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围困
暮色下的洛杉矶仿若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绵延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移动的机车后面紧跟着零星的几只行尸，随着引擎的快速发动，远远的将一只只行尸抛向远处。 星公司的实验室依旧灯火通明，但窗户以及门缝上的黑色布匹将明亮的灯火完全掩在屋内，从外面看去一片漆黑。 “老师，乔治博士生前的全部计划我们已经拿到，可是似乎与我们的方案有些出入。”安迪脱下戴了几个小时的眼镜，一边揉了揉发困的眼睛，一边低声的开口说道。 “基因药水这项工程本来就很繁琐，乔治想将那条独立的基因链照搬过来，这让药水的作用变得极不稳定。”罗德曼浑厚且带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太难了，这条基因链覆盖的信息，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照搬过来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每个人的基因都不相同。”安迪皱了皱眉没有，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不，安迪，我们没必要分析每一个个体基因的差异，最主要的是分析出我们人类这个物种的基因变化，虽然我们不能编排出适合每个人的基因药水，但完全可以剔除那些不适合人类的狂暴基因，可惜了，没有新的样本，我很难做出对照，完全不能正确的判断。” 卡尔那块基因样板已经废弃，早就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罗德曼在光镜下观察的是依照模板合成出来的样品。 “不得不说，基因链的潜力是我见过的最为强大的，但可惜，人类的极限会限制这样的能力，卡尔被行尸咬到，他肯定感染过未知病毒，我想可能是二者之间会有某种联系，可惜，我们并没有很好的试验对象。”罗德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叹息。 “老师，董事会催得很紧，联合国和五角大楼，以及白宫方面对我们的工作产生了质疑，我想我们不能力求完美了。”安迪戴上擦干净的眼睛，双眼紧紧的看着罗德曼紧皱的眉头。 “我知道，行尸的出现，这已经令整个世界范围的智慧生物感到了恐慌，洛杉矶的沦陷更是令美国有些束手无策。那么，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罗德曼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已经发冷的咖啡。 暗夜降临下的洛杉矶令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暂时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紧绷的神经，恐慌的情绪，疲惫不堪的身体，在这一刻，他们的记忆回到了行尸没有出现的日子，但怀念似乎只能令他们更加恐惧未知的死亡。 “卡尔，契约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再有十五天我也将回到主宰嘴里所说的那个无限空间，你的任务是杀了我，不然你的结局就是死，那么……” “作为一个契约者，你一定会来找我的，那我就在天堂般的洛杉矶等你，让我看看其他契约者的能力。”李若秋猩红的眼睛闪过一缕凶光。 男子处在阴影中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看着这个自己当初降临的酒吧，李若秋不禁想起了半个月前的种种。 “不知道罗比那小子是否能逃过一劫。”杯中的烈酒如同一团团烈火般灼烧着他的肺腑，当初那个出租车司机年轻的面容也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并不是罗比在他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而是他还想缅怀一下做人的感觉。叫良知的那种东西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第二十一杯酒，第二十一杯酒……”李若秋发红浑浊的眼眸再也流不出他久违的泪水，内心堵塞的情感只能咽在肚子里。 “当我最亲爱的人，用自己的身躯阻挡住豺狼和虎豹，红色将永远定格，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死去，我依然会用我的灵魂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永远的守护着无法忘却的远方……”独特粗狂的韵律从李若秋的嘴里轻声吟唱出来，没有故意沙哑的矫揉造作，无尽的伤感淹没这一片黑暗。 “来吧，让我沸腾，来吧，让我升腾，黑暗，将是我最好的伙伴。”李若秋准确无误的喝完了杯中的第二十一杯酒，一声凄厉的长啸令整个月色都变的暗淡起来。 ************ “卡尔，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卡尔的耳边响起。 