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出临汾烈火漫天（4）
子妖说：“小皇帝那么贪生怕死的人，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死在河西。” 闻言，郭嘉也是释然一笑，道：“是啊，他总是有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办法。” 子妖道：“我准备率领五千骑兵沿着汾水东岸一路北上接应他。” 郭嘉点了点头：“陛下要去见公孙瓒麾下赵云的话，定是会往东北走，那个方向将是杨奉和匈奴的兵力最薄弱的地方，也利于逃脱。” 然后子妖和郭嘉略微商量了一下，子妖便是走了，郭嘉开始对这个匈奴女子有些佩服，一个女子却肩负着父亲和兄长抗不下的重量，这可不是一般女子所能做到的。而她怂恿皇帝去河西也并无恶意，至少在匈奴人眼中敢于孤军深入，手刃敌人的人是英雄，如此一来反而拔高了皇帝在匈奴人眼中的地位，让那些匈奴人发现这个汉人皇帝也是一个跟匈奴英雄一样悍不畏死的勇士。 子妖离开之前，郭嘉问道：“你真愿意嫁给陛下？” 子妖淡淡一笑，酒红色的长发在夜风里流淌，脸色雪白，像夜空的月亮皎洁，她道：“死且不惧，何惧于斯。” 郭嘉也不再多言，这是个有许多故事的女子，一个不一般的女子，不是伏皇后和董贵妃那样的温婉女子，她的血液中流淌着战火和仇恨，郭嘉不知道她嫁给皇帝会如何，没有发生的事往往无法预料，小太公郭嘉也是不敢妄自猜测的，只是在心中暗暗记下。 连夜，子妖带着留守安邑的五千匈奴骑兵出发了，一路向北。 这些士兵已经不用再死守在河东了，前方的部队势如破竹，杨奉已经孤注一掷，要么擒下皇帝咸鱼翻身，绝地反击，扼住风雨飘摇的大汉帝国的咽喉，要么死无葬身之地，仅此而已。 这五千骑兵等在安邑已经毫无意义，杨奉已经没有攻打安邑的可能，而子妖这边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接应辗转的皇帝，然后让前线士兵们肆无忌惮没有任何顾忌地攻打河西，然后一鼓作气横扫匈奴两部。 夜空很美，子妖却顾不上，骑在飞奔的战马上，大片大片广袤的原野从她的身旁退却，漆黑寒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在想着那个此时正纵马万军之中的异族少年。 她想象着没见面之前道听途说的那些关于他三头六臂的荒诞传说，想象着初遇时他的桀骜不驯和稚嫩的王者气息，想象着在草原上跟古思力比试时不要脸的强词夺理，想象着在洛阳时他的无耻，那四个赤裸的女人，还有他的，想象着在陈留时对蔡琰的威逼利诱与强势侵略，还有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做作 她笑了，并不甜美，也不英姿飒爽，只是淡淡的笑着，说一声：“陛下，子妖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刘协“陛下”。 刘协大大咧咧道一句：“来就来吧，嚣张个屁呀。” 当然，刘协可不是冲着子妖说的，他根本不知道子妖已经带着骑兵来接应他来了，他是对着李烈说的，因为李烈告诉他杨奉已经重整骑兵追上来了，而且各路大军正朝着刘协军慢慢地围拢。 刘豹有些惊慌，忐忑道：“陛下，这可如何是好？经过这么久得追逐，我们已经是人困马乏了，而他们以逸待劳，阵列整体的慢慢合拢包围圈，我们几乎无路可逃了啊。” 李烈跟刘豹相处久了也结出了深厚的战斗友谊，这犊子提了不争气的刘豹一脚，吼道：“怕个屁呀？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就是，这些土鸡瓦狗还想挡住我龙骑营的马蹄？” 格尔木作为天狼卫的实际掌控者也被刘协拉到一起商量对策，格尔木是个比李烈还楞的种，他叫嚣道：“杀个屁的血路，直接把他们全杀光不久结了？” 刘豹听着两个猛人不知死活的话冷汗连连，颤抖道：“那可是四万多人呐，还不说他们背后严阵以待等着我们其他六七万人。” 刘协抓了抓脑袋，破口骂道：“妈的，太恶心老子了，这不是坑爹吗？老子总共三千人不到，严格说来就两千八百人，外加九千匹四个蹄子的牲口，他至于吗？居然一口气抬出十万人围老子，太鸡-巴不道德了。” 李烈嬉皮笑脸道：“陛下要不要去找杨奉说道理去？没准儿你把他说惭愧了他就跪地求饶了。” 刘协没好气地白了李烈一眼道：“说你妹，不过这么多人，就死像木桩子一样站那儿等我们去杀，恐怕将士们也砍得手软。” 格尔木一腔热血顿时凉了：“是啊，麻烦。” 这货压根就没觉着害怕，就是有点嫌麻烦，真是一票蒙人。 刘协其实早就想好了主意，只不过他不太愿意用这个法子，这个法子无异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对于只占便宜不吃亏的刘协来说肯定是不划算的，但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看来还是只有祭出这个狠招了。 刘协道：“李烈、格尔木，你们两个傻×别瞎起哄，杀不杀的先不说，我们就这么两三千人，这几天还折了几百名弟兄，算算也就两千五百人了，不能再伤亡了，能突出去就突出去，不能坐以待毙，突围的时候能不与敌人接触就不要主动求战，朕带出来的都是精兵，不能跟他们比消耗。” 李烈、格尔木称是，不过貌似不太像真心话，这两货简直是天生一对。 刘豹确是格外积极，道：“不错，不错，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刘协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计划，这个计划甚至从进入河西的那一刻起他就想到了。 听了刘协的计划，所有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刘豹尴尬地望着刘协道：“一定要这样吗？” 格尔木直接跳起来，大叫道：“不行，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们匈奴人要花多长时间，耗费多少心血才能养出这么多健壮的战马？绝对不行。” 李烈也黑着脸道：“陛下，让我带着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吧。” 刘协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李烈识趣的闭了嘴，他跟着刘协久了，自然知道刘协每次出谋划策都不是胡乱指划，用军师的话说就是几乎次次都是神来之笔。 格尔木却不罢休，嚷嚷道：“我们匈奴人把战马看成我们的朋友，它们不是畜生。” 刘协答道：“他们不是畜生，你就是个畜生。” 格尔木突然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