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 夜探楚府（上）
秦牧神态悠闲的走在这条奇特的御马街上，他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微笑，似乎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街道一旁那些高大华美灯火通明的楼宇。但是若有人能看清他的眼睛的话，便会发现他眼中充满了阴翳，与他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 揽月楼是金安城中有数的销金窟之一。它地处皇宫正门御道与御马街交叉的转角处，此楼高九层，每层三丈。近三十丈的高度，自然成就了此楼的名字。 秦牧正坐在揽月楼五层的一处靠窗的位置。 他面前摆着几道精美的小菜，一个天青瓷酒壶，手中端着一只精美的白玉杯，杯中乘着成琥珀色的美酒。 在他旁边的窗户外便是宽阔幽深的宁王府。秦牧此时正微侧着头看这窗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若有人走近看，便会发现他眼中泛着一层极淡的莹莹紫光。这正是望气术发动时的景象。 奇怪的是秦牧的视线，并未对着对面的宁王府，而是盯着御道另一侧，与宁王府比邻，一座奢华豪美不输于它的府邸；眼中闪动着深深的疑惑。 那座府邸正是卫国公府。 不出意料，宁王府正是秦牧昨晚观气时发现的三处有大量修仙者聚集的地点之一。 如今距离近了，通过望气术他发现宁王府中竟然聚集了十数位修士。这十数位修士各个都灵光冲天，显然都是高手。 唯有一道灵光似乎非常暗淡，甚至可以说若有若无，刚开始他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当他仔细观察后，发现此处若有若无的灵光竟然晶莹如玉，剔透无比，虽然暗淡却极为凝实，犹若实质。这发现让他暗暗心惊。 但这并不是让他真正疑惑的地方。宁王府有修仙高手坐镇，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让他感到深深疑惑的地方是，当他目光无意中掠过御道对面被炒家查封的卫国公府时，竟然发现卫国公府里竟然也有三道灵光冲起。 秦牧沉思了片刻，扔下几枚银通宝，转身下了揽月楼。 夜色下的卫国公府中，秦牧伏在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观察着不远处一栋精致优雅的二层小楼。 小楼的窗户中有着灯光透出。 这小楼位于一片幽深的园林之中，四周林木假山遮掩，秦牧刚才在揽月楼中并未发现这座燃着灯光的小楼，直到他潜入卫国公府中探查时，才无意中发现。 在秦牧施展了望气术的眼中，小楼中有三个修士，两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楼上一人身上灵光散乱不堪，一人灵光微弱，只比此时的秦牧强上半分，而楼下那人身外的惨白色灵光如同地狱魔焰一般翻腾不休，比秦牧强了不知多少，看样子至少是一个练气七层以上的高手。 秦牧的无形遁法可以瞒过比自己高两个境界的修仙者的灵眼查看，但是以他此时不过练气三层，凝法的修为，定然无法瞒过那楼下高手的灵眼。 虽说那人不可能一直施展着灵眼术，但是无形遁并不是飞行法术，要接近小楼，只能靠轻功；秦牧此时可以说轻功盖世，行动之间无声无息，但是这只是相对于普通武林人物而已。 就算秦牧将轻功运到极致，行功之间的声息都无法瞒过自己的耳朵；更何况那楼下的修士乃是至少练气七层锻骨阶段的修士，易经，锻骨，洗髓，三个阶段乃是修士强大rou身的阶段，自然也会强化五感，所以秦牧若用轻功接近小楼，定然瞒不过那人。 所以秦牧决定等待。 无形遁法施展起来颇为耗费法力，但是发动之后的维持却耗费法力极少。以他此时的法力，就算维持无形遁法隐藏个三天三夜也不虞法力匮乏。 普通的五行法术中的灵眼术，比起《紫玉生烟》中记载的望气术相差甚远。 灵眼术也可以查看修士体外灵光，但是查看范围比望气术小的多了，只有身周百丈以内。 无形遁法在收敛隐匿修士身上法力灵光方面又有奇效；所以只要秦牧不接近那练气六阶修士身周三十丈内，就绝对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他此时藏身之处距离那小楼至少有四十余丈，正好在那人灵目所及的范围之外。 秦牧这一等竟然就是三天三夜。在这三天中那小楼中的三人竟然未出楼门一步，甚至连挪动地方的时间都很少。 修士打坐练气时，数天不动乃是常事，秦牧也常常这样干，所以对这个结果倒也不感到多么奇怪。 以他的心性，别说等三天，便是潜伏个十天半月也不会心急；但是维持无形遁法虽然耗费法力不多，却总是要耗费的，这三天来他的法力却是已经消耗了六成。 第四天，就在秦牧决定离开这里，找个地方打坐将耗费的法力回复后再来守候时，一个机会突然来到了他的眼前。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通向小楼的路上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道装打扮的年轻人，秦牧再次潜伏了下来，施展望气术向那人看去，果然又是一个修士，不过修为不高，只和秦牧相当。 当那年轻道士走进小楼后不久，楼下那个三天都没怎么移动的人影终于动了。 从小楼里当先走出一个枯瘦的老者，那老者脸颊瘦的似乎都没有三两rou，颧骨高高突起，眼睛下面的圆弧形皱纹和眉毛一起在脸上形成两个非常可笑的圆圈，他颌下一缕花白的山羊胡，身着一套明黄色的道袍，头顶上戴着一顶白玉道冠，手里抱着一把坲尘。 那年轻道士双手垂在身侧，微微弯着腰，十分恭敬的跟在那老者身后。 秦牧靠着望气术一直远远查看着两人，他们越过院墙，到了卫国公府的隔壁，然后从那家的后门离开，顺着御马街，又从后门走进了宁王府。 此时秦牧毫不犹豫的施展轻功掠向了那栋小楼。 小楼内布置的十分雅致，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闺房。秦牧无声无息的飘上了二楼。 他站在楼道中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皱了皱眉头；如果他推开大门必定会惊动门内的人，无形遁就没有了意义。 他想了片刻，便向楼道尽头开着的窗户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