卡尔没有抬起眼皮，也没有理会身旁站立着的女人，但这么些日子以来，这个岁数很大的女人一直纠缠着。 “我不饿，他们没有为难你？”当话说出口，卡尔赶紧闭嘴，他觉得这不是以往的自己，作为一个契约者，尤其是经历过生死的契约者，他知道感情用事会令他失去生命，连灵魂都无法解脱。 “没有，但是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我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被压缩到很小，绝望迟早会惹出大乱子的。” “噢，也许吧，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如此的关心我。”卡尔英俊的脸庞此刻带着一些迷茫。 “卡尔，卡尔，我……”卡尔看着女人欲言又止的样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在病毒没有爆发之前，我有一个儿子，他也叫卡尔，他是个好小伙子，今年就要去华盛顿念大学了，一样的蓝色眼睛，漂亮的金发，高大的身子……”女人无声的泪水沾湿了脸庞，她的话始终没能换回卡尔的一句抱歉，或者是安慰。 “等等。”卡尔睁开眼睛，有些恼怒的将怀里的手枪塞给了女人，随后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你去哪里？卡尔，外面太危险了。”女人急促的声音在卡尔的背后响起。 “我不是你所爱的那个卡尔，你还是多想想怎么逃出洛杉矶吧。” “一切数据正常，基因的朝向很明朗，但是那些不安分的小家伙的情况令人担忧。”安迪嘴里叼着一支电子笔，轻声的说着。 “不用管他，我们继续，今晚，我想基因药水就可以研发出来，虽然不能完全克制未知病毒，但发狂总比让那些恶心肮脏的东西吃下肚子强。”罗德曼看着屏幕显示出来的分子变化，有些破釜沉舟的说道。 “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李若秋盯着对面没有丝毫动静的大楼，微微的摇头笑了笑。 “这里是美利坚新闻电台，洛杉矶的幸存者请听着，星公司的罗德曼博士以及安迪博士在近日将会研究出克制病毒的基因疫苗，大家不要放弃生命，上帝保佑美利坚。” “星公司？罗德曼？真是期待，希望你们还留在这里做研究，不，你们肯定会在这里的。”随着李若秋的动作，街上或者屋内角落里的行尸都开始活跃起来，他们有条不紊的朝着不同的方向行动起来。 “太好了，我们终于有救了，感谢上帝，感谢万能的主。”电台的广播无疑令洛杉矶剩余的幸存者得到了一剂强心剂，他们对于明天的阳光充满了希望。 “卡尔，卡尔？你听到了吗？卡尔？”女人喜悦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她的呼喊卡尔永远都不会再听到。 “第二小组，发现行尸很活跃，似乎有什么刺激到了他们，请详细观察。”一个侦察兵看着远处有异动的行尸，手心里的汗水令他有些拿不稳夜视镜。 “收到，第二区域也有一些行尸在走动，请确认是否有刺激源。”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对着远处的队员做出一个手势之后，有些担忧的看着远处行尸的变化。 “博士，我想这里会发生一些意外。”一个短发中年男人站在实验室外的语音系统说道。 “行尸在刚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行尸的数量在逐渐的增多，现在，公司门口的大门已经无法出去。” “上尉，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想让我撤离的话，那么不可能，这些行尸没有独立的智慧，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罗德曼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打扰自己的军官。 “罗德曼博士，你确定你的想法？”上尉耸了耸肩，将一个远程的监控屏拿了出来。 “看看，他们在干什么？作为一名军人，这些行尸如同一队队几率有素的军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们不像平时那样漫无目的的游荡，你能为我解释一下？”上尉的说话态度不是很好，但罗德曼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她的目光完全被那一片静止不动的行尸所吸引。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安迪，先终止试验，我们需要重新作出判断，该死的。”罗德曼博士一拳击在强化玻璃上，有些愤怒的说道。 “博士，这些行尸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脑域活动指标，这不可能，难道是进化？”安迪紧握的拳头久久不能松开。 “进化？进化倒是有可能，细菌，病毒的进化周期有的快有些则很慢，未知病毒的进化结果令人匪夷所思，我们……” “博士，我想说说我的想法，不知道……” “可以，上尉。” “好吧，我有一个计划，我们再等一段时间，由我和队员观察他们的动向，如果他们发动攻击，那么我们只能撤退，在这其间你们尽量完成实验，不管它的效果如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