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百一十：炼体（七）三重境界

    这第一滴水之精气，就像是一个探路的先锋，在它进入秦孝身体之后，秦孝的眼前，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一滴滴水之精气就像雪花一般，悄然在秦孝身前闪现。在水炼之法口诀的运转之下，这些水之精气毫不犹豫的钻入到秦孝的身体中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孝体内的水之精气越积越多，顷刻间，他身体的每一寸肌体，每一个细胞内，都存在着朦朦胧胧的水之精气。而随着体内水之精气的积累，他的体表，也开始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看似黯淡的乳白色光华，跟那碧玉雪睛蟾体表所释放的光华有些类似。渐渐的，这一阵光芒越来越盛，当秦孝体内遍布水之精气的时候，他体表所发出的光芒已经和碧玉雪睛蟾所能发出的光芒相当，似乎还要强上一些。所不同的是，两者的眼色虽然相同，但碧玉雪睛蟾所释放的光芒朦朦胧胧，给人一种柔顺的感觉，而秦孝身上所散发出的光芒，虽然也有一丝柔顺之意，更多的则是冰冷和清冽。

    正在寒潭边兀自胡思乱想的石灵，也发现了秦孝身上的异变。他聚精会神的盯着水下面越来越盛的白光，双眼中满是惊诧与不可置信，“这，师兄还在水下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下一刻他就发现了那个光芒中的身影，的脸上也荡漾起了惊喜的笑容：“这是师兄身上散发出来白光，师兄肯定已经感悟到了水之精气，并且将之引入了身体，才能够发出跟那白蛙类似的白光。”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石灵只觉眼前耀眼的白光倏忽之间尽数消失，随后，秦孝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秦孝耗费了半年多时光，终于成功了。”

    秦孝一下子从水里跳了上来，那一丝丝盈盈的水力，透过他的体表，射向四周。此时，在石灵的感官中，秦孝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水，一团纯净柔和中带着清冽扑面而来的水。他，似乎已经整个溶于水中，此时此刻，秦孝便是寒潭中的水，而寒潭中的水也即是秦孝。

    石灵被这一股神奇的水之力给彻底的震惊了，这混元炼体诀哪里是寻常的炼体外功，分明就是神秘不可测的高深绝学。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这水炼之法，恐怕比之他从他父亲那边听来的，龙凤十三令中的武学，也要高出至少一个层次不止。

    他又想起自己当初义气想要离开溶洞，返回翠竹峰的事情来，若是他在那个时候真的就此离去，那这一门旷世的绝学，恐怕也将与他擦肩而过。幸好上天眷顾，让他鬼使神差的又回转来了。

    石灵心中的激动更甚于秦孝。同时，他看向秦孝的眼光也逐渐的变得有些不同。若说以前的石灵把秦孝当做可以交心的朋友，同门，那么现在，他已经在不自觉中将秦孝视为可以依靠的兄长，他生命中的领路人，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然带了一丝崇敬。从补全混元炼体诀，到找到这一处溶洞，又到发现溶洞中的白蛙，以及服食白蛙后顺利的洗炼身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秦孝开头，而他石灵，则是顺着秦孝所发现的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而已。

    石灵暗暗捏起拳头：“师兄，小石头我定然也要如你一般，感悟到那水之精气，修炼水炼之法，以后追随在师兄左右，哪怕天涯海角。”

    秦孝从水中上岸之后，一丝淡然的笑容跃然脸上，他怡然舒展身体，右手向前挥出一拳。这一拳，若是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十分普通的一拳罢了，哪怕是只会一些武功皮毛的江湖杂耍，也能将这一拳挥得有模有样，甚至更加漂亮。但是，这一拳内中的玄奥，却只有挥拳之人，方才能够深切的感受到。

    秦孝这一拳，正是水炼之法第二部分，配合口诀用来修炼的招式的起手式。

    挥拳之间，秦孝只觉得浑身上下，三百六十万个细胞，皆随着这一拳的拳势而去，仿佛整个人，都为这一拳的拳势所引动，化为了一个更大的拳头，向前打去。而秦孝体内的那一滴滴水之精气，也在这一拳的引动之下，开始在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内，沿着一道特定的轨迹，缓缓的转动起来，并且有一种要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的感觉。

