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少年说评书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秦孝拍了拍有些微胀的大脑,看了眼一边的空酒壶,忽然就生出一丝感叹来:“唉。慢慢人生,难道就要如此虚度下去,空老余生吗?”此时此刻,秦孝的脑海里突然就生出一股心灰意懒的念头来。 秦孝来到这个世界过后,一直在努力的融入这个世界,以至于让现在的他觉得似乎有种迷失的感觉。就像大部分学生,从学校这个小社会踏入大社会以后,为了能够有好的物质生活,不得不努力工作,与此同时他们还要改变他们学生时期所拥有的纯真和棱角,使自己变得圆滑,否则就会被社会格格不入的社会所排斥。 然而一旦他们改变了自己,若干年后回过头来,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变化,有的人会说自己变得成熟了,有的人会说这是社会所迫,如果不改变就只有被淘汰,他们无可抗拒,还有那么极小一部分的人,他们会在暗地里悄悄的抹去眼中的泪水,无言以对,因为他们失去了真我。 秦孝站在天井前的屋檐下,望着上方的天空,眼中是满是淡淡的迷惑。 “秦哥儿,老头我看你眉宇间有股阴郁之气,心中定然有难平之事。” 老头在这醉仙楼安定下来也有一些时间,每日里活得开开心心,自得其乐,似乎没有任何烦恼一般,这点看得秦孝颇为羡慕。 “老人家还精通相面?”秦孝道。 老头摇摇头:“这面相之术十分精深,老头只不过略略懂得一点皮毛罢了。” “哦。”秦孝有些意兴阑珊,脑海里却突兀的蹦出一个问题来,正是第一天老头问的问题:“老人家,您说这世上果真有神仙?” 老头抚须沉吟,道:“你若说有便是有,若说没有便是没有。” “这又作何解?”秦孝听得云里雾里的,一时间就晕了。 “神仙,神仙,乃仙存于神,存于心也,若心中有仙便是仙,若心中无仙便是无。” 秦孝忽然意兴高涨,叫道:“若小子心中有仙,那便是有仙了。可这仙,又在何处,莫非还在小子的心里?” 老头大笑:“何谓仙,仙乃山中之人也。” 秦孝听得,犹如小孩子般一蹦三尺高,几步跨到老头的身前,“老人家是说,高山之巅有神仙?”说罢便开怀大笑起来。 老头再次点点头,又摇摇头,转身而去,留一个瘦小的背影给秦孝。这一截,他却是没有看到。 秦孝回过头来,见老头已经不知所踪,想是有事走了,便不以为意,他心中暗暗大喜道:“我道自己为何会一时迷惘,原来便是为了引出这么一段剧情来,看来我还是有些成为主角的潜质的,这老头虽然没有直接给我秘籍法宝之类的东西,可好歹也给了任务和提示不是。” 秦孝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拨得云开见日月,驱得雾散见明灯,心中豁然开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熨贴,无一处不舒坦。 “报了父仇,我便辞了这个位置,告别八叔,从此天地茫茫,任我寻仙。” ………… 第二天上午,秦孝在房中练了一个半时辰的长拳方才收功,现在的秦孝,那本长拳残本上所记载的招式他已经全部练成,虽然因为是残本还未能融会贯通,前后衔接也有些不大顺畅,可即便如此,他也很有自信,若是再遇上焦三龙那样的货色,自己根本不用拼尽全力,轻松就能将其擒下。至于以前他所学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招式,已经被他弃之不用。 秦孝这个层次,算是不入流武者的顶级水平了,若是再进一步,就是三流武者,就能够与普通的江湖汉子区分开来,真正的成为武林中人。 秦孝来到前面的酒楼,老头照常一手惊堂木,一手茶壶,嘴里念念有词,手中惊堂木和茶壶轮番挥舞,忽悠得厅中一概看客时而心弦绷紧,时而神情轻松,时而抚掌大笑,十二泫然欲泣,这么多人竟似乎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一颦一笑,无不以老头口中之言为准。 秦孝看着老头,眼中带着佩服和感激,昨天老头跟他一番对话,把他点拨了开来,这份恩情,他无以为报,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他在这里继续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讲到最末,老头在几案上一拍惊堂木,怪叫道:“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颇似秦孝在地球上时老听的一位著名评书老师,他年少的时候,听过这位老师说过的许多评书,如今虽然已经记不大清楚,有些片段却还记忆犹新。 “好!”秦孝怪叫一声,给老头鼓掌叫好。他忽然灵机一动,从老头手里夺下惊堂木,对着大厅内的众人道:“诸位,在下今日受得老爷的启发,肚内也有个段子,不知大家愿不愿听。”
老头见秦孝这般做法,怒道:“你这小家伙,莫非是要抢老头子我的饭碗不成!” 秦孝谄笑道:“小子今日嘴痒,您老就饶了小子这一次呗。”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小子肚子里还有许多货色,今儿小子开个头,以后都是您老的本事了。”这意思就是他会把自己肚子里的东西,全部说给老头听。 老头听了眯起眼睛,伸手拍下秦孝的头,笑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晓得知恩图报。” 厅内众人还有不少未曾听过瘾的,见醉香楼当家的今日也要说书,立马漫天价叫好,现在很多人已经把来醉香楼听说书当成是日常最喜欢的娱乐了,甚至有些人为了来听说书,一大早的就来占位子,连早点都在这里打发了,这又让醉香楼多了一个进项。 秦孝唤过身旁的伙计拿来一小壶茶,喝一口润润嗓子,大声说道:“小子这个段子乃是凭空捏造,自家编纂,若有讲得什么不足的地方,大家多担待着点。” 众人皆道:“东家只管讲来便是。”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男两女,男的四五十岁,生的珠圆玉润,很有富态之相,这人秦孝知道,是这江州城里小有名气的一个富商,叫周金银,做的是粮米生意。两个女的秦孝也认识,正是昨天在他这醉香楼里闹事的那两个妹纸,这三人左右瞧瞧,所有桌子都坐满了人,便走到西边靠里的一桌,跟在那坐着的一桌人商量片刻,约略是给了些银钱之物,换了他们的座位。 秦孝正要起头,见这三人进门,给对面的一个兄弟使了个眼色,那兄弟过去探问一番,对他摇摇头,这才只当不知道,清喝一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唱罢,又学着老头的模样,左手茶壶,右手惊堂木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大声道:“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秦孝说得声情并茂,喜怒皆形于色,厅内众人见秦孝说到精彩处,不时价大声叫好,说到感人处,又感同身受,掩面不已。 这一说便说了大半个时辰,从东汉末年宦官专权,一直说到刘关张三兄弟桃园三结义,斩黄巾三雄立首功为止。末了,也怪叫一声:“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