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世间一角
微风拂过，吹在人脸上，带动汗毛，痒痒的。 本来这是一个坐在街边咖啡厅看着过往行人来来往往而悠闲自得的喝着咖啡，闲侃聊天的好天气。 而不是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群人围在一个街角，人群中心的三个中年人和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对峙着。给人的感觉就是剑拔弩张，气氛不那么的和谐。 三人显然不怕旁边有人围观，应该是见惯了这种场面，走上来就要推谢紫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谢紫宸闪身皱眉道：“你想干嘛？” 其中一个年轻人邪笑道：“你小屁孩儿不懂事，今天哥哥来教教你。” 说着抡起拳头砸向谢紫宸。 谢紫宸心里先是一惊，他以为在街头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他们不好有大动作，没想到这愣子居然真的动起手来。 谢紫宸一怒，抬手挡开挥来的拳头，左手刚刚抬起，想要出手，却想到自己手重，万一出手时控制不好力道恐怕会出人命，于是就将已经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往后退了一步，喊道：“你是野人？动不动就动手？” 那人一看谢紫宸只是格挡，并没还手，以为谢紫宸是怕了他，于是叫嚣道：“小孩崽子还敢躲？”说着跳起来飞起一脚就向谢紫宸踹来。 那人似也练过几手，腿踹的倒挺高。 往往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多。 谢紫宸见状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哈”，腰身微弯，迎着那人踹过来的腿一拳打了上去，击中了那人的小腿。 “咔嚓”一声，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那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在了地上，捂着小腿拼命的叫喊起来，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滚落。 现场一时静了，围了几十号人，却没有一点声音。有的只是躺在地下的那人的呻吟声，却显得更加诡异。 谢紫宸眉头一皱，心道：“不好，断了，力道还是没有控制好。” 谢紫宸虽然心有怒火，可是还算冷静，出手前已经减小了很多力道，没想到这年轻人的腿太细，不禁打，还是断了。 旁边那两人看了大惊失色，以为谢紫宸这么个小毛孩两下就摆平了，没想到碰上了个刺头儿。 此时围观的群众似是看不过去了，纷纷上前叫嚷道：“那么大人欺负一个孩子？” 还有的骂人的，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还有几个中年人跃跃欲试，似是要上来揍站着的两人，两人一看情况不妙，想要掉头逃跑，可是腿却有些发软。 他们其实是这一带的小混混，那老头摆摊挣的钱也会分给他们一些，所以他们在见到老头有麻烦时都会上来帮一帮，以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他们三个往那儿痞里痞气的一站，一般人就没脾气了。 可是今天碰到的这小子真是恐怖，他们也是打架油子，当然看得出谢紫宸那一拳的威力，也能看得出来同伴受的伤害程度。 一拳就能把腿骨打断，这拳要是打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却不知道谢紫宸已经尽力减小了力道。 在听到围观的人说他们欺负孩子时，他们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谁欺负谁啊？自己的人都残了，他啥事没有，这是谁家“孩子”。 谢紫宸这一拳太过震撼，两人也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担心躺在地上哇哇喊叫的同伴，总之脚没有移动半步，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着谢紫宸。 谢紫宸有些后悔出手了。虽然他们有些可恶，但是这些身体上的物理伤害能让他们学到什么呢？这对他们完全没有帮助，他们不仅什么也没学到,更不会改正自己的错误。 谢紫宸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其实在谢紫宸眼里，他们才是孩子。 这时站在三人身后的老头走上前，眼中似有恐惧，哆哆嗦嗦的拿出一百块钱，伸手递到谢紫宸面前道：“娃娃，这是你赢的钱，给你，别打了。” 谢紫宸看着那老头，一时间悲从中来，有点想哭的感觉。 “唉，这难道是我想要的结果么？”谢紫宸心中叹息道。 谢紫宸看着老头，想说几句“以后别在这样了”之类的话，可是又觉得张不开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接着摆了摆手，转身走向人群。 围观的人自动为谢紫宸让开了一条道，仿佛是勇士归来一般。 谢紫宸离开了。 有些事，得交给时间去做。 而这烂摊子，自会散去。 老头看着谢紫宸离开的背影，感觉很怪异，这是一个孩子的背影吗？为什么看上去有种沧桑的感觉，似乎还带着一丝的伤感。 他伤感什么呢？ 老头不知道，他活了大半辈子了，也许一只脚已经踩进棺材了，可是却看不清一个娃娃的背影，这让老头没来由的一阵诧异。 谢紫宸离开后，那两个站着的小混混冲人群嚷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在小混混的叫喊声中，人群散去了。 两人将躺在地下的同伴扶起，临走前一个人凶神恶煞的冲老头儿喊道：“老东西，滚远点，以后别再让我们看到你。” 说着一把抢过老头还握在手里的一百块钱揣在兜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老头睁着浑浊的双眼看着离去的三个年轻人，叹了口气，胳膊肘下夹着卷起的棋盘，佝偻着腰，慢慢悠悠的离开了。 街，又静了。 来往的人群依然步履匆匆，表情麻木。 街道上的车辆川流不息。 有时持续的喧闹，也会变成一种寂静。 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里上演着种种有趣、可悲、痛苦或者开心的事情。 今天这件事或许会被目击者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可能会讲给自己的家人，讲给同事，讲给邻居大妈。 然后在时间的冲刷下，慢慢的淡出人们的脑海。 人们或许会记得少年那一拳的恐怖威力，却又有谁会记得那少年忧郁的眼神？ 谢紫宸茫然的走在滇市的街头，他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是此时，他体会到了一种情绪，有人把这种情绪称之为苦，也有人称之为郁闷。 原来自己未曾体验过的这种情绪是这样的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