    光芒再次从秦孝体表放射出来。

    秦孝每挥动一拳，身体所发出的光芒就大盛一次，卖相超级牛/逼，看得石灵张大嘴巴，呆呆的愣在了一旁。如此神奇玄妙的功法，完全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一套招式十分简单，前后加起来，总共也就十二拳，要是连贯着打出来，估计要不了几秒钟的光景。但是，就是这十二拳，秦孝却打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比公园里老头老太练的太极拳神马的，那是要慢上不知道多少倍，简直就是一段被减速了至少十六倍以上的慢镜头。

    不过，就算如此，这极其慢的十二拳放在石灵的眼中，却有如行云流水，流畅的很，看不出哪怕任何一丝违和感和别扭。似乎，这十二拳就应该这么打。

    秦孝打完十二拳之后，收拳凝神，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是在冥想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感悟着什么。他体表的白光已经消失不见，而体内的水之精气，也已经随着他刚才打出的最后一拳彻底的融入了他的身体。

    石灵虽然欣喜，想要恭喜秦孝，却是不敢打扰，只得在一旁静静等待。

    片刻之后，秦孝睁开双眼，一丝若有若无的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逝，整个给人一种稳静内敛的感觉，更多了一丝淡雅出尘的气息，若是换上一身儒衫，俨然一位儒雅得体，飘逸出尘的年轻儒士。

    平复了心中的欣喜，秦孝看向石灵，“师弟，为兄我业已开始修炼这水炼之法，此法十分玄妙，若是修炼大成，对你我身体的助力无可估量，你须得沉下心来，戒骄戒躁，或许才能有所领悟。”

    “是，师兄，师弟知道了。”石灵低眉顺目，语气中带着恭敬的道。

    秦孝感觉到石灵的变化，心中闪过一丝了然，忽然怪叫一声，原本沉稳庄重的形象消失殆尽：“小石头，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偷懒，结果到现在还是没有感悟到水之精气，真是个拖油瓶，要是以后再敢有所懈怠，我定然将你赶出这溶洞，去外面裸奔三天三夜。”

    石灵听了先是愕然，随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来，开心的笑道：“从今往后，小石头定然唯师兄马首是瞻，师兄叫小石头往东，小石头不敢往西，师兄叫小石头拉屎，小石头也绝对不敢撒尿。”说完，飞也似的向外跑去，身后传来秦孝的咆哮：“石灵，你小子快给你家秦大爷滚回来！”

    秦孝感悟到了水炼之法后，日日修炼不辍，这水炼之法的玄妙之处，也一一展现在他的身上。

    其中一处便是修炼以后，入水就如家常便饭。现在的秦孝，可以在小寒潭里自由进出，除了不能开口说话之外，根本就不用考虑呼吸的问题，只要他一运转水炼之法的口诀来吸收水之精气，那是想呆多少时间就呆多少时间。也就是说，他只要一直吸收水之精气，那么他就如一条鱼一般，可以在水中任意畅游，而不用担心自己会因为呼吸不及时而被淹死。

    另外一处则是，他如今只要吸收水之精气，肚子就不会再感觉到饥饿，这些水之精气，似乎能够在他体内转化出一部分能量，以供他的消耗。

    修炼了水炼之法后，时间仿佛如白驹过隙，过得更快，转眼间就又是过了一年半。在这一年半之内，石灵经过不断的淬炼，结合他传授的经验，终于在一年前也感悟到了水之精气，并且开始修炼水炼之法。

    这一套水炼之法，共分为三重境界。

    第一重，炼皮膜。

    第二重，炼筋rou。

    第三重，炼五脏六腑。

    配合着三重境界的提升，那十二式拳法也会逐渐由快到慢，最后达到速度飞快，势如滔天巨浪的程度。

    经过这一年半的修炼，秦孝已经修炼到炼筋rou的地步，离炼五脏六腑，堪堪只有一步之遥。

    高大的溶洞里灯火通明，这一处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溶洞，被秦孝和石灵稍稍的改造了一番，变得更适合修炼。溶洞左侧搭起了两张床铺，洞壁上，十几根火把正熊熊燃烧，把溶洞照得透亮。这些火把的木材取之山中一种富含油脂的树木，燃烧起来不但旺盛，时间也很长久。

    石灵和秦孝分别处于小寒潭的两侧，各自闭目修炼，那一式式拳法施展开来，浑然天成。特别是秦孝，他的境界比才刚刚开始炼皮膜的石灵高出许多，施展起这十二式拳法来，速度也更快，他每挥出一拳，全身肌rou便会随之发出一阵奇异的律动，仿佛一条条成活的蛇蟒，在他身上游走。而附着在拳头附近的空气，也随之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这是短时间内压缩空气产生的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