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商务部长
从摩沙郡北上前往迪纳的路途中，自治领境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令卡尔目瞪口呆。 在自治领成立之前，十几年来卡尔也曾到过摩沙郡几次，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四年之前。 虽说是卡西里行省的首府所在地，但那时候的摩沙郡城池不大，人口也不过四五十万，由于地处偏僻，其商业化程度甚至远不及南部曼奇行省治下的一个中型城市，除了一些出产于安第斯山脉的特长，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南部的商人光顾。 四年之后再一次到来，大街之上除了来往商人更多之外，并没有太显著的变化。但是，这里的民众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自信的气质，却让卡尔感到分外的陌生和惊讶。 出了摩沙郡一路向北，卡尔脸上的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一路上，卡西里自治领中北部仿佛是一块繁忙的巨大工地，到处忙着修建道路、开垦荒地、建立城镇……成千上万的民众携带着一家老幼，热情高涨地沉浸在家园的建设之中。 自治领境内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生机勃勃。 沿着平坦宽阔的干道，和诺阿一起进入了迪纳郡。第一次到来的卡尔彻底被眼前的迪纳城所震惊了。这是怎样的一座雄城，又该需要多大的民力来建造啊…… 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的卡尔并非没有见识过大型城池，比如号称大陆第一大城的罗西公国首府亚琛郡，有着近百万的人口；曼奇自由郡东部，镇守着东南边疆的多菲城；甚至是罗曼帝国帝都雅利安郡……但是，与眼前的迪纳城相比却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巍峨而厚重的城墙，异常宽阔的跑马道，还有足以让十几匹马并行奔驰的内城街面，充满着异样粗犷特色的建筑……特别是城中络绎不绝、cao着不同口音的各族民众，这里的一切都让卡尔眼前一亮。 这里的人们行走间匆匆忙忙，全然没有曼奇自由郡内民众温吞般的悠闲，但是，这种忙碌之中，却有着异常动人的活力。 一路上，诺阿对卡尔屡屡露出震惊之色毫不意外。无论是谁，只要是第一次到来到迪纳城，都会露出如此表情，诺阿等人早已司空见惯。南方的商人又如何，还不是如同乡巴佬一样？这还刚进城就这副德性了，让你吃惊的地方多着呢！诺阿在心中放肆地耻笑着。 再然后，诺阿把卡尔安顿在驿馆之后，交代了几句便自行复命去了。此后两天里，卡尔走遍了迪纳城的大街小巷，一直沉浸在恍惚之中，直到赫里塔从流离之地返回迪纳郡之后的接见。 郡守府中，赫里塔和蒙栋听完卡尔的建议，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心中凛然。 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乏聪明人，眼前的卡尔就是其中之一。 凭着对小小邦德城矿产吞吐量的统计，就将卡西里当前的尴尬局面分析得八九不离十，眼前毫不起眼的商人有着不一般的政治嗅觉。更让两人惊奇的是，卡尔并没有趁机要挟什么，只是明智的将局势分析出来，顺势提出了最恰当的应变之策。 沉吟了半天，赫里塔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将境内全部的铜矿业务由卡尔商行代理，那么卡尔商行会给自治领带来什么呢？” 卡尔心头狂震，只觉得口中一阵发干。 别说是自治领内的全部矿产，即便只是代理邦德城一城的原铜矿石业务，就足以让卡尔商行打响嗝了，更别说是整个自治领的铜矿业务了，只要铜矿的开采量有如今邦德城的三倍，不，两倍，那么只需要数年的时间，卡尔有足够的信心让商行的规模进入大陆前十位。 半辈子的商海沉浮，卡尔第一次感觉要被巨大的幸福砸晕了。 狠狠地掐了自已的大腿一把，卡尔终于在疼痛中冷静下来，眼中的狂喜迅速被清明所替代。 “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自治领境内所有的矿产出售量有多大，但是以卡尔商行如今的规模，肯定吃不下。我能做到的是：第一，卡尔商行会联络其他有信誉的商行成立一个商盟，共同承担自治领内的所有矿产业务，收购价格在现在的基础上提高一成，自治领只需要开采出来即可，其余运输、出售、定价等所有环节都有商盟承担。” 清醒过来的卡尔，异常坦诚的继续说道，“第二，卡尔商行会动用自身所有的资源，全力协助卡西里自治领网罗一批冶炼人才，直到自治领能够自行完成矿产的冶炼提纯为止，这就是卡尔能给自治领带来的。两位大人可以理解为，卡尔商行并不在意在此次的交易中的获利，卡尔最希望得到的是自治领真诚的友谊。” 赫里塔深深地看着卡尔，不禁为眼前之人的眼光和清醒的头脑而激赏。 卡尔商行的实力，诺阿等人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将全境所有矿产业务交由卡尔商行独家经营，原本就是试探之言。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很少有商人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头脑，换做是自已，赫里塔也不能保证。 而卡尔能在短暂的狂喜之后，不仅坦言出自身的实力，并且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能想到了最佳的应对措施，这样一来，将收购顺势承接下来的同时，在未来成立的商盟中并没有丧失卡尔商行的话语权，其心思之巧妙，思维之敏捷，让赫里塔叹服不已。 而最让赫里塔动容的是，卡尔主动提出的无条件帮助自治领收罗冶炼人才的建议。以赫里塔之才，岂能不明白卡尔的最终用意。 眼下，自治领成立时日尚短，一穷二白，任何外来的帮助都是雪中送炭。卡尔此举用意十分明显，那就是对自治领的壮大有着充足的信心，最大限度的获取自治领的友谊。 “卡尔先生，虽然我对卡尔商行建议很感兴趣，也能体会到卡尔先生的诚意。但此事关系自治领上下数百万民众，还请卡尔先生暂且等待数日，待我与蒙栋大人请示领主之后再回复先生。早则三日，迟则五日，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给卡尔先生一个明确的答复！”赫里塔对卡尔感观极好，当下十分客气的说道。 四日之后，一封红漆封口的特急信件被送到了赫里塔案前。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此人可任领内商务部长，萧御。 赫里塔怔怔半响，终于心悦诚服。 ※※※※※※※※※※※※※※※※※※※※※※※※※※※※※※※※※※※ 望着眼前硝烟消散的战场，科林眼中的忧色越来越浓。 在科林率领的农奴暴/动之初，一连收获了数场胜利，消灭奥普人累积近万人，大大鼓舞了士气，自然而然队伍也越来越壮大。二个月后，在合并了其余三股暴/动的农奴队伍之后，以科林为首的农奴军人数已经达到6万之众，一时之间汉诺威行省西北部一带，完全成为了暴/动农奴的活动范围。 二个月前，驻扎在汉诺威行省的奥普军主帅卡兰终于采取了应对措施。一方面，卡兰从驻守了行省南部与科尔王国护教军对峙的五万大军中，调回了二万精锐。另一方面，卡兰命令行省西北一带奥普部队全面收缩防线，同时实行坚壁清野的战术。这样一来，农奴军马上面临着起事以来最大的困境。 起事之初，农奴军只有数千人的队伍，完全可以以战养战，而根本不用考虑后勤的问题。队伍在庞大之后，固然声势大震，但是老弱病残的人数也同样增多。参加暴/动的农奴中，向科林这样孑然一身的并不太多，大半都是拖家带口，往往一个青壮之中，就会带着一到两个老弱妇孺。 眼下的六万农奴军仅仅是指可以参加战斗的青壮人员，后方还有着十几万没有任何战斗力、嗷嗷张口的老弱妇孺呢。 卡兰这一招真狠，将暴/动农奴军的弱点看得非常透彻。 全面收缩防线之后的奥普军队带走了一切可以带走的物资，放弃了西北一带的农场和小镇，然后龟缩在了大中型的城郡之中，对于小股的农奴军sao扰完全不予理会，而一旦农奴们聚集起来，则出动精锐的骑兵对付装备简陋的农奴们。 科林自然不甘坐以待毙，在将十几万老幼安置在了西北大后方的荒漠边缘之后，亲自带着三万农奴军主力，埋伏了数日，悍然袭击了一支五千人规模的奥普骑兵押运队伍。 此战中，奥普人仗着强悍的野战能力，而农奴军则有着巨大的人数优势，两军大战了半日。 最终，奥普人抛下了近三千具尸首落荒而逃，而农奴军伤亡人数则达到了七千多人，科林自小的伙伴阿尔弗更是在此战中身亡，可以说是暴/动以来，农奴军经历了伤亡最大的一战。 最令人惋惜的是，奥普骑兵撤退之前将数十万石粮食付之一炬，让科林的如意算盘完全落空，那可是今年冬天十几万妇孺过冬的口粮啊。 满心悲痛的科林看着阿尔弗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的尸首，第一次陷入了茫然之中。