然连本派历代祖师也未曾见过，而且还如此通人性，真是天下少有。它实力强悍，比寻常先天高手只强不弱，我若是能收之为己用，岂不是强有力的一大臂助。”

    秦孝纵身一跳，跳上一根幽若儿臂粗细的树枝，再轻舒猿臂，身子轻灵若猿猴，几下就攀上了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顶。生出了要收服这头大虫的想法之后，秦孝便不想离去，只在那棵大树的树顶打坐。

    白虎乃是这片林子里的霸主，百兽之王，心气高傲的很，只怕难以收服，但即便如此，秦孝也要试上一试。在方才和白虎的对战中，秦孝对崆峒派传下的这一套虎魔炼体拳，逐渐生出一丝新的感悟来，又有些许的精进。这令秦孝十分欣喜，他打定主意，就算收服不了这头大虫，也要和它战个天昏地暗，说不定真正的虎威，能让自己的这套虎魔炼体拳，更上一层楼。

    秦孝在树顶打坐，运起水炼之法的口诀。他如今虽然已经修炼成了混元水体，也能够辟谷，就算十天半月不吃东西，也能安然无恙。但是，他的辟谷与正宗修仙之人的辟谷有些差别，修仙之人，修炼修仙的口诀之后，一旦达到筑基的境界，自身便能十分缓慢的吸收天地之间的天地灵气为己用，这些天地灵气，足以维持修仙之人寻常所需的体能，所以能够餐风饮露，终年如一日。

    而秦孝，他虽然也能辟谷，但走的却是炼体的路子，并不能自身吸收天地之间的天地灵气，仍然需要通过运转水炼之法的口诀，吸收水之精气来维持身体的基本运作，如若不然，时间一长他也撑不住，只得跟寻常武人一样，吃五谷杂粮来维持体能的消耗。

    这一方天地，处处充满了寒冷的气息，虽然比之在崆峒山发现的一大一小两处寒潭，其温度高了不知几许，但终究是天寒地冻的地方，秦孝虽然对此不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但他仍然闭目凝神，运气水炼之法的口诀，感受起天地之间的波动来。

    自从修炼水炼之法以来，秦孝已经能够十分纯熟的感受到水之精气，若是这里存在着水之精气，他定然能够感受得到。

    运起口诀之后，秦孝脑海中一片清明，天空中呼呼的风声，也逐渐从耳朵中消失。现在，就算外面冷风呼啸如刀割，对秦孝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在秦孝的感官世界里，整个天地之间变得格外宁静。

    一遍又一遍的运转口诀，同时不断的感受着周围的波动，但是，令秦孝失望的是，虽然此地气候寒冷，也十分潮湿，空中还有雪花不断纷飞，可自己所能感受到的，除了宁静就是虚无黑暗，眼前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一点点细若尘屑，散发着淡淡柔和光芒的小光点出现。

    秦孝继续努力，凭藉着自己现在强大的精神，将感受的范围又扩大了数倍。良久之后，夜空下，呼啸的风声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一夜无话。

    次日，秦孝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旭日东升。这里虽然是极北之地，但严寒并不能遮挡住光明，但阳光依然耀眼，火红的一轮红日，从极远的东方，那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峦之间一跃而起。

    秦孝站在树顶，迎着红日升了个懒腰，同时发出一声长啸，将昨日修炼时带来的郁闷之气和仅有的一丝疲惫一扫而空，即便有寒风覆体，他还是能感受到阳光中的那一丝淡淡的温暖。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秦孝迎着旭日打了一通虎魔炼体拳，自觉又有些微的精进，这才从树顶一跃而下，去到昨天和吊睛雪白大虫战斗的地方。

    那只大虫，此时正端坐于雪地之上，在它身前，有一堆沾了血的毛皮和骨头，也不知道是哪只倒霉的小野兽的尸骨。看来，这家伙在昨天晚上，趁着夜色去猎食了。

    白虎见到秦孝的身影，身子猛然从地上弓起，大如铜铃的双眼，紧紧的盯着他的身形，已经进入战斗的准备。

    经过昨天的一次战斗，这一人一兽似乎已经有了默契。秦孝也不多说话，在一棵倒下的大树上借一下力，猛然扑向白虎：“大清早的，吃大爷我一招猛虎下山。”拳头所至，风声阵阵，虎